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对峙
尺素2018-12-28 23:003,179

  待得万岁爷醒来已经是第二日的寅时了,幸而早朝要到卯时才会开,倒也省去了朝堂混乱。

  将将见着万岁爷躺在床榻上的时候尚还觉察不出来,待得这时候万岁爷起了身,许久未曾见过他的陶叶嘉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位的身子骨确实是有些不好了。

  华发早生。

  在中医里面往往是代表肝旺血燥、血热偏盛。而引起这些的原因,往往和情绪有着脱不开的关系。

  这些日子,万岁爷经历的事情也着实算得上苦恼了。先是有人妄图行刺东宫,继而贼心不死,试图用毒药坑害东宫太子,同时还惹上了皇贵妃,导致了皇贵妃身故。

  一桩桩一件件,就是分开来看也算得上大事了。又何况这一朝齐聚?可不是让万岁爷情绪波动起伏,难以平复?

  倒是让陶叶嘉奇怪的是,即便如此,应当也还是不至于气急攻心而昏迷不醒的,毕竟最近可是没见着有什么大事发生。

  除非……万岁爷这里已经知晓了一些这些事情背后的秘密。

  陶叶嘉将手中的茶盏放下,透过窗棂看向屋外渐渐转为枯黄的枝桠。秋风顿起,想来这个朝堂,也不会安宁了。

  万岁爷的脉象向来在太医院是个秘密。就是陶叶嘉昨夜被找过去,也不过是能将那开窍剂给了张院判罢了。

  只是想着张院判这诸多的顾忌,倒是不得不让她心生怀疑。万岁爷的身体恐怕是不算太好了。

  对于东宫来说,能早些知道这个消息,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只是对于陶叶嘉与高佑琮而言,万岁爷还是一个算得上可靠的君父的。

  在这个时代,能够做到这个地步的帝王已经算得上是少之又少了。能够只一心想着王朝的稳固,想着世家与贫族之间的问题的君主,对于这个积年有着不靠谱的君王的兴朝而言已经算得上是大幸了。

  只是不知道当史书翻到这一页的时候,又会用什么样的笔触去记载。

  又或者,当自己的枕边人身为君主的时候,有些自己一直在忽视的事情,是不是就应当发生了。

  思及此,她不由得抿了抿唇。

  在这无聊的时节,她一时间不免想的多了些,只是过后才后知后觉的觉得自己想得着实有些多。身前事生后名,都不过是浮烟。眼前最重要的,还是要让长乐宫万万不能知晓此事。

  不然以汝王的莽撞和不羁,指不定会趁着这个机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便从贵妃榻上起了身,与其在这里看着这窗棂之外的景物悲怀伤情,倒不如好生的去想想应当怎么料理此事。

  这厢的陶叶嘉尚且还没有想好如何去将这万岁的事情压下来。那厢的朝堂上,却是已经各执一词争得面红耳赤。

  原来是这工部与户部的给事中一同上书称,汝王府着火之事,着实不应当由国库承担花销。要知道这王府要是想复原到原先富丽堂皇的状态可是要好生花销一番的。

  要说这几年兴朝边境也尚且还称得上个安稳。国库里面的积蓄倒也不至于到拿不出手的地步,只是这王府本就是从内部烧起来的,按理来讲本就是汝王府的事情。

  就算正当的需要重新修造,那也是应当由内务府来管理。偏偏这事情就被汝王府的管事递到了工部去。

  这一来二去,可不是惹恼了这管着工事与钱袋子的两位给事中?

  “汝王府之事实在是与国事干系不大,加之听闻如今的汝王府里面本就并未有什么人员伤亡,不过是正厅与前院有些损害罢了。何苦要让工部修葺?”

  工部给事中振振有词地说着,一张圆月似得脸庞涨得通红,看上去是越说越气恼。惹得另一边汝王一系的官员眉头都足以拧成麻花了。

  东宫一系的官员倒是没什么反应,这事与他们而言着实是值得庆贺一番的。只是在这朝堂上,人多眼杂,到底是不会做出这般失礼的事情的。

  高佑琮面无表情的和旁边已经手握成拳的汝王与尚且还带着微笑的高佑琅三人向来是站在一处的。

  因而好歹汝王还记得自己这个时候要维持着皇家的尊严,不得轻易出言。不然兴许也不只是出言警告那么简单了。

  高佑琅倒是想得多了些,要知道这给事中向来安排的都是直臣,这种家伙,不管是哪个党派都看不上眼,今天还在抨击这家,明天就要践踏那家。

  但是这种人又往往最容易得到万岁爷的庇护,只要是能摸着万岁爷的意思,那就是平步青云的命。

  能做到六部给事中,这两位揣测圣意的水准自然是不同凡响的。

  如今站在这里就是对着汝王抨击。莫非这是万岁爷对于汝王的行事已经看不上眼了不成?

  “林给事中慎言!汝王乃是当今圣上四子,贵重不凡,怎么能够说其事与国事不相干系?”若是旁的倒也罢了,工部林给事中这话着实是惹恼了汝王一系的一些个铁杆官员。

  要知道这汝王可是巴巴地望着与国事相联系,这样轻而易举地就撇清了关系。让他们恨得牙痒痒的同时,也不免会有高佑琅一般的操心。

  自然在这个时候,他们总是要站出来那么一两个人试探试探万岁爷的态度的。

  只是平时向来会站出来表达一番自己的看法的高见肃却是依旧高高在上、一言不发。察觉到这一点的诸臣声音都忍不住低了下来。

  忽而听见高见肃道:“可是都讲完了了?若是无事,诸位便退朝了回去再商讨一番罢。”他坐在那上首,竟然是一丝眼风都懒得分给下面争得面红耳赤的这些个官员的。

  这点认识,不免让下面的几位都红了脸。

  只是那林给事中虽然退了回队伍,却还是坚定的相信向来明察秋毫的圣上,必定是不会让工部在这种时候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情的。

  就在他这么想着,迷迷瞪瞪地就退了朝的时候,果真看见那三位皇子被圣上身边的掌印太监唤住,明显是有事与圣上相商的意思。

  他不免满意地点了点头,潇洒地挥了挥衣袍,趾高气扬地就离开了正殿。

  被唤住的太子与高佑琅二人倒是没什么情绪波动,到底这件事情与他二人联系不大。更何况,太子爷昨夜已经知晓了一些另两位全然不曾知晓的事情,如今倒是也能够多了几分底气。

  这么一来,三人之间,也唯独惹得这次朝堂上纷争的高佑瑛心中那是一个五味陈杂、七上八下。

  “万岁,这件事情当真与我无关啊。”才刚刚踏进御书房不久,高佑瑛实在是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忐忑,忍不住先开了口。

  虽说这行为显得有些愚钝,但到底也是说明了自己的情况。与他一贯的性格也十足符合,说来说去都是个不错的解释机会。

  却见着万岁爷示意他先起了身。

  “朕,让你三人,至此,是想要问问,可是有人知晓这奇香是何处来的?”他点了点面前的那个小纸包,浅淡的香味并不至于会散发到他们这处来。

  只是这个纸包才将将露出来,这边三人心中却是忍不住一颤。

  高佑琮是惊讶于万岁爷竟然是如此开诚布公地就讲了这件事情。身居高位,到底是不能够用常理揣测的,这个行为十有八九是想要试探出他身边二人到底谁才是幕后主使。

  不过他自然是不至于担忧自己会暴露些什么,虽是有些惊讶,但也不过是在眼中一划而过的情绪,极快便气定神闲地负手继续稳稳当当地站在那里了。

  身侧的高佑琅眸中暗了暗,不过他知晓自己在这个时候最好是表现的一概不知才行,便极快地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状似诧异地皱了皱眉,却也没有更多的动作,仿佛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但是看着身边人慎重的样子不免多添上一份慎重的情绪的模样。

  至于高佑瑛自然是大惊失色,但到底还是能够维持住自己表面上的情绪。只做不知晓这物,与高佑琅不谋而合地展露出丝毫的愁绪,继而眉头松开,似乎觉得这事与自己全无关系的模样。

  高见肃却是笑了笑,直言道:“朕知晓你三人必定是都见过的。”

  此言一出,事不关己的太子自然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身边的两人,城府深的高佑琅却是已经露出了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只有汝王尚且还战战兢兢的模样。

  察觉到几人情绪的变化,高见肃忽而说道:“你们可曾认得这位女官?”语罢,只见着徐直领着一人上前来,赫然是当初被关押至宗人府的珍珠姑姑。

  若非从陶叶嘉口中听说过珍珠之事,高佑琮被这忽然出现的珍珠女官也要觉得这是高见肃有意要让其指认出真正的幕后凶手。

  但是如今与其说是指认不若说是对峙,如今便是看看,自己身边这两位,谁能够演技更胜一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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