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游戏室的希望彻底破灭,再加上不时有同学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常卿情绪低落到了极点。他在常芳面前动不动就发火,怪她不关心自己的学习,搞得现在无学可上,还不给钱做生意。
常卿说:“我就不知道你们当初生我干嘛,我真想变成一个精子,那里来那里去,过个无忧无虑的日子。”
常芳知道儿子心里难受,但不知道怎么排解他的痛苦,便不敢惹这个立地太岁,忍声吞气小心侍候着他,不断用好话哄着他,越哄常卿的脾气越大。常芳恨死了游戏,这个鬼东西把儿子变成了一个不可理喻的人,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被它坑害,有些部门为什么不闻不问,让其肆意横行?
常卿闷头在家不出门,一连几日不见小雅的短信和电话,更加焦躁不安,跟常芳要五百块钱,想出去找下雅。
常芳见他一下子要这么多钱,心里迷惑起来,问:“你要这么多钱干嘛?”
常卿生气道:“我学习不好也不会去做不好的事,我要到游戏室清净几天。”
常芳说:“你可不能干糊涂事啊,不行你可以复读再考,实在不行,可以像凌峰一样去国外念大学。”
常卿不耐烦地说:“我现在什么都不考虑,我需要清净清净。”
常芳没有办法,只好掏钱给他,看着他出门,直是叹气。
常卿到了游戏室,跟网管说这几天我就不走了,吃饭按老标准。网管点头应了。常卿又问小雅这几天来没来?网管说自从那天她跟你吵架走了后就没来过。
常卿情绪一下子降到冰点,索然无趣地进了包厢,躺进沙发里给小雅发短信:我在老地方,你在哪里?等了一会,小雅没回信。常卿又发了一条:什么情况?请快回信。又等了一会,小雅还是没回信。
接连发了好几条,都没有小雅的回信,常卿坐不住了,干脆给小雅打电话,小雅的手机关机。常卿隔了几分钟就打了一遍,小雅一点音信都没有。
常卿开始有些心虚,在屋里来回走着,看哪儿都不顺眼,把东西踢得咚咚咣咣响,惹得隔壁包厢的人进来警告。他拍着脑袋想:小雅怎么啦?往日不管什么时候,只要一个短信就立马回复,而且也从来不关机,今天很是反常,难得小雅真的生气了?常卿从心虚变为心急,在包厢呆不住了,便退了包厢拿回押金,出了游戏室去找小雅。
夏日的清源异常燥热,人们都找地方凉快去了,路上很少见到行人。柏油马路上隐约闪着热光,人一走近,热光散去,又出现在前方。常卿不知道去哪里,印象里好像听小雅说过她家住在北方花园,就朝北方花园走去,上了清源河大桥,看见三五成群的男女在河里嬉戏玩耍,女人被男人撩逗发着浪骚又奔放的尖叫,无拘无束的笑叫声挤进常卿的耳朵,使他也想跳入河里,可是人家都是成双成对,自己的小雅却去向不明。
常卿立即离开大桥,这时一辆三轮车从树荫下过来,跟在常卿身边,车夫不停地劝他坐车,说这大热天走着太热,坐上车还有点风。常卿摆摆手,连说不坐不坐,你还是去乘凉吧。车夫低声骂了一句朝回骑去。
常卿到了北方花园,才想起不知道小雅家门牌号,看到几个坐在树荫下乘凉的老人,上前问王小雅家住哪里。老人说王小丫在电视里呢。常卿说不是电视里的王小丫,是住在这里的王小雅,双胞胎姊妹,她的姐姐叫王大雅。老人说我们住这都好几年了,就没听说过这院子里有什么双胞胎姊妹,更没听说过什么王大牙王小牙。
常卿在好几栋楼下问了,大家到说不知道。没办法,常卿只好出了北方花园,在小区大门口一颗大树下坐等王小雅,不知不觉睡了一觉,醒后满头满脸的汗,撩起衣摆擦了擦,实在无聊加上天气热得要命,常卿便折回游戏室。
回到游戏室,常卿要了一瓶冷饮,咕噜咕噜喝了,淋了一把澡,又要了一瓶,坐进包厢,打电话还是关机,又接连给小雅发了两条信息。常卿嘴里骂着粗话,脑子里在想小雅可能去的地方,一直到吃过晚饭,仍没有丝毫回音,到了晚上九点多,常卿去了6酒吧,他想在那儿碰碰运气。
酒吧里乌烟瘴气灯光乱闪音响震天红男绿女袒胸露臂,摇头晃脑群魔乱舞。常卿在人逢里转了几圈,没有见到小雅,要了两瓶啤酒坐在一边喝了起来,他实在没有心请加入到狂舞行列。
这时候有个染着红绿相间头发的女孩凑到常卿跟前,笑着问:“帅哥,一个人在喝闷酒呢?”他没有心思搭理她。女孩继续说:“我陪你喝酒。”说着拿起桌上的一个酒瓶,碰了他手里的酒瓶,说:“干杯。”
常卿也不说话,拿起酒瓶喝了起来。女孩见他不愿搭理自己,嘴里叽咕着离开了。不一会儿又一个女孩凑近他,说:“帅哥,交个朋友啊。”
常卿看了看女孩,说:“怎么交?”
女孩笑道:“晚上我跟你去。”
常卿问:“什么意思?”
女孩说:“没有什么意思,你愿意的话,我就跟你走。”
常卿说:“你去忙吧。”
女孩说:“不贵的,交个朋友,包夜也就八百。”
他连桌上的酒都没拿,找了另外一张桌子重新坐下,向服务员招手,想再要两瓶,却看到小雅跟几个男生进来。常卿迫不及待拨开人群,跑到小雅跟起,问:“你去哪儿啦,怎么电话不开,也不回信息?”
小雅陌生地看着他,问:“你是谁啊?”
常卿说:“我是常卿。”
小雅环视了一圈身边的男生,说:“什么常卿常黑的,我怎么没听说过?”
两个男生上前推了常卿一下,说:“没有你这样的啊,也不看看她是谁的女人?”
常卿急了,说:“她是我的女人。”
小雅上前给了他一把掌,说:“谁是你的女人?再胡说,当心挨揍。”小雅话没说完,已经有三四个人上来,把常卿按在地上踹了几脚。小雅说:“从哪跑出的屌人,敢随便认女人,这里美女多去了,我看都是你女人呢,走,不理他。”说着摽着一个男生的胳膊朝里面走去。
常卿站起来,摸摸身体,又摸摸头,也看不清有没有流血,冲着一群人过去的方向,骂道:“我日你妈,操你祖宗。”
常卿刚骂完,脸上就挨了一巴掌,一个纹身男人恶狠狠地问:“你骂谁呢?”常卿指着纹身男背后,连忙解释:“大哥,我没骂你,骂那个人的。”说完跑出酒吧。
在酒吧外,常卿找到一块砖头,拎着跑到酒吧门前刚要扔过去,两个保安恶狠狠地指着他迎了过来,吓得常卿撂下砖头,回头就跑。
常卿在家昏昏沉沉睡了两天,常芳喊他吃饭,他也是糊弄两口又去睡觉,芳芳从来没见过他如此老实在家待着,以为他生病了,问:“卿卿,你哪里不舒服?”
常卿说:“没有,好着呢。”
常芳便不再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