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景琛低沉的声音没有起伏的说着，只是眉眼之间的宠溺却又清晰的毫无隐藏。
显然，即使失去了记忆，即使在最初对吕恬歆没有太多记忆，即使对在一起数年的小女孩更加怜惜……却依然无法骨子里的吸引。
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一件事情。
他爱吕恬歆，与一切都无关，那是骨子里的爱恋。所以即使他不记得曾经发生的一切，却终究还是再次爱上了她。
她对他的吸引力，是致命的，是不能忽略的。
只是他此时想通这一点娓娓的叙述，却更加刺激着唐语嫣的神经。
她歪着脑袋，面部变得扭曲，使得本就因为毁容而可怕的脸上更加的诡异，“你对她亏欠？乔景琛，你别告诉我，你爱她！”
“是的，我爱她。”
不高的声音，甚至没有什么情绪，可是回答的没有任何迟疑，淡静而坚定，让在场都能感受到他心底的爱恋。
唐语嫣眼睛猛地睁大，似乎受到了眼中的刺激，她狠狠地握紧了拳头，嗓音尖锐的带上了尖锐的逼仄的语气，“那我呢？我跟你在一起六年，甚至比你跟她在一起的时间更久……”
“抱歉。”
不等她说完，乔景琛就用一句道歉打断了她。
大概在爱恋的表白中，一句抱歉是最残忍的存在。因为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就在他们之间划下了难以逾越的鸿沟，也让他们再没有在一起的可能性。
他看着唐语嫣不断剧烈呼吸的模样，继续不疾不徐的说道，“我爱她，对你，一直都是哥哥对妹妹的感情，从来都没有任何的逾矩。
即使到了现在，我虽然憎恨你做过的那么多的错事，但是只要你肯回头，我还是愿意把你当做妹妹看待。帮你介绍最好的医生，让你最大程度的恢复原来的模样。”
“妹妹？你当我是妹妹？”
“对，当你是妹妹。”
“可我从来都不想当你的妹妹！”
“语嫣，你该记得，从一开始带你回家，我就说过是要当你的哥哥。”
唐语嫣的大脑里好似猛地被击中了，她大脑里闪现那个温暖了她一辈子，也改变了她一辈子的笑容，“语嫣，带你回家，你就是我的妹妹，我就是你的哥哥。”
是的，他确实说过，要给她当哥哥。
电光火石间，她似乎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迟疑的说道，“你想起来了？想起过去的事情了？”
“没有，”他淡淡的看着她，神色没有任何的起伏，“但是我相信当年带你从孤儿院了出来的时候，我一定是那样说的。”
那坚定的模样，充满了笃定，好似非常确定从一开始他就没有喜欢她，从一开始对她的感情就不过是兄妹之情。
唐语嫣摇着头，脸部的肌肉似乎都在抽动，“我不相信，你不可能从来没有爱过我，一定有特定的时间，在你心里、我是特别的存在。”
“你确实曾经是我心里特别的存在，可是我也确实从来没有爱过你。”
“从来没有……那我成为吕恬歆的那段时间吗？那时候你对我一直温柔细心，将我呵护备至，难道那些全都是假的吗？”
乔景琛看着她，眉眼之间带上了些许无奈，“我早就看出了你不是恬歆，那时候对你的好，不过是让你觉得没有露出马脚，从而让恬歆不会受到伤害。”
“所以你做那一切都是为了吕恬歆？”
“是。”
一个字，清清淡淡，却又无比的斩钉截铁，好似彻底斩断了唐语嫣心头最后的希望，却也让她本就紧绷到极度的神经彻底崩溃。
她猛地抱起旁边的思君，一脸狰狞的笑了，“你不是要保护吕恬歆吗？我让她恨你一辈子！只要这个孩子死了，她就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不仅如此，你也会永远都记得我，再也不会忘记我了！乔景琛，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不能得到，你明白吗！”
唐语嫣大笑着抱着思君走到了阳台上。
由于是烂尾楼，阳台根本没有被抱起来，只要轻轻地一迈腿就能跳下去。
五楼，十几米的高度，跳下去几乎没有任何生还的可能性！
乔景琛看着那一幕，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被堵住了，嗓子紧绷的几乎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不要！”
“为什么不要？这是我能想到唯一让你永远记住我的方法了。”
“不要，语嫣，放下思君，我带你去医院，我会照顾你的。即使你什么都不在意了，难道你肚子里的宝宝也不在乎了吗？”
似乎被这句话触动，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肚腹，只是下一秒她突然笑了起来，“别拿我肚子里的孩子说事！你根本不想要他！”
“怎么会？把你送到医院就是为了保住这个孩子，我已经跟医生说好了，一定要留下这个孩子。”
“然后呢？”
乔景琛微怔，似乎有点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什么然后？”
唐语嫣盯着他的眼睛，其中充满了疯狂的味道，“我生下那个孩子之后呢？你把我当神经病一样关到医院，然后让吕恬歆养大我的孩子吗？”
“……”确实，最开始，确实想到的是这样的想法。
从他脸上的犹豫，唐语嫣明白自己说对了，她心底的绝望在那一刻达到的极大值，而她对生命的厌恶也瞬间达到了顶端。
“乔景琛，我要你后悔一辈子，要你记得我一辈子，更要让吕恬歆恨你一辈子！”她说着低头看着怀里不断流泪的思君，“小家伙，下辈子记得不要当他们的孩子。是他们害得你小小年纪，就只能早幺了。”
说完，她不给任何人思考的机会，抬脚就要从阳台的垭口上迈过去，扭曲的脸上写满了疯狂的报复。
乔景琛看着那一幕，大声吼道，“不要啊！”
只是在他说出不要的时候，唐语嫣的左脚已经迈了出去，眼看右脚也紧跟着要抬起来了。
千钧一发之际，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思考能力，只能本能的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