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把我的一切坦诚的告诉你,是因为,我知道你不是一般女孩。大概因为我家庭背景的原因,平时,我生活的圈子里,有不少女孩来主动设法靠近我,意图很直白,可自身精神就不独立。而你不同,虽然我不解也不太看好你的个人奋斗,可你让我敬重。那些因为动机敷浅的靠近我的女孩,让我反感,他们总象嘴里叼着肉的乌鸦,只要夸赞几句,嘴里的肉掉下来,我百无聊奈也和一个女孩发生过两次关系,并且早已没了联系,她姓张,这些我父亲还不知道,否则非把我追着打不可……老爸又在他的生活圈子里,费心的帮我物色。应该说,他为我物色的,哪个都很优秀,或可我对谁都爱不起来,因为在之前认识了你。”
“那是今天之前,现在呢?”
“依杰,不要这样怀疑我好不好?”柳奋用力摇摇她。
乐依杰没有回答,只还是靠着他,没有刻意避开。柳奋虽然还很年青,但在他父亲的敲打下,已经走向了稳重成熟,他认定了此生非乐依杰不可,当他眼光触碰到乐依杰的时候,她也读懂了他的心理,可是,她对他的隔膜已加深了一层。柳奋抓着她的手说:“知道吗,依杰,这段时间,我从来没如此脆弱,为了你,我已经开始信上帝了,我成天都在和上帝猜谜,和上帝搞心理战,搞得很疲惫。”
乐依杰听着触发了同感,人之所以相信上帝,总是在命运面前失去信心走投无路时,自己曾经何尝不是这样?冲着他为母亲解决陆志强的事,冲着他为自己发癫进了医院的事,事已至此,赌一把吧,她依旧靠着柳奋沉默着。柳奋继续说:“前一次,我和父亲到你家拜访你母亲的时候,我把心提到了喉咙里,我甚至到寺庙里求菩萨保佑,抽了一签,上签。”
乐依杰听了,不自觉感动,过了好阵子,她说:“我总觉得我们在一起是不适合的,因为我们的路不相同。”
柳奋用力箍住她,身子有点抖,说:“不要再说吓唬我的话行吗?求你,我们事业可以有交集。”
柳奋对这段来之不易的爱情小心的呵护,不去触碰她的过去。他对乐依杰的迷恋,不仅是因为长相,更在于她独自奋斗的理念和经历在她身上形成了一股迷人的气质,这是众多把人生定位于躺在男人羽翼下过日子的包括程清秋一类的女孩不太具备的。因为非常害怕失去,处处都把她“关心”得很到位,乐依杰开始对他与那个张姓女人的事好长一段时间耿耿于怀,又不想再细打听,生怕了解得越详细越难受。柳奋和她聊天的时候,不可避免的和她谈起骆晔,他怕伤害到乐依杰,现在时机不成熟他就丝毫不提所知道的骆晔现状,只说他的过去。他要么说骆晔做事太感性,有始无终什么的;或者在不得已说他漂亮的同时,就委婉而不客气的批评他没有阳刚气息,扩大化的指责社会越来越走向一个缺乏阳刚气息的时代,和平的环境降低了男人们雄性激素的分泌水平,才会产生骆晔这样中性色彩的人。乐依杰听着,怀疑他在试图一点点瓦解自己对骆晔的感觉,她没怪他,因为此时换位的想,柳奋也挺难的。口头上,她总要针锋相对的指责他以已之心以度人,其实从言语之间她发现柳奋在处理感情问题上比她大度,这让她对柳奋的隔膜中,也增加几分复杂的好感。
柳奋一次以假设的口吻动员她到金河集团工作,显然可以通过他父亲获得个好岗位,他说她学过建筑工程,有一定基础。当然有害怕她被其它圈外的别的男人追求的原因,两人为此甚至争论起来,虽然小吵了一阵,但谁都没有就此把距离拉开的意思,都在用一种小心的眼光打量着对方下一步。
柳奋已经得知她和郭红星曾相识的事,并不知详情的他惊骇而暗暗高度戒备,但在她面前绝口不提半个字。对他而言,郭红星是骆晔一样可怕的劲敌,他悄悄进行了详细的打探,好不容易得知乐依杰和他已经没了瓜葛。他对这段爱情展开的保卫战是全面的,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专门去看望郑润芳,虽然他每次去的时候,乐依杰多不在老家,但就因如此,郑润芳对他的好感只见上涨,每每女儿回家,她都会情不自禁的夸奖他,附带夸奖他尊敬长辈,夸奖他父亲教子有方,乐依杰听着还是很感动;然后他天天短信不断,问候不断,关心不断,直到乐依杰厌倦,他才略为收敛,过一些时间,又旧病复发,乐依杰看得多,回得少,他也不介意。他给乐依杰的戒指耳环这些必不可少的定情礼物,乐依杰收下了,只把戒指戴上,耳环收好了没戴,他问她为什么,乐依杰说耳环太大,她不想在单位打扮得过于夸张,他也就不再说什么了。他太清楚,虽然和乐依杰有了亲密关系,但这种关系约束不住现代女子,尤其乐依杰类的女子;加之这次爱情是逼动了他父亲作出艰难让步并且亲自登门的,如有闪失,父亲必定反弹起雷霆万钧的教训,哪怕就是几句话几个眼神,都会让他魂不附体,他一点不敢大意。
民间演出队越来越多,每年在文化局来备案的就有好几家,虽然大都是起步阶段,规模小,但都能找到各自的生存市场,春风演艺公司经过几年黄金时期的发展,已经出类拔萃,规模和效益都成了全县同行中稳坐第一把交椅的老大。在春风演艺公司的带动下,民间演出队们终于进入了文化局的正常工作视野,甚至在文化局半年年终总结上都占据不少文字内容,以前的备案登记式的管理跟不上了,局里打算专门成立个股室对接这项工作,并由专人负责,乐依杰热衷于此,就非她莫属,局长亲任主任,乐依杰仍然“协助”。在她的怂恿下,局里蕴酿下一步开始扶持打造几支有代表性的演出队,可以改善文化局苍白的形象,做名片,于是,全县目前个子最大的春风演艺公司第一个被纳入视野。
民间演艺多数时候都是婚寿演出占多,百分之八十以上。春风演艺公司原来没有配备专门的婚车,但后上有几家汽车租赁公司经常合作,随着民间演出行业的发展,这时少部分演艺团体也越来越配备了七八辆十多辆轿车,基本能完成了婚演喜庆过程的一条龙服务,开永祥总是事事跑在别人前面,春风演艺公司目前已配置了十二辆,加上两辆小货运和一辆多功能演出车,共有十三辆,几乎是成州规模最大的。她看着开永祥的发展,羡慕极了,她对自己书法艺术方面的打算又开萌动,想不一定依靠开永祥,另寻地方小规模的开始,她同柳奋谈起这事,柳奋个人挺欣赏她的书法,并不反对她从事书法,但认为它没有前途,他小心翼翼的动员他仍然到公司上班,她说什么也不,这和人生目标和爱好就是南辕北辙。
这天下午,她刚到办公室,局里传着一条惊人的消息,春风演艺公司第一演出组在早上外出演出的路上,发生车祸,造成了重大人员伤亡,据说三死三伤,详情不知。她吓了一跳,忙打电话向开永祥询问,谁知开永祥的电话打不通,她急忙打开电脑,打开春风演艺公司的群,果然,几个职工在里面正讨论着,略一打听,原来传言不虚,演出车和一辆运输煤炭的大型货车相撞,三死三伤,三个死者除大货车司机外,余下二人是春风演艺公司的,三个伤者之一是春风演艺公司员工,更让她震惊的是,死亡的两人居然是开永祥,还有任飞!可怕的消息让她顿时感到奄息,甚至感到时间在骤然间停止了。她怔怔地望着屏幕,屏幕出现黑晕,她揉了揉太阳穴,努力使自己稳定下来,她不相信前几天还和自己一块有说有笑活活泼泼的任飞,说没就没了,她颤抖着拿出手机,拨任飞的电话,要证实这条个消息是虚假的。手机拨通了,没人接,第二次,仍没人接,她只好关上,向局办公室请了假,匆匆坐车去春风演艺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