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自我实现第七次(4)
面壁2018-09-14 04:073,082

  在火车上他还遇见了扒手,而且还是一个相当专业的扒手。当时火车上很挤,有个人一路一边吆喝着一边往前赶,走过李清明爸爸旁边的时候似乎还冲他微笑了一下。李清明的爸爸一开始并不知道怎么回事,很快下意识的一摸口袋,里面的钱没了。这一惊非同小可,不过他的反应也很快,一把把前面那个刚走过去的人揪住了,让他还钱。

  那人一开始还在狡辩,不过看到李清明的爸爸态度强硬,只好服软了。他把手从兜里拿出来,把手里的一卷钱递给李清明的爸爸。李清明的爸爸一看最外面的那一张正是五元的,是自己的丢的钱,于是收起钱放他走了。可很快李清明的爸爸就发现那一卷钱只有最外面的那张五元是真的,里面全是白纸。原来,在被捉住的短短时间内,扒手已经把钱掉包了。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啊。

  当年,李清明的爸爸的姥姥还有几个舅舅都在东北,所以他才想着去投奔他们,几经波折终于也找到了地方。大舅他们对于这位不速之客也比较惊讶,但还是热情的把李清明的爸爸让进屋里大半天只是喝茶聊天,直到他把三舅小时候的照片掏了出来,大家才真正放弃疑惑款待起他来。对于这个情节,李清明的爸爸之所以在回山东以后还提起来大概也是有些感慨吧。他那时候年轻肯定不知道世界上有很多骗子,也不知道跨过几千里来投奔亲人需要有个相认的过程,后来慢慢明白了。

  中学地理课上学过不少关于东北的人文地理风土人情的知识,可李清明学这些的目的似乎只是为了应付考试。这种情形跟一个笑话所描述的差不多:历史课上老师问一位同学,假如当年一位重要的历史人物发动了那场本来没有的战争,对后世将会有怎样的影响。同学回答,这样大家需要多背一道历史题。

  每次一个学期结束,期末考试完了,李清明恨不得把脑中死记硬背进去的地理知识一股脑儿都忘光,似乎这样才能对得起曾经忍受的折磨和痛苦。到如今他感觉曾经学的那些知识都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仅剩的那点所起的作用似乎只是让他不犯一些常识性的错误,仅此而已。

  李清明还记得自己很喜欢看的一个综艺节目里面有个片段:一位成员被关进一个房间,他在房间里找到一道鸡兔同笼的数学题,只要解开这道题就能拿到出去的钥匙了,可是他绞尽脑汁最终还是没解开。后来又来了一位号称智商一百五另一位成员来帮他,这位成员把具体的数字挨个实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找到了答案。节目播出以后,工作人员采访一些小学生,结果他们都对这些大明星的解题方法感到惊叹。其实这道题如果拿到一个小学二年级的学生面前,他只需要列一个简单的二元一次方程,三分钟就可以得出答案了。没有文化实在太可怕了。看了这个节目之后,李清明也认识到别人的处境比他好不了多少。这个节目实在太好了,不枉李清明对它的喜爱,不但能带给人欢乐,还能给人以安慰。

  李清明并没有去过东北,他甚至到现在都没弄清楚爸爸去黑龙江吉林辽宁这东三省的哪一省,也从没想过去弄清楚。所有这些情景都是他根据爸爸绘声绘色声情并茂的讲述自己连接和想象出来的。东北在李清明的印象中是人少地多树木粗壮高大,还有就是冷。这些都是他从爸爸以及一些去过东北的人那里得来的信息。

  比如李清明村子里每户人家也就只有几亩地,有十几亩地的算是多的了,可是在东北每户人家常常有几百亩地,一年播种一次收成一次就可以了。那里有一个计量土地数目的单位是垧,这是一个绝对比亩大得多的单位。如果粮食价格高,只要肯干,光靠种地也是能发家致富的。有不少闯关东的人就是靠种地攒了些钱才会山东老家的。

  李清明的爸爸当时是在林场做伐木工人,后来还领过两年工。小时候李清明听爸爸说他在二十岁左右的时候曾经领导过六十多人的伐木队,总感觉也没什么。后来,他参加工作以后才理解领导好一个六十多人的伐木队有多难,需要的能力体力人品威信有多少,有时候李清明觉得让自己领导一两个人都很困难。这并不像在国家机关中官大一级可以压死人,即使这个人是废物,大家看在他头上那顶乌纱帽的份上也会对他尊敬有加,即使他把队伍领导得乱七八糟,还有国家和人民帮他撑着这个烂摊子。可以想象,领导一个伐木队如果你有一方面不过关,下面的人就会有意见,轻则窃窃私语,重则跟你唱反调起冲突,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李清明曾经当过只有一两个人的小组长,即使这样每次安排任务的时候他都得掂量一下。

  东北的原始森林是很有名的,大兴安岭长白山都是李清明很向往的地方,那里还有人参貂皮鹿茸草等特产。原始森林里最不缺的就是参天大树,这就是伐木工人工作的对象。大家干的活重,吃的也多。李清明的爸爸讲大家的饭量的时候并不是用一个人能吃几个馒头来形容,而是讲一个人平均每天要吃多少干面,用面粉的重量来计量,李清明都没听说过。一斤面粉加上水发酵以后能蒸成几个馒头李清明并没试过,可他知道那伙人的饭量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在干活的地方能吃的人在家里一样能吃。李清明的爸爸休息的时候是住在二舅家的,每次吃饭的时候,舅妈一边炒菜,他们几个表兄弟则在一边吃。等到菜炒完了,他们也基本吃饱了,桌上的菜也剩的不多了。有一次吃饭的时候桌上剩了几碗饺子,等到下一顿吃饭的时候舅妈想拿出来温一下再吃,结果却找不到了,原来这饺子都被李清明的爸爸当零食吃了。慢慢的,对于李清明爸爸的饭量舅舅舅妈有点没底了。有一次,家里又做了一桌子菜,却没几个人吃,于是舅舅就告诉李清明的爸爸放开了吃,能吃多少吃多少。结果一桌子菜除了一碗大蒜他没怎么吃以外,其他的盘基本清空了。舅舅跟舅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无语。

  这些都是李清明的爸爸自己说的一些当年的趣事,还有许多好玩的事情值得一提,比如过年的时候那里会有冰雕,更酷的是除了放鞭炮以外还有人提着冲锋枪打出一梭子又一梭子子弹。李清明没有听过真实的枪响,估计应该比鞭炮的声音还大吧。年三十晚上如果太困了,可以拿出埋在雪地里的冻梨,放在凉水里化开,吃上一个保证立马就清醒。

  东北的户外环境除了冬天的冷以外,还有一些让人忍受不了的小昆虫,比如小咬。小咬的学名是蠓,具体的样子李清明也不太清楚,他只是从爸爸那里听说。李清明所理解的小咬因该是类似蚊子的存在,喜欢在潮湿的地方成群活动。

  关于小咬曾有一个真实的故事:两个人在一个小咬恐怖密集的地方争论,一个人说如果把人放在这样的地方待一晚上,第二天这个人肯定会死,另一个则说不会。两个人谁都说服不了谁,最后开始打赌。说不会死人的那个人让自己的儿子脱光衣服绑在附近的一棵树上,而另一个人则拿出一笔巨款,彼此约定如果第二天小孩还活着这笔钱就是小孩的父亲的了。

  这一夜对于两个人来说都是很难熬的,一边是儿子的性命,另一边是一大笔家财。要说这位父亲不心疼自己的儿子那绝对是假的,到了后半夜他趁人不注意跑到儿子面前把他身上排得密密麻麻的小咬胡乱的拍打了一气,希望能帮到儿子。然而到了天明,众人把那孩子解开以后发现他确实死了,那位父亲欲哭无泪。

  可能有些人会说,这个人当时可以耍一下诈啊,比如事先让儿子服用一些驱除小咬的药物。对于这种想法李清明只能呵呵一笑:你是搞笑电影看多了吧?你根本不了解那块水土,不了解赌博,还有那人们看的比命都重要的血性种性。

  东北的赌局,说赌一根手指就是一根手指,赌一条胳膊就是一条胳膊,输房子输地输老婆那都是小事,有的人直接赌命。如果输了,根本不用人监督,自己吃好喝好留下遗嘱,然后自己在身上绑一块石头就跳进江里了。有的人在赌局上因为用脑用心过度,一夜之间就会白头。至于那些使用的赌博技巧,那也是十年如一日经历酷暑寒冬才练就的,赌输了只能自认技不如人或者运不如人。为什么有些人痴迷于赌博,可能玩的就是这种刺激这种心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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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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