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镇里有家户人家孩子结婚,办三天的酒席,荣和艺演公司演出三天,他们请我去表演两次。”
“你不在春风了?”
“在啊。不过刚好这两天我能挪出时间,到荣和参加一下。”
“准备跳槽试水,还是偷偷找外快了?”
“这个荣和能和春风公司比吗?咋能往它那里跳?重买个好点儿的电脑,还差点钱,加之他老板私下相请,闲着也是闲着。”
“买电脑还在差钱啊?”
“本来早就够了,可我正在驾校学开车,刚交了学费,因此差钱。”
“哦。”
“荣和相请这事,别对公司讲啊。”
“我讲干嘛,你除非对别人说过。”
“也没给谁说,包括飞哥。”
宝东有哪家这么夸张办事?演出三天!乐依杰向同事们打听,原来正是前次向他提供伍勇情史的“宝东第二富”杨村长,镇机关里大部分人都已送了贺礼。
傍晚,骆晔随荣和演出团到了镇里,演出时间为两天,宝东镇上没可供他们下榻的旅馆,他们条件远没春风好,十多个人挤在两个大帐篷里就可将就过夜,大帐蓬农村地方,晚上总有蚊子来袭,咬上一口,又麻又痒让人神魂颠倒,骆晔和他们不熟,又有洁癖,不喜欢和很多人挤在一块,于是让乐依杰在宝东镇给他联系个住处。
乐依杰笑了笑:“不介意,就来吧,刚好我这儿有间空屋。”
骆晔问了问,也不推却,将行礼包带上,随乐依杰过来,乐依杰问:“客串几场,报酬多少,凑够电脑钱了吗?”
“客串三场有六百元,自己积存有三千,买电脑就只差六百了。”
“说得真可怜。几百元我还有,借六百给你,回去就买得了。”
“那谢了,可以随时还给你。”骆晔说。
住的条件简陋,他不介意,只要不拥挤干净就行。放下包,他问:“依杰姐,感谢你提供下榻处,这没条件吧?”
“感谢我,需要啥条件?”
“不男左女右啊?”骆晔笑笑问。他估计用吻可以偿还乐依杰的这个小人情,又相当于抵房租。
“呵呵,也行啊?”乐依杰说着,站到他面前,两人轻轻拥了拥,按以前的格式敷衍一遍,都吻得不专业。
“依杰姐,还没找到合适的男朋友啊,你咋搞的?”
“咱们嫁不脱了嘛。”
“我非常想看看你的男朋友。”
“什么意思?”
“没啥,将来他肯定相当帅,只是不知道能帅到什么地步。”
“帅怎么了,想干什么?”
“绝对不会,因为是你的。何况我只喜欢飞哥。”
天气很热,骆晔急着洗澡,乐依杰说道:“你洗吧,呆会我去楼下买冰冻饮料。”
“好,买珍晶果吧。”
他带了换洗衣服进了卫生间,卫生间很窄,很简陋,一扇隔着也能模糊看见人影的玻璃门,而且因为门框变形关不密,乐依杰告诉他开热水器,骆晔说不要,他洗冷水澡,水哗哗响起,片刻骆晔忽然开半扇门,伸出湿湿的头,瞅了眼,问:“依杰姐,你没去买饮料啊?”
“很急吗?”
“你去吧,行不?”
“嗯。”
中央台法制频道正在播出的云南公安武警破获的一起贩毒案的过程,很吸引人,乐依杰想看完才下楼去买。可过了不到一分钟,骆晔又在里面问:“你咋还没去啊?”
“啥意思?不就几步楼梯的事吗,呆会去。”
“你快去买嘛。”骆晔有点央求意味的说。
乐依杰觉得搞笑,只好起身下楼,拿好四罐冻珍晶果,还有瓶可乐,再买了几样小吃,和店主聊了几句,捧着上来。刚进小客厅,忽然发现骆晔湿漉漉的头,湿漉漉的身子一丝没挂的躬在椅前,在他的行礼袋里慌忙忙的翻着什么,大概根本没想到乐依杰回来得这么快,慌得猛的站了起来,光溜溜的身子,如同米开朗基罗创作的雕像,活脱脱地出现在了乐依杰面前,两人忽地同时感到不好意思,乐依杰脸红了,小伙儿慌不迭用右手捂住的特别部位,可乐依杰什么都看到了,怔怔的瞬间,觉得他好看极了,无与伦比。
“我……我……刚才,拧水龙头时,没留神衣服全被打湿了,重新拿……”骆晔急忙解释,语无伦次。
对着这样的情形,乐依杰想也没有必要那么做作,放下饮料小吃,笑了笑给他解围说:“原来支我下楼,是这么个原因,计谋高深啊!得了,咱什么都已经看到,不就是了吗?快找你的吧。”
她转过视线,继续看那个缉毒案件的法制节目,骆晔不好意思的笑了,只好蹲下,三下五除二重新找好衣服,溜回卫生间,继续洗澡。刚洗片刻,他又说:“依杰姐,帮个忙行吗?”
“又什么事?”
“帮我把旅行袋里的浴沐液拿来。”
“那角台上不是有吗?”
“有一瓶,可用完了。”
乐依杰这才想起确实昨晚用完了,今天还没来得及买,刚才也忘了,她转过身去,把他刚才在凉椅上翻得乱糟糟的旅行挪过来,拿出一瓶浅蓝色的浴沐液,走到卫生间门口说:“给。”
骆晔半开卫生间的门,其实因卫生间空间狭窄,门的设置没有选择余地,只要打开就不能掩饰里面的一切,半开的门依然让小伙儿再次几乎完整暴露出来,他这一回好象没觉得不好意思了,接过乐依杰递给的浴沐液,迅速关上门,乐依杰也没在意,回到凉椅上继续看电视上。
骆晔继续在洗澡,她一边看电视,只觉得刚才的“不雅”遭遇是顺理成章的事,第一次见到这么美的艺术品,命中注定就该是给她看的,而且早就该看到的!一会儿,骆晔已经洗过澡,穿着新换的园领乳白色体恤衫,对着乐依杰笑了笑,过来翻看乐依杰买的东西,点评着哪样最好吃,哪样辣味太重,拿了瓶珍晶果,没把刚才的事当回事了,全忘掉了,骆晔和她一边看着缉毒案件,猜测着案情走向,末了,他说:“依杰姐,我要睡了。”
“那你安息吧。”乐依杰说。
骆晔起身到乐依杰为他指定的房间,掩上门,乐依杰才到卫生间,洗浴,然后睡觉。
躺在床上,女主人公又不由自主的回想起刚才的情形,心里阵阵的发热,她分明感到骆晔并没有睡觉,还在忙着什么,因为老旧房的房间并不能完全隔音,总能听到他那边传来的断断续续的短信提示音,他多半在和谁聊天,想着想着,心里涌起一股崭新的寂寞。忽然,她的手机也响起了短信音,她打开看,是骆晔发来的:“依杰姐,刚才是我不好,你不会怪我吧?”
“谁怪你了?权当瞧见了一件雕塑作品。”
“真的啊?那么……”小伙儿发了个惊喜的表情。
“那么是什么?总不成从此以后,你谢我的方式由男左女右改成让人欣赏你的玉体吧。”
骆晔发了个调皮的表情,开玩笑地回复说:“没啥啊,依杰姐,只要你不介意,欣赏也没啥。我的意思是,那么你原谅我啦,谢谢。”
两人聊了几句,各自休息了。第二天,骆晔和大伙要去得早,帮助搭舞台,乐依杰不想去,一则镇志的事,她想尽快忙完,二则与“宝东第二富”并不十分相熟,她不想送彩礼,空着手去不好。
恰巧这天是赶集,母亲郑润芳也来到镇上,她早早将荔枝卖完来看女儿,特地给乐依杰留了三大扎,在镇办公室里,同僚们一拥而上,顷刻间就所剩无几。得知是乐依杰的母亲,古国芳大惊小怪的说“你们可要手下留情啊,人家怕是带来看看未来女婿的不是?”
郑润芳惊讶的打量着女儿,要从她嘴时得到证实,众人一致打听是谁,乐依杰有口难辨,说:“古大姐不要误会,没有的事,他是我的同事,春风公司的,只是很熟,来客串演出,顺便在我这方住一晚。”
“来的那么多人,他为什么不和他们一块?为什么单单他来啊?嘻嘻,这又不是啥大不了的事。”
“真不是啊,为什么他过来住,是他有洁癖,不喜欢人多,没啥,别敏感。”
“那小伙可以,真可以。”古国芳没信她解释,补充赞叹道。同僚们听了,似是而非的敲诈了几句,没当回事,也就散了。可郑润芳不这么想,同女儿一路出来,她就开始盘问,乐依杰据实告诉母亲:这事真没有。
“那你和人家住在一起啊?”
“我说了,他只是暂时借宿一宿,你说的住在一起的意思,完全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