“只要您之后做的事不会干扰与巫族无关,那我们自然是,井水不犯河水。”君漾说得隐晦不明。
“那还真是不巧,我今后所作所为,偏偏就与你们巫族脱不了干系。”谢鸣桑挑衅地回道。
“那您大可试试,晚辈只想说一句,十八年前是什么结局,十八年后也一样,”君漾直视谢鸣桑的眼睛,丝毫不示弱。
“话还说得太早了吧,”谢鸣桑笑了笑,“你可听说过时过境迁?如今的巫族,早已大不如前了吧,最后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
“要我说你们巫族人就是倔,死钻牛角尖,”谢鸣桑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骂道,“我要做的事和你们心中谋划的不正好是一样的吗?你们让谁做不是做?交给我不比交给西凉好多了吗?退一万步讲,你们若执意让西凉人动手,我的所作所为不正好帮了你们一把吗?你们就跟你师父一样……”
说到这里,谢鸣桑突然停住了,也不知道他想起了什么,突然变得神色黯然,沉默了好久。
“算了,不跟你们说了,那就这样吧,你们想要阻止我,也可以,就看你们自己的能耐吧。”谢鸣桑冷冷道。
君漾郑重其事地对着他行了一个礼,然后微笑着说道:“那就走着瞧。”
谢鸣桑冷眼看着他一番作态,然后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君漾暗地里松了口气,他内心其实完全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
无时无刻不在担心,万一谢鸣桑翻脸动手了,他该如何一边保护好叶黎,一边全身而退。
谢鸣桑有一点说的很对,他和叶黎,都不如他们的师父叶蜚声。
他长于巫族法术,功夫平平,仅能防身,叶黎虽武艺较他而言要好出许多,但在巫族最引以为傲的剑术上,却差了点火候。
而叶蜚声当年可是巫族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难得的既有习武的天分又有机缘学习术法,他们俩加起来都比不上。
好在与谢鸣桑的对峙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艰难,谢鸣桑的态度也没有想象中的恶劣,这的确是非常奇怪的一点,可惜现在他无暇思考了。
当务之急是赶紧带着叶黎和孟衍君他们回合,毕竟那边还有一个不安分的家伙。
他想起闻人钰那张闹腾的脸,忍不住在心里哀嚎一声。
孟衍君那边,目前看起来倒是一片正常。
闻人钰和杜若说了好一会儿了,看起来吵得挺凶,但还没到要打起来的程度,还算是平稳。
孟衍君乐得看戏,一副优哉游哉的样子,仿佛真的把这里当成戏园子了,完全没有半点紧张或焦虑的情绪。
他坐得住,不代表其他人坐得住。
重水看了他好几眼,好几次话都到了嘴边却又被咽回去了。
“你要说什么就说,别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孟衍君瞥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说道。
“是,属下想问,咱们就在这儿干站着什么都不做吗?”重水听见他这句话,仿佛得了什么圣旨一般,连忙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孟衍君背着手一脸的神秘:“我们也没有什么都不做啊。”
听到这句话,重水一下子就懵了,他们做了什么吗?
“我们现在不正在做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吗?”孟衍君反问道。
“还望公子明示。”重水恭恭敬敬地问道。
“我们在等。”孟衍君扔出这么一个回答。
“等?”重水不解,“在等什么?”
“你看啊,现在这屋里还剩谁?我们这一堆人有还剩下?”孟衍君神神秘秘地问道。
重水看了一眼,屋内,杜若被闻人钰引出去了,谢鸣桑则被叶黎和君漾缠住了,剩下的不就是西凉人吗?
重水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想了想,然后恍然大悟道:“公子您的意思是……”
“没错,”孟衍君挑眉一笑,“现在就要等,等一个机会。”
“能否拿回落霄盏就在此一举了。”孟衍君眼里,满是志在必得。
他之所以不阻止叶黎,除了无力阻止这个原因之外,也有想借力打力的意味在。
他将目光锁住屋内,紧盯着那两人的动作。
而屋内的慕容弈和邬拓两人则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完全不知道自己也被人当成了目标。
见杜若和谢鸣桑两人都离开了,慕容弈小心翼翼地拿起桌上的落霄盏,对着灯光目光贪婪如饿虎。
慕容弈一遍又一遍爱不释手地抚摸着落霄盏上面的花纹,眼神越发地痴迷,他盯着落霄盏在烛光的照射下反射出来的光芒问道:“你说,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邬拓听见了,想了想,然后说道:“依属下看来,这两人不约而同地说出来相似的话,十有八九是真的。”
慕容弈放下手,点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本来我只有五分信,但看了这落霄盏之后,倒信了八分。”
“哦?”
“谢鸣桑所言‘蓬莱仙境’之事,虽然听起来十分荒谬,但也未必不是真的,”慕容弈将落霄盏轻轻放到桌子上,继续说道,“这落霄盏的材质、工艺,的确不像凡品。”
“我身为西凉王室,奇珍异宝也见过不少,毫不夸张地说,这落霄盏比我平生所见的所有珍宝都要奇特。”慕容弈说道。
“或许,我们真的找到了宝物……”慕容弈轻笑道,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邬拓,回去之后,修书告诉父王此事,告诉他,儿臣定会给他一个惊喜!”慕容弈的脸上扬起了得意的笑容。
“是!”邬拓点头回道。
“那殿下现在准备如何?”邬拓低声问道。
慕容弈的眼神闪了闪,杜若不愿意将落霄盏先交给他,他也不可能将到手的东西再还回去了。
慕容弈看了看门外,杜若似乎还没有要进来的打算。
他的心头闪过一个妙计,慕容弈勾起唇角笑了笑。
“汉人有句话说得好,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邬拓眼前一亮:“您的意思是……”
“嗯,”慕容弈得意地点点头,“这里有笔墨吗?”
“属下带了炭笔。”邬拓从怀里掏出一只炭笔。
慕容弈皱了皱眉:“”“也行,你在桌上给她留句话。”
炭笔容易肮了手,他可不愿意碰。
慕容弈附在邬拓耳边耳语留言内容,邬拓一边听一边点,然后拿着炭笔在桌上留了字。
做完这一切,慕容弈还让他吹灭了灯盏,然后将杜若用来装落霄盏的布袋套在灯盏上伪装成落霄盏。
一切都布置好了之后,邬拓悄悄打开后门,带着慕容弈离开了。
然而慕容弈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切都正好被一直盯着他们的孟衍君等人看见了。
“你看,机会这不就来了吗。”孟衍君对重水说道。
“咱们等下跟上去。”
“是。”重水和彭沛对视一眼,然后说道。
眼看着慕容弈就要溜之大吉,孟衍君夺回落霄盏也有了进展,杜若这边却还被闻人钰给缠着了。
说实话,当她在屋内听见闻人钰的声音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她不断暗示自己你听错了,但还是忍不住出来一探究竟。
结果门一打开,站在外面和侍卫争执不休的不是闻人钰是谁?
闻人钰看见她还一脸惊讶,问她怎么在这儿,这句话应该她问才对吧。
杜若腹诽,此时此刻闻人钰不应该在城里查她的“惊天大案子”吗?怎么会出现在这荒郊野外?
杜若原本以为遇见只是碰巧,就想忽悠闻人钰先离开,谁料向来十分听话的闻人钰却置若罔闻,把她的话当成耳边风,死活不肯走,还说什么“要走一起走”非要拉着她一起。
杜若十分无奈,却又拿她没有办法。
她看见谢鸣桑离开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立马就急了,屋里只剩下慕容弈和他的属下了,那落霄盏岂不是……
杜若也顾不上闻人钰了,扭头就准备进屋,谁知却被闻人钰一把拉住,闻人钰拉着她不让她进去,还一个劲儿地朝她眨眼睛。
原来闻人钰被孟衍君误导,误以为慕容弈等人要对杜若不利,于是想带杜若离开。
此时杜若还想进去,她怎么可能明知道有危险,还让自己师父去送死呢?
两人又拉扯了半天,闻人钰虽然论武功比不上杜若,却生得一身蛮力,生生让杜若动弹不得。
杜若无奈,说道:“你不让我一个人进去,那你同我一起进去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