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李清明没有到山顶上的阶梯那里去,可这并不代表他不关注那里,在自己家的屋顶上架起望远镜也可以看清楚那里的情形,而且换一个角度和距离看同一个事物有时候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这一次李清明用的是具有夜视功能的望远镜,他看到那阶梯跟通道在同一个维度互相接近,二者之间冥冥之中似乎有某种联系。那阶梯的高度变大了,宽度倒是没变,现在它看起来更像是从天空垂下来的一条软梯了。
李清明吃了一惊,没想到几天不见这阶梯竟然有了这般变化,当然也有可能是他看错了。不管怎样还是把事情弄清楚比较好,这可不是小事。李清明奔出家门,跨上摩托车朝山谷跑去。随着距离的缩短,那阶梯的形象也越来越清楚,它确实变高了,就像上帝伸出一只大手把它硬生生拉长了。每一级台阶的高度陡增,跟李清明的身高差不多,多亏李清明身体素质还可以,一纵身就上去了,不过次数多了也吃不消。
最后李清明终于爬上了阶梯的最高层,这里的风已经很大了。李清明身上出了不少汗,被风一吹只感觉凉飕飕的。阶梯上光溜溜的连个护栏都没有,多亏李清明不恐高,要不然打死他都不敢爬上来。现在他虽然已经爬上来好大一会儿了,但依然不敢站起来,他的手紧紧抓住阶梯唯恐一失足掉下去。那通道短的时候距离也远,看不出什么,现在它变长了很多,李清明才发现它其实就在阶梯的正上方。当然,也有可能它是最近几天漂移过来的,毕竟这片空间的可能性太多了。
“危楼高百尺,手可摘心辰。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忽然,李清明想起了这首小时候学过的诗,用它来形容他现在的处境实在再合适不过了。天上没有星辰,可是有灯笼,近距离看那灯笼跟在地面用望远镜看感觉还是有区别的。灯笼里的四个人还在,感觉那火焰不再灼热而他们已经睡着了。他们的面容看起来安详恬静,这让李清明松了一口气。那条通道也近了许多,也许这阶梯的存在就是为了帮助李清明跨进这条通道进而离开这片空间。
不管李清明在这片空间经历过什么,最终剩下的似乎只有这条莫名其妙的阶梯了,可以说这阶梯的每一层都是用他的回忆铸成。
李清明默默祈祷自己的辛苦不要白费。
自我实现第十一次。
前面提到了井,其实李清明的家乡还有一种存在跟井类似,那就是地窖姜窖。不知从哪一年开始,一股种姜的风气开始本地蔓延开来。以前的时候,大家都是安分守己的种些地瓜花生玉米等普通农作物,够自己吃就行了,可等看到有些人种了大姜这种经济作物以后很快发家致富以后,大家就纷纷效仿起来。
这里还有一个小故事。据说有个小老头平时就有种姜的爱好,可是姜这种东西除了人们平时炒菜的时候用一点其他地方用的并不多,老头种出的姜也就随手扔在姜窖里。可是,忽然有一天,中国加入了世贸组织还是怎么回事,需要大量出口大姜。大姜的价格也从几毛钱一斤一下子涨到十几元甚至二十几元。那收姜的人把老头多年积攒的大姜一股脑收走了,扔下一包袱钱。这下所有的人都震惊了,大家都开始疯狂的种姜,即使姜种很贵也要想方设法弄来。
既然种姜就一定要有存储的地方,于是很多人在种姜的时候也开始挖姜窖。在姜窖大行其道之前,李清明家乡那里也是有地窖的。这种地窖比较浅,一般也就两三米深,是用来存放地瓜芋头土豆等东西的。这些根茎类作物的种植方法类似,都是要在年前把果实存储起来,等到年后种植的季节到了,再把这些果实放在比较温暖的地方让它们发芽,然后再把这些冒出的秧苗或者带着一部分果实的嫩芽种进地里就可以了。
大姜也属于根茎类作物,不过大家种的数量都是多多益善,而且作为一种经济作物要等到合适的价格再卖出去,所以存储也很关键。大家挖的姜窖一般都十多米深,里面的空间也很大。挖姜窖可是个不小的工程,首先你要选对地方,这个地方既要离你家比较近,方便你去看管维护,也要土质合适,不能挖了几米之后碰到了巨大的坚硬岩石层,也不能挖出水来了。
幸运的是李清明家住的地方是一片黄沙层,扒开地面一米来深的表层土以后,这块黄沙就露出来了,这种土质很适合挖姜窖。李清明也曾见过别的村庄的姜窖,它们有的是从一坐小山的侧面挖进去的,这看上去挺省力,可洞口那些乱石和烂泥表明这个姜窖的质量并不怎么样。他甚至开始对自己村子里的姜窖有些自豪了。
挖姜窖虽然工作量比较大,但操作比较简单,你只需要不断的用凿子锤子把沙土开凿下来,然后运出去就可以了。为了省力,人们一般会在姜窖口搭一个三脚架,上面挂上滑轮,这样挖姜窖的人凿下的沙土被装进筐里以后,挖姜窖的人跟姜窖口的人一起用力往下拉搭在滑轮上的绳子,这筐沙土就被轻松的提上来了。新鲜的沙土一筐又一筐的堆在地面上,实在堆得太高了就拿铁锨平一下。李清明的家乡是丘陵地形,村庄就在山包上,羊肠小道各种怪石随处可见,自从有了这些黄沙以后,乱石被遮住了,道路被铺平了,到处黄黄的软软的,整个村子仿佛穿上了新装。
李清明闲着没事的时候就去帮父亲提沙,这个活儿看起来很好玩,不过时间长了难免腰酸背疼,手也被勒的通红。李清明从小就是个懂事的孩子,他喜欢为家庭付出为父母分忧,这点辛苦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母亲的一句心疼的话就让他很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