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让女主人公有些失落又特别庆幸,一周来纠缠不休的烦心事暂时就此结束了,看来是老天爷在帮自己叫停偏轨的理念,从此伍勇类人绝对不列入考虑!她立马把伍勇的电话删去。
学校函授班计划半个月的施工实习,原则上帮预定的实习单位依然是金河集团,函授生们可跟随在校学生一块去实习,也可自己联系其他工地。她把镇志编写资料收集到位,和曾子昌说了说,曾子昌让她安排好就是,于是她和另外两个函授女生与在校生们一块,在实习老师的带领下去了金河集团工地,大家戴着安全帽,走走,了解;女生们拈轻怕重的纤纤玉手刚碰到钢筋,就呻吟:“哎哟,好重哟!”两个指头捻了捻拌和好的混泥土地,嗅了嗅,又赶快掏出卫生纸擦而又擦,一边擦一边吐舌:“为什么不能将水泥气味设计成香的呢?”然后男生让她们打打杂,帮计数之类的事。总之,在大家的眼中,女生的最大任务就是把自己养得白白美美的,以待将来嫁人,其它都是次要的,待实习完后抄抄男生们实习报告,交差了事。
乐依杰去年听季邦建讲过,工地上一月,胜读一年书,虽然她开始有点怀疑自己将来是否适合这项工作,还是用心的听老师和工程单位现场人员讲解,亲自体验各个标号混泥土的水灰比和比重,称量各种规格国标钢筋的每米单重;现场测算单位面积不同厚度墙体红砖耗量,建筑基础抗六到九级地震烈度的平方米钢筋用量;普通住宅楼施工预算经济指标如室外门窗面积占建筑面积的比例;模版面积占建筑面积比例及室内外抹灰面积与建筑面积比例;施工功效等常识,她们在书本上囫囵吞枣地记得发晕的东西,工地的施工员们都滚瓜烂熟如同九九表,让她敬佩得不得了,跟着实习老师和施工员在工地上呆了三天,她发现自己确实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在这儿,她意外的碰到了高中时的一位男同学,别号“尾巴”的秦志伟,他是当时全班最矮的男生,高中毕业后也没考上学校,不知在哪儿了,以前在班上,秦志伟心底有一股生与俱来的自卑,他每每见到乐依杰,总有意回避,平时和他招呼的机会都很少。在工地上偶遇乐依杰,他有些惊慌的意思,脸色微红,乐依杰招呼他,他勉强过来,二人互相问候,乐依杰问他在做什么,他很不自在的说,就在工地上打杂,开车,帮运建材,乐依杰说:“那可以嘛,开始创业了。”
他嘿嘿的笑笑,搔搔头,没回答,乐依杰见他着实不自在,在自己面前如同浑身长满了刺似的,不好多聊,恰巧一个同事叫他,他忙逃难式的告辞溜走了。
实习老师对函授生要求不严,对在校生带着家长式的约束,他临时有事,将学生们交待给公司方面的联系人,让大家再呆上五天,余下的时间回去编写实习报告,交待完毕然后他独自打道回府。老师一走,在校生们一阵欢呼,准备离开,只有少数几个踏实的男生留下来,他们就是全班同学的实习报告的指望了,在校生们把他们吹捧表彰一番后,一哄而散,几个函授生也感到孤单无聊,不好过多打扰公司人员,各自散去。恰巧春风演艺公司又邀请她当两天主持,她乐得去了,一边组稿。
春风公司又新招了个主持,三十来岁的女子,钟晓奕,高挑挑的身材,看上去很年青,气质美女,勾人的眼睛还残留着迷惘色彩,一看就是想象力丰富的女子,是那种随便拾到幅帅气男人照片,头脑中就会立马编织起一个爱情故事的人。她的来历有些复杂,原是外省某县电视台的主播,进入青春,就故事不断,大概月老手中的红线被她偷了一大捆,她把自己和男人们随意牵连,搞得她风流韵事象被风吹落的柿子,掉在地上,成熟的青涩的淡黄的东一个西一个,还涉及几位县领导,领导们腐败暴露,被双规移送司法判刑收监的同时,她也被电视台开除,又和老公离了婚,在当地声名全毁,她彻底断情根,离乡,春风艺演给了她重新生活的平台。大家知道了她的过去,没有人嫌弃她,相反,有人还暗中羡慕,她同样不避谈自己的过去。乐依杰看了她的主持,却自始至终带一股过于端庄的基调,这种端庄基调有利于阻止某些演出中老百姓过于咸腥味的戏谑,但会给演出气氛抹上层压抑色彩。
乐依杰收集完资料,又返回市里展示厅和仙姐一块值守,一边编写镇志。她不愿在镇里呆,因为一有闲暇,就要被其他办公室叫去打杂,在市里单纯,又可做到值班,编镇志和学习三不误,时间同样好调整,轻松。
开永祥的师傅省城的书法界泰斗表演艺术大佬木仍尹年过七十,自号“老禅”,而私下朋友更多戏称他为“老邪”,也有外尊称他为“木老”,全省各主要城市都有他一手调教的晚生后辈,涉迹在传媒界书法界。他前年公开宣布退隐以来,就提着那根以前演戏常用的“哭丧棒”显示身份的的漆黑龙头拐,戴着墨镜,捻着鼠须,穿着铜钱褂,到全省各地散心,顺便巡视们徒子徒孙们把自己的艺术传承发扬光大到什么程度。这天,他巡视棒指向成州,尚距成州三百里,风声就已经刮到了春风演艺公司,开永祥放下所有工作,制造场面;他告诉众人,他的恩师天生举止夸张高调,喜欢惊天动地出行。于是,全公司员工在他的带领下,齐刷刷来到高速公路成州出口列队迎接,十辆高中档小车一字排开,专等这位名冠全省的艺林大佬荣耀驾临。
大家从来只在电视上见过木老禅,都对他向往有加,他只是个传说,今天要目睹原汁原味的活生生的本人,简直是如仰天颜,乐依杰也把自己混同公司一员,抓住难得的机会看看名人。
木仍尹名声奇大,主要是多年来一直演民间的本土方言的讽刺幽默电视剧或乡土小品的原因,伴随着他名声的老是层出不穷的艳闻蜚闻,乃至于让人难以分清他究竟是因为艳闻成名的还是艺演成名的。他的好色不是浪得虚名,早年就破除不吃窝边草的禁忌,和儿媳有染,圈内人都知道的;更有人认为,以艺术史上以爬灰而扬名立万的,或许除了李隆基,就算他,只是他没象李隆基和儿媳一样传为佳话。后来他和同演戏的女学员地下情又曝光,夫人换了两茬。而他又是省书法协会的名誉主席,这倒是不因为他书法水平有多高,而是因为在演艺界声名大了,又有钱,闲得无聊练了段时间的颜体就胡乱挥洒,然后跑到书法界踏踏青,被大家一捧,就送上去了的。他们说他的字得了《祭侄文稿》真传,而又有黄山谷之沉着,王斯觉的大气,非常人可比,他疑惑一阵也就深信了,以为是自己天份高,一接触书法就登堂入室了。他也学着书画家们的讲究,把自己的住处改为“糊涂斋”,又自号“糊涂斋主”,只是这个斋号名声不响亮。大家总因他是演出艺术家而宽佑其世俗生活方式,只把它作为茶余饭后谈资。可以这样认为,他的演戏和风流韵事一起,成了全省人民的精神套餐。他这些乱七八糟的的名气,总让政府纠结,省里想来个演而优则仕把他拉到政协闲龛上供奉起来,怕给群众的观感不好,他一直就是白衣秀士无冕之王。此时,一阵喇叭长鸣,一辆轿车驶出站口,停在开永祥面前,随即车门半开,探出个干瘦奇怪的脑袋,象胡杨木乱雕成的,上帝大写意的作品;荒凉的头顶下,一副硕大的墨镜,似遮了三分之一的脸,几缕鼠须泛黄泛白,牢牢扎在下巴上,开永祥忙忙的亲自开车门扶住他,亲切问候,帮他拿着“哭丧棒”,随后在二当家的带领下,三十来人同时鼓掌,只差没有升国旗奏国歌,木大佬满意的点着头,嘴角泛起一圈圈螺纹,墨镜后面射出的眼光,扫视着在场的人,如同检视自己的私有财产,然后他拱拱手,算是招呼。开永祥开口恭维:“咱们公司全体员工,盼一睹恩师风采,已望穿秋水多年了,今天终于如愿。”
木老邪说:“风采?哈哈,我这副长相,谁看都知道,既是天灾,又是人祸,不好出来惊吓大家啊。”
在一片笑声中,开永祥说:“大家等候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