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因为自己而无辜死去的人，六耳是愧疚的。所以告别了玉帝以后，他就径直出了南天门。
但身后，似乎跟了一条尾巴。
“你跟着我干什么。”
在天庭他没有什么熟悉的人，所以他不用回头，也知道身后是谁。
“大路朝天，我走我的，你凭什么说我是跟着你！”哪吒哼了一声，从六耳身边走过，留下一道说不上来，但很舒服的气息。
六耳想了想，才记起这是莲花的气味。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自己竟然对莲花的味道都不再敏感，这到底是离开了家乡有多久。
“哪吒，佛门我一个人去就够了，你回家歇着吧。”
他本是好意，但却忽略了一些事情。
“杀那些天兵，我也有份。”哪吒停下脚步，回头，“再说，你觉我我还有家吗。”
六耳想说什么，但张了张嘴，却发现说什么也是徒然。
因为自己的缘故，她彻底和李靖闹开了，让天地都知道了她性别的秘密。此刻她和他一样，都没有家了。
虽然那个家她不是很喜欢，但终究是个港湾。不管多么强势的人，终究是需要一个港湾。不管哪个港湾是否温暖，都是如此。
“从佛门回来，跟我走吧。”六耳这样说。
他随心而为。
但却忽略了自己在她人眼中是什么样子。
“你说什么？”哪吒心头跳了跳，一股怒气从心头燃起，“六耳，你把老子当什么人了？你背着艳彩那么花心就算了，你觉得我也是那种不知廉耻的女人吗！”
她误会了六耳的意思。
“不知廉耻很重，我希望你是口不择言。”六耳回头，平静道，“我们都是没家的人，我只是邀请你一起上路，开始一场没有尽头的旅行。如果你误会了，我很抱歉。”
他没有再回头，说完就走了。
生气
或许有一点。
“你知道她的性格，整个世界都知道她的性格，何必呢。”沙暴看着在六耳身后有些沉默的哪吒。
“她说的不完全没有道理。”
“什么？”
“我不能再和任何女人有所接触了。”六耳想起艳彩的眼泪，低声道，“我一直说要救她，却忽略了对一个女人来说，爱是独属于我们彼此的。”
“你不会真的对哪吒”
“没有。但如果再接触下去，一定会。”六耳自嘲道，“她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很清楚。”
“你”沙暴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我准备找到我欠下的那些女人之后，就和艳彩一直隐居。”六耳抬头，眼中划过一丝疲惫，“我有些累了，真的有些累了。”
“我很抱歉，如果不是我，你的一生或许不会是这样的。”
“人生没有重来这一说，我这一生说不上开心，也说不上有多遗憾，就这样吧。”六耳倚靠在云层上，望着西边的天空。
“你什么时候去佛门？”
“就现在吧。”
“一定要小心观音，那个女人和你之前认识的观音不一样，她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我知道，我不准备去找他，我已经想好该怎么办了。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在佛门掌管这方面事情的，从来都不是那些高高在上的佛。”
“你是说”
“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准备直接去找地藏王菩萨。”
地府，十八层地狱的深处。
“听说，是你找我。”
六耳从来没有想过，地藏王菩萨竟然是一个普普通通面色和蔼的老人。
“对，我今天来找您，是为了一些不该枉死的天兵，他们的归处。”
地藏王菩萨看着六耳没有说话，过了很久，他轻声道：“你希望他们来世有一个好的归宿，还是复活。”
“他们本不应该死，都是因为我的缘故，才让他们死了。如果可以复活，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
“一切代价，你可想好了，在我这里，一切代价有时候比死更加痛苦。”
“我想好了。”
“你先等等，你做事不要这么冲动，你还不知道他说的代价是什么，你先问清楚再说，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那么多的红颜知己。”沙暴的话，让六耳沉默了一瞬间，点点头。
“一切代价指的是什么？”
“等价交换。”
“等价交换的意思是什么？”
“天道是公平的，如果让他们复活，就代表他们不需要在轮回中再走一遭，所以必须有一个人，代替他们在轮回中走一遭。”
“不行！在轮回中走一遭的就是一辈子，你能确定再次回来的人还是你吗？”沙暴阻止。
六耳没有说话，平静的开口：“只要我代替他们在轮回中走一遭，就能复活他们？”
“只要你代替他们在轮回中走一遭，就可以复活，但不是复活他们，而是复活一个人。”
“在轮回中走一遭，只能代替一个人，是这样吗。”
“就是这样。”
“等我百年，百年之后我就回来，进入轮回。”六耳没有多做考虑，便答应了这件事情。
这是他欠下的债，他要偿还。
不过在此之前，他还要把所有的红颜知己都找回来。
“你这个人要我怎么说你才好？你总是喜欢给自己找麻烦，那些人，虽然是有些无辜，但他们是想杀你，你能帮就帮，帮不了他们就算了，干嘛非要付出自己的全部。”
“我并不是完全为了他们。我总是在想，等我完成了自己想做的事情，等我做完了一切我该做的事情，我应该去哪里。但是我一直没有答案。刚才那个瞬间，他说我可以堕入轮回，我想，如果失去记忆，重新开始一段新的人生，可能会好很多吧。”
“我就知道你是在逃避，那艳彩，你那些女人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求求你别再说了，我求求你别再和我说这些东西，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选择，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样把事情全部圆满起来，让所有的人都满意。”
“既然你不知道怎么选择，还是和从前一样，让我来帮你选择。现在立刻回去，说，你不选择轮回。关于那些天兵，你可以想办法，这里是神话世界，没有必要用这种方式让他们复活。大不了发挥你的泡妞能力，你去把观音给泡上，让她帮你复活。”
“你可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已经够难过了，够疯了，你不要在和我开玩笑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