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战久了自然会有爆发的时候,一次次的木偶般的起起坐坐中李清明终于有些不耐烦了,在景烁又一次想要回到座位上的时候,他故意慢吞吞地让开地方。没想打对方也不甘示弱,往座位上走的时候也磨磨蹭蹭,这时李清明再也忍不住了,大吼一声:快点!
霎时间整个教室鸦雀无声,景烁被吓了一个机灵,然后她也大声叫道:“你去死!”然后,伴随着老师走入课堂,这次摩擦也就过去了。李清明是一个冷静的人,他知道点到为止到此为止是最好的结果,就当自己又叹了一口气吧。景烁是一个聪明的人,而且她的很有修养的父母肯定也常常教育她不要像个泼妇一样骂街。
李清明也知道像景烁这样的女生一定很信奉那些科学的方法,然后用它们来处理周围的一些事情,比如课间要好好玩上课时才能聚精会神的听讲,心里郁闷就要发泄等等。他们要走的路,早就有人把其中的障碍清除,还设计好了最便捷最省力的走路方式。相信很多人都懂,此类学生的任务就是学习再学习,而且仅有这一点。
李清明是农村出身,父母忙于生活,对他采取的是放养的政策。他受到的束缚或者说科学教育就相对较少,说白了就是野路子,处在不断摸索的阶段。起跑线上就差这么多,再加上跑路方式的差异,其结果可想而知。
李清明从来对这些城里人的洋玩意儿是敬而远之的,幸好活得也还不错。就好像农村在庄稼地里操劳了一辈子的老农民,勉强能够凑够吃喝,却能活到九十多岁。城里那些衣食无忧还整天搞保健讲卫生的人们却不到六十就死了。老天爷鬼斧神工的造化,叫人到哪儿说理去?
冷战时期也有缓和的时候。记得那是一个早自习的时候,有一只千足虫不知什么时候爬到了离景烁的课桌很近的墙角上,它很有可能只是出来散散步,或者找其他的同类约个会什么的,根本不想惹是生非。不巧的是,景烁看到了它,这种长相丑陋的虫子让她惊叫了起来。作为第二个离这只可怜虫最近的人,李清明站起来往墙角看了一眼。
千足虫在农村还有一个俗名叫做“草鞋底”,它的样子确实让人不敢恭维,可李清明对于这种小动物早就见怪不怪了。“草鞋底”的样子有些瘆人,可身体很脆弱,用手轻轻一捻就会粉身碎骨,你甚至吐一口吐沫在它身上,它就会被黏住而跑不动了。就算勉强挣脱,也往往要付出几条腿的代价。
说时迟,那时快,李清明随手拿起一本书就把这只虫子拍死了,然后让景烁回到她的座位上。李清明一如既往的沉默,继续早读,而景烁坐在那里半晌什么都没做,她思考的样子很明显,就像她的娇生惯养气质毫不掩饰同时也展露无遗。这件事对于李清明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可在景烁那里似乎引起了某些振动。都说女孩的心思你别猜,李清明真的很想知道那一刻景烁在想些什么。
至此,摩擦有了,缓和也有了,似乎还有点介于二者之间的东西。那时候的高中生每个人有一个小方桌,两个小方桌并在一起就成了一个长方形的桌子,这两个小桌子的主人就是彼此的同桌。可是,有一天李清明跟景烁的桌子分开了一道缝,而两个人谁都不想重新何在一起,于是这条缝就变得越来越大,让人有些尴尬。
最后,还是李清明发挥男士风度把两张桌子并在了一起,而景烁也并没有把桌子拉开,她只是拿眼看着李清明有些不太高兴的对自己的闺蜜说了这样一句:“我有些讨厌他呢。”李清明依旧是沉默。他有时候也浏览一些书籍,记得里面说当一个女人用那样一种语气说她讨厌某人的时候,实际上是她心动了之类的鬼话。可是那时候李清明根本就没这样想,他只想告诉面前这位美女,他们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彼此的心灵根本就处在不同的维度,永远都不会理解对方的想法,就是这样。
可能很多人会觉得这只是李清明的一家之言,那么我们不妨来看一下其他人跟景烁相处时的那些趣事。每个人在不同的时候都会有不同的同桌,景烁也是。她曾经跟另一个男生同桌过一段时间,李清明承认自己也曾有些羡慕这个男生,虽然这种念头仅仅是偶尔的一闪而过。不过后来,李清明发现了一个情况。那时候每天都会有不少试卷发下来,老师或者负责分发试卷的课代表为了省力就会把试卷放在最前排的那个同学的面前,让他拿出一张以后传给后面的同学。恰好景烁以前的那个同桌在景烁的前面,每次这位同桌往后面递试卷的时候都会用力摔一下,似乎在发泄着某种情绪。李清明个人觉得他应该是受过景烁大小姐不少的心灵上以及肉体上的摧残。
还有那些课间休息时跟景烁玩闹得很欢的女同学,李清明总是感觉她们只不过是景烁用来放松心情的工具。果然,有一天跟景烁的关系最好的一位女生突然不再跟她玩闹了,因为景烁常常出口就叫人家去死或者叫嚣着要把对方的眼珠子挖出来。虽然是玩笑,虽然彼此是朋友,但这样确实有点狠了,透着女人特有的阴气,终于这位女生受不了了,对景烁敬而远之。
前面已经说过,李清明跟景烁的观念确实有些差别。对于李清明做的一些事情,景烁做出的评价往往是:“你疯了吗?”而李清明对于景烁的一些确实就是什么都不懂很幼稚的一些行为也感觉很不可思议,他很想对景烁说:“娇惯的小女孩啊,你的人生路还很漫长,这样子是不行的。”直到上大学后的某天,他真正碰到了一位不会洗衣服更不会叠被甚至还需要他妈去学校照顾的同学,他终于有些明白了。事实就摆在那里,世界上真的什么事情都有。
几个月过后又要到换座位的时候了,李清明早就发现景烁在积极地寻找新的同桌,那时候李清明有一种感觉,景烁是怕被李清明抛弃,所以就先抛弃了他。毕竟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对于一个女生来说还是很难堪的。
然后,在一个晚自习上,景烁突然跟李清明说有一个人想跟他同桌,这个人就是古琴融。提到古琴融,李清明猛然记起,有一次做完课间操大家一起从操场里往教室走。李清明穿过讲台回到自己座位的时候,发现古琴融正痴痴的看着自己,然后跟旁边的人说李清明长得好帅哦。那时候李清明并没有在意自己的长相,不过有人称赞自己还是让人愉快的一件事,他礼貌而含蓄的朝对方笑了笑。时间在此定格,一切都是那么美好。
跟谁同桌对于李清明而言是无所谓的,他回答景烁说可以啊,一个内向的缺乏交际能力的人的标准答案。实际上李清明早就知道景烁是想跟古琴融现在的同桌做同桌,她们已经谈妥了,就看李清明的意思了。向来很开明很有风度的好男人李清明也只好顺水推舟成人之美了。然后他收到了古琴融传过的纸条,他在那个问句上做了肯定回答。古琴融收到以后向李清明笑了一下,一次换同桌的协议就这样愉快的达成了。
古琴融毕竟没有景烁那么刁蛮,李清明跟她相处的其乐融融。这让景烁很诧异,李清明可以明显感觉到她眼神中流露出来的不解和迷茫。李清明很想对她说个明白她人际交往中存在的问题,不过转念一想还是放弃了。一份闲心操碎了,到头来她肯定会觉得别人有什么企图。
男女平等是一个喊了几十年的口号,除了是社会规则方面的转变以外从生理角度来讲也是很科学的。男女本来就是平等的,男人好色女人又何尝不是?不过受社会地位等等诸多因素的影响,表现的不那么明显罢了。为什么在这里提到这个问题呢?因为李清明有故事要讲。当然,“好色”这个词似乎有些贬义,那么换做爱慕异性也不是不可以。
这时候的李清明心地善良纯净,气质无瑕,总的来说还是比较吸引女生关注的。举个简单的例子,李清明的身体还是比较敏感的,这种敏感表现在如果有人从背后或旁边看他,他常常会本能的感应到,然后转过头来。相信很多人都有过这样的经验。然后,他就常常察觉到景烁在旁边看自己。
大家都知道男孩的成熟期要比女孩晚个两三年,李清明的青春期又在同龄人中来的偏晚,可这并不代表他傻。似乎景烁已经到了情窦初开的年纪,开始关注身边的异性,而李清明并没有什么深刻的体验。他只是从一些影视作品或者文学作品中意识到自己差不多到了花季雨季了。对于一个完美主义者来说,如果不做点什么,是不是就有点对不起这美好的青春年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