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完那些牛逼的需要仰望的人物以后,再来看几个李清明比较熟悉的人。饶冰跟前面的那几位形象落差比较大,他很瘦小,与此同时头脑灵活,嘴皮子利索,行动也敏捷。饶冰的爷爷是位老师,那种退休金比较高的正式工,饶冰的名字也是爷爷给起的,曾有老师夸这个名字很有诗意。
饶冰因为形象的关系被人起了个外号叫做老鼠,还有人直接叫他“土货”。“土货”实际上就是老一辈的当地人对老鼠的旧称,李清明也是偶尔听奶奶管老鼠叫土货才明白这其中的渊源的。看来这个给饶冰起外号的大神也是学识渊博啊,李清明因为觉得好玩也跟着叫过。后来爸爸偶然知道这件事并制止了他,李清明同时忽然意识到这样的外号确实侮辱人却不动声色,这样很不好。
多年以后李清明听到了饶冰的消息,也许是在他那个有些文化底蕴的爷爷的帮助和支持下,他自己开了个小加工厂制作假发,还开上了越野车。万万没想到啊,果然人不可貌相啊。现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有好几个人的十年前后状况对比,李清明想找出一点规律却依然没什么头绪,只好接着看下去了。
还有一位同学的名字里面也有一个“冰”字,此人学习成绩一般偏上,平日里对人不冷不热不好不坏,他把自己的学习成绩没有进一步提升归罪于本班的学习氛围。确实,当时李清明那一级总共有四个班,李清明他们班综合成绩好的时候排第二,差的时候排第三,也可以说是时而倒数第二时而倒数第三,第一的总是那一个班。于是,他去找老师提意见,最后调到了那个成绩总是第一的那个班。
按理说,别人慕名而来,那个班的班主任应该挺高兴的,可事实并非如此。有传言说,这位仁兄过得并不如意,至于原因应该挺复杂的吧,李清明不敢妄加揣测。只有一件事大家是有目共睹的,下面就把前因后果细细道来。
平时大家吃饭没有菜可以,吃个煎饼吃点咸菜就对付过去了,可在这种情况下没有热水是不行的。学校里有个开水房,里面的开水炉子有两三米高,下面添加木柴和煤炭,供应全校师生的热水问题,有一个老头专门负责烧水。老师们喝水的时候都是自己拿着水杯或暖瓶去提水,同学们却不可能每个人都自己来打水,不说开水房离教室有不近的一段距离,单是大家依次排队挨个打水就是个不小的问题。恐怕排在后面的刚接上水,还没来得及吃饭,就已经到了上课时间了。
所以每个班都会有两个水桶,每次吃饭安排四个人两两一起去抬水,剩下的同学只需要把自己喝水用的水杯和快餐杯摆在教室外面的水泥台阶上就可以了。每次下课铃声响起,全班有很多人都开始蠢蠢欲动。抬水的人要尽快拿着水桶和木棍往开水房跑,如果落在了后面还是得排队,这样不但耽误了别人喝水,自己很可能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了。
而且那个开水炉子里的开水是有限的,刚开始的时候里面流出来的确实是开水,越到后面就会有凉水进入炉子中,外面的人接的水温度就会越来越低。有很多次班里的人抬回去的水根本就是温水,即便在回来的路上水的温度有所降低,也不会这么离谱,只可能那水本来就没开。
大家都知道喝不开的水是会拉肚子的,别人是什么情况李清明并不知道,反正他是深受其害。每次拉肚子都要赶紧往厕所跑,有一次跑得不够快差点拉在裤子里,那叫一个惨啊,往事不堪回首啊。可是这水又不能不喝,总不能去喝凉水吧,喝饮料没钱,喝汤更是没门。
不光是准备去抬水的人,如果老师下班慢了,其他一些人也会把“怨毒”的目光射向他,因为他们也有急着要做的事,所有的事情关键集中在一个抢字上。开水被抬来以后,抬水的人还要负责把水给分到大家已经摆好的水杯中。能不能最先分到水,或者分到比较多的开水,杯子的摆放位置很重要,所以大家都要抢先跑出教室把自己的水杯摆在最前面
分开水的时候都是前面开始分,如果杯子摆在后面,到最后可能就没水了,这是经常的事。分开水的时候也是拉关系的时候,分开水的人此时的人缘也变得非常好,被人一口一个大哥亲热地叫着。常常是一大圈人围在那里,一边指着自己的杯子一边央求分水的人先给自己倒上。
也有的人被煎饼噎的厉害,或者太渴了,实在等不及了,于是拿起杯子自己从水桶里舀水。毛主席教导我们说,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有一个人这样做就会有人效仿,不一会儿水桶里的水就被抢光了。更有甚者,抬水的人还没走到教室门口,他们就已经拿着快餐杯迎上去了。不管三七二十一,舀了水就跑,一边跑一边还得意的笑,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如果同时有好多人迎上去抢水,那场面可就热闹了。
李清明的班主任从来都不管这些事,他说这叫顺其自然管理法。而名字里有“冰”字的那位同志慕名而去的班级却不这样,他们的班主任对学生管理很严格。那班主任皮肤有些黑,脸型跟猩猩很接近,再加上戴了一副黑框眼镜,于是大家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猿猴。猿猴平时总是一脸严肃,可以说是不苟言笑的代表。当然,他也不是没笑过,只是笑起来很勉强,确实比哭还难看。他腮上长过一个东西,做手术后留下了一道疤,更显得可怕。据传言猿猴家境贫寒,复读了好几年才考上师专当了老师,所以他觉得所有学生都应该像他一样认真学习遵守纪律,一切调皮的举动都该抹杀。
那天早上,他们班也像李清明班里一样兴起了抢水运动,此时猿猴如天神降临。很多人正弯着腰背对着他抢得如火如荼,包括“冰”。只见猿猴抬起脚一下把面前的冰踹到在地,接着所有人都静了下来。后来猿猴似乎还用手扇了其他某个人的脸,反正大家作鸟兽散后,只留冰还屈辱的跪在那一片泼洒出的水中。不知道是猿猴不允许他起来,还是他自己不敢起来。
时间仿佛停止了,连李清明这个局外人看到这一幕都为他感到难堪。李清明班里曾经有过一个非常严厉,擅长体罚的数学老师,他把好几个不爱学习成绩不好的学生打到跑回家中,闹着要退学,可这些都没有冰的遭遇屈辱和可悲。
上高中的时候,班上也有位嫌本班学习氛围不好的女生调班,她调过去以后被安排在教室最偏僻的角落里,看上去好惨。大家都说这还不如在原先班里呢。怪不得人家说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呢,古人诚不欺我。
怪不得一些汉奸还有投降敌方的人总没什么好下场呢?人家根本就没那他们当自己人,当人家真的胜利了,而你没有利用价值了,你的下场会是怎样?很悬啊。冰的行为算不上背叛,更没有汉奸无耻,可他还是被孤立了,这其中的水很深啊。反正李清明也一度觉得自己的班级学习氛围不行,动了调班的心思,后来好好思量了一下,就一直没敢轻举妄动了。
关于调班这件事,李清明虽然主要负责讲述事实,但这么多年下来还是有一点自己的看法的,不妨说一下。
第一,这两个人并不怎么优秀,可有可无,自然不会引起优秀班级的班主任的重视和欢迎。反而这班主任会认为他们的到来带来了原先班级不好的习惯,还要占有本班的资源,所以他和他的学生们都会有点排斥乃至轻贱这个外来者。
第二,生活中喜欢抱怨,喜欢把失败归罪于外在环境的人不在少数,真正付诸实践进行调班的人还是比较少的。这类人其实本身就有问题,他们可以说在一定程度上侮辱了原先的班级,为了自己的私心,选择了背叛。对于一起生活学习了那么长时间的同学们都是说走就走,没有感情没有归属感,你还指望他能做出什么受欢迎的事情?
至此,李清明今天的任务就算完成了,内容并不算多。李清明是有意这样做的,毕竟他没有看到有人被关进灯笼里受折磨,只收到一句空头的承诺。
“还有吗?”通道中又飘出三个字,不悲不喜。
这一次李清明没有再骂他无耻,他反而有些心虚,于是他决定下一次多准备点内容。自己努力去做了至少心安,别人怎么回报他那是别人的事情,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