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最近是疯了吗？”
高佑瑛怒气冲冲地将手中的信纸揉成团砸在了地上，俊逸的面庞上浮现出愤怒至极的神色。
这已经是这三日以来第三位落马的官员了。东宫这回似乎下了狠手，将自己的底牌统统都摆上了台面，甚至不惜让万岁爷怀疑东宫的势力也要打压他们一系。
“我都说了不要惹东宫，你看看如今的情势！”高佑瑛摔下那纸团之后，因为剧烈的怒气而导致有些扭曲的面庞转向负手立于书桌右侧的高佑琅。
此次的科场案全然是由高佑琅做主。
贤妃因为前些日子高佑瑛和郑漪澜之间不睦，郑家的立场摇摆不定而惶惶不可终日，自听闻高佑琅这个法子之后，便深以为然。
即便高佑瑛如何反对此事，贤妃还是选择将这件事情好生办下来。多多少少都能让东宫损失一些颜面。
如今倒好，这厢激怒了东宫，对方竟然是摆出了打算不死不休的架势。而原以为会动摇的民心，却在东宫太子妃不遗余力揭露了真相之后，全然如磐石一般坚定地重归东宫一方。
高佑瑛捏了捏自己的鼻梁，无可奈何又颓然地瘫坐在椅子上：“如今又有什么办法去和东宫相抗衡？”
要想用同样的手段和东宫对抗，就必须要又相同的靠谱的证据，只可惜他们在这之前完全没有做好准备，更不用说是证据了。
倒也不是没有那边几个官员的证据，可那些人都并非是东宫的得力干将，不过是替东宫将未来可能存在的吸血虫拔了下来。
他们哪里有心思做这样的好事？
“兄长不要心急，也许我们还能够破局。”高佑琅素来在自己的嫡亲兄长面前是一副温吞的样子，除了偶尔会言说几句和计谋相关的策略之外，一般并不会表达太多的情绪。
即便是如今高佑瑛气急败坏，甚至指着他鼻子横加指责，高佑琅也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感觉，总还是一副原先那般忠厚老实的样子。
这大抵也是他能够在夺得贤妃与高佑瑛两人的信任的缘故了吧。
“那你说说，如今这局面还能怎么破？”高佑瑛长出一口气，他挑了挑眉，看向自己的弟弟。
说句实在话，高佑瑛并不怎么相信高佑琅能够想出什么好的办法，毕竟这么多年里面也没有看见高佑琅有什么出人之处。
东宫那位反而是自入宫以来，便总能轻而易举让人大吃一惊。
“自然是要捉住东宫的弱点了。”高佑琅缓缓地露出一个笑来，他抬起头来，唇角眉梢都带着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仿佛正在试图将东宫拉入万丈深渊的人并非是他那般。
“疫病？”陶叶嘉好奇地看向许久未见的卲之云。其实仔细算来她二人也不过也就是前些日子因为忙着科场一案所以没有见面罢了。
难得今日天气晴好，卲之云又有意相邀，陶叶嘉便怀着十足欢喜的心情到了这藏书阁来。虽说她是因为十五要入宫给皇贵妃请安，才顺便来了这藏书阁。
不过能够在见了皇贵妃之后，到这边稍事歇息也算是一大幸事了。
“是啊，我也是听一个就要放出宫去的老嬷嬷说的。听说是因为今年宏济寺的举子实在是有些多，又因为今年春闱的事情许多人都在京城多留了会。”
似乎一口气说这么多有些累，又似乎是在回想那老嬷嬷说的话，卲之云谈及此处时稍稍顿了顿，拇指不自觉的摸索了一下自己的食指。
“冬春之际，最是容易生那些个杂七杂八的病症了。”她最后又补上了这么一句话，似乎是感慨。
陶叶嘉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卲之云却有些慌张地将眼神避开了。只是心神俱在那疫病一事上的陶叶嘉并没有注意到这件事。
“可知晓是什么疫病？”陶叶嘉语气之中颇为关切，当今的医学较之前朝已经发展了许多，但毕竟没有未来的高科技帮助，大多数还只是停留在颇有几分玄虚的中医学之上。
对于疫病这种通常由病毒引起的病症，往往要经过一段时间地摸索才能够找到比较好的治疗办法。
而这其中的时间差，是许多人都没有办法消耗的。
“也不太清楚，不过听闻胡医师已经去帮衬了，大抵很快便能够找到方法吧。”卲之云结语似得这么一说，陶叶嘉也放下了一半的心。
毕竟胡医师可以说是如今满京城最为有经验的医师了，特别是对于这种疫病。就是如今宫里的御医，能够在才能上比肩他的也不过寥寥。
可第二日，陶叶嘉便被自己的师母，自己年少时的师傅卢宜淑找上了门。
到底是胡医师的家眷，因而即使卢宜淑并未有东宫的拜帖，守门的侍卫也还是同意替她通传一番，这才让卢宜淑得以进入东宫。
从她口中，陶叶嘉才逐渐意识到，这次的疫病来势汹汹，大部分的书生体质偏为文弱，居住在宏济寺之中的又往往是千里跋涉而来。
又经历了一场科考，和之后科考舞弊案。大多身体本就抱恙，疫病一至，可以说是纷纷中招。
若是五位十位，胡医师到还能够从源头上抑制一番，可这疫病牵扯到的是宏济寺里暂住的将近两百位的书生和宏济寺中数以百计的僧人，以及宏济寺附近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
控制疫病一事实在是势在必行。
胡医师倒是知道自己这个小徒弟在这些疫病方面颇有一番自己的见地——自然这是因为后世人将这些事情加上了西医和高科技的辅助，更能够快捷的对症下药的缘故。
总而言之，胡医师是盼着陶叶嘉能够到宏济寺那边帮忙。
不过如今陶叶嘉的身份也不是那个能够跟着他到处在京畿地区行医的小徒弟了，而是东宫的太子妃，身份贵重。
因而胡医师只是期望陶叶嘉能够在宫中，由卢宜淑来传达消息便可，让陶叶嘉根据他们的医案来寻摸救治的方案。
这并非难事，陶叶嘉自然是一口应承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