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婷叫她作姐姐,毕竟她们本来就是俩姐妹,冯婷说:“姐,你个杯,是不是偷剧组的道具,没事,我不说。”
佟女节瞥了冯婷一眼,要说是略略扫视一眼冯婷的脸庞也行,反正就是漫不经心的,就像一对陌生人打个照面般。
佟女节说:“别唤我做姐,血缘,父母都谈不上,至于交情,我也没见你来过几次片场。”
冯婷便举起右手,朝佟女节挥了挥,说:“嗨,大姐,你茶壶呢?”
佟女节说:“前个星期,还有人让我在滑板上耍宝,拿上整整一套茶具,电热壶都有,好似这样才像茶痴,照这理,专搞恶作剧的人,是不是要随身带一袋子的面具,公仔服,脸上涂得成个小丑样!”
佟女节这刀子嘴还是那样犀利,她不仅骂冯婷叫小丑,还把我数落了一顿,当时她看那幕滑板上泡茶戏的剧本时,就开始挖苦我:“不如我给他(董巫焱)泡杯凉茶,你发烧我再给你泡龙井。”
我当时反应不过来,不知道她的意思,直接傻傻呼呼地说自己发烧就吃药。
虽然那幕戏的剧情有漏洞,但佟女节还是认认真真地拍完了那幕戏。
隔天我看到她左手上缠了块纱布,我问她怎么回事,她说:“干你何事!”
我责问她:“你演戏时倒的是不是沸水真够傻逼,我怎说的,有烟就得。”
佟女节喝了我一句:“我泡茶,从不演戏!”
她对茶艺就是那样执着。
爱丽丝回来了,手中又抓了几束白玫瑰,她看见这对冤家臭着脸,便说道:“今晩是除夕夜,一年中最美好的一天,我们该开开心心地用心中的热情,点亮这个难得的夜晚。”
她捧起茶壶,连掌心都贴到了壶壁,也不怕烫手,她要给佟女节倒茶。
佟女节用筷子把玻璃杯拨开,茶水倒在了桌上,我慌忙起身躲开流过来的茶水,冲佟女节喝了句。
她对爱丽丝说:“我不碰这脏杯,更不喝这牛饮的茶,还有,我让你倒茶了!”
“放肆!”爱丽丝说,声音不大,但格外清晰。
这句“放肆”很有威严。
整个海鲜档都安静了。
一名服务员正用遥控器给电视调小声,换我是他我也会这样做,毕竟电视的声音太刺耳。
众人的目光都聚焦过来真是烦,我被她们夹在中间当炮灰了。
我心中忐忑不安,又有些恼羞成怒,想骂她们几句,不过细想下,一个我不能骂,另一个我又不想惹,心中憋屈,还得向冯婷求救。
冯婷这孩子一向机灵,我以为不用做暗示她就知道该怎么办。
而她呢,居然变魔术般变出一只化妆盒,取出梳子,卸下发圈,对着我梳她那该死的头发,还在笑,笑得都让我感到不好意思。
她在装傻,绝对在装傻!
我现在没心情陪她开玩笑,我必须得平息这对刺头的怒火,否则请诸位想象一下冯晓军遇上詹姆斯的情景。
工作的时候,像这种烦人的情况我会经常遇上,大概一周内会有三四起,引起矛盾的原因多种多样,以冯婷与爱丽丝为例子,支撑她们据理力争的动力,以她们的话来说就是“为了国家的发展以及家族的荣誉”,我不敢妄下断言,借用广东新闻节目“今日关注”的见解便是“民生无小事”,既然细节能决定成败,为何小事不能左右国家的发展。
说回佟女节和爱丽丝的情况,这对冤家戏里戏外都是矛盾的一对,因为她们的大哥可是鼎鼎有名的一对“夙敌”。
要是叫“宿敌”的话,本剧早就杀青了。
我对她们的吵架早已习以为常,刚开始我毫不理会,只要不把我卷进来就万事大吉,渐渐的,她们的矛盾越来越大,我只好托关系,找爱丽丝的管家要到了她私人医生的电话号码,我还以为她家有多个私人医生。
管身体的就应该不只一个吧,比如爱丽丝拍跑戏不小心摔到了膝盖,这里要一个医生。
还有拍淋雨戏时,她着凉后,脑门发热,这里又要另一个医生。
更别说厌食,抑郁,失眠……
我又在调侃了爱丽丝的确有家庭医生,也就一个而已,是个英国人,名叫约翰史密斯,我立即想到了著名的演员“威尔史密斯”。
实际上他是个地道的白人小伙,二十来岁,金色卷发。
他说能搞定这棘手的事情,并叫我把爱丽丝的工作时间发邮件给他。
之后爱丽丝每次到片场时,他就跟着过来,爱丽丝和佟女节吵架时,他就负责开导,快的时候十五钟搞定,慢的话得二十分钟,但绝对不会超过三十分钟。
几个月前,剧组到南京拍戏,天气热的很,片场的剧组人员清一色短袖衫,整个片场就只有他一个人穿着笔挺的西装,长袖外套里还打着领带,焦黑焦黑的。
我吃饭时与他攀谈,他坐在爱丽丝旁边,给爱丽丝摇薄扇,爱丽丝用手去推他的握扇的右手,并对我说:“老大,请您劝劝这孩子,让他给自己扇扇风,或者换一套凉爽的夏装,他这样下去很可能会中暑啊。”
爱丽丝把他叫作孩子。
于是我就跟这孩子聊了会,知道他的家庭原来是个医学世家,他的父亲也是医生,曾经是爱丽丝父亲的私人医生,跟他聊到这,我心中想到了“御医”。
他猜到我在想什么,并告诉我他们家族可不是专门给贵族服务的,他的祖父就是一名义医,现在还在给村民免费看病。
我们正说着,爱丽丝已经歪着脑袋睡着了。
史密斯用红外线测温仪给她测体温,然后说要去买西瓜汁,搞得我都想请位私人医生。
真是扯远了,现在史密斯和他女朋友去看电影了,现在立即就叫他过来显得不近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