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吓得来了个急刹车。
爱丽丝的左肩膀碰上了出租车上的铁栏杆。
爱丽丝:“噢”
司机:“爱,爱丽丝,你怎样,有没有事?”
爱丽丝:“我没事。”
司机:“真的没事?我我说,不要说我啰嗦,你真的得注意点,你……你还戴着口罩呢,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现在送你去医院?”
爱丽丝:“不不,谢谢,我没事,我戴口罩是不想让别人认出来。”
司机:“可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的名字?”
爱丽丝:“不,我只是不想让杨兆仙叔叔认出来,他要我站在轿车上,然后……你看见那个名叫张伟进的同学吗,他是多么痛苦啊。”
司机差点又要来个急刹车,昨天他在电视新闻上看见杨兆仙跟安吉尔总统握手……
爱丽丝:“我要下车了司机先生……伯伯?”
出租车停在一座加油站旁。
爱丽丝下了车,看向不远处的大巴车,兴奋地跳了跳,说:“你这淘气鬼,总算找到你了!”
“爱丽丝,外面下着雨,你要不要……”司机看向爱丽丝,忽然惊讶的说不出话。
天空中的乌云出现了一个孔,微弱的阳光透过这个孔,撒向爱丽丝,一道光柱,从天照下,使这片昏暗的大地出现了一个耀眼的光点。
爱丽丝的头上,出现了一道彩虹,宛如神仙头上的光环。
然而,雨水还是打在她的身上,宛如雨滴们在跟她嬉闹般。
“司机先生,您要说什么噢,对了,我的袋子,谢谢您的提醒……这是车费,祝您工作愉快,再见。”爱丽丝从汽车后座上拖出一个红色的塑料袋,她把袋子顶在头顶上,朝着加油站的方向,一路小跑而去。
空中的乌云也跟着她移动,那道壮观的丁达尔光柱依然照耀着她,她的头上依然挂着一条彩虹,她依然是大地上最耀眼的一点。
冯晓军也拿着一只红色的塑料袋,袋子里是一些常换的衣服。
他朝洗手间走去,忽然,东边的空地上有什么东西很醒目,他朝东边一瞥,顿时瞪大了眼。
一位十六岁左右的女孩朝冯晓军跑过来。
冯晓军手上的塑料袋忽然掉在地上。
老天!那家伙真是白的刺眼,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蕾丝连衣裙,裙子比较简洁,装饰的花样并不多,只有胸前绣着三朵白玫瑰,裙子材质为昂贵的水溶性蕾丝,看得出那件连衣裙非常柔软,女孩跑的时候是用右手抓着头上的塑料袋,左手按着裙子的,她的腿上穿着白色的蕾丝袜,就是那种透明的白色丝袜,并在丝袜上绣着乳白色的蕾丝花边那种,这让冯晓军有点脸红。她的脚上穿着一对银白色的公主低跟鞋,鞋子的装饰物是一个银色的蝴蝶结。
她的两手戴着一对像玻璃镜片般透明的丝质手套,脖子上戴着一串洁白的珍珠项链,她的肤色与珍珠的颜色混在一起,冯晓军根本就看不见那串项链。由于她戴着一副蓝色的口罩,并与冯晓军相隔一段距离,冯晓军没法看清她的五官,但比较显眼的,还是他那头金色的头发,她的头发非常有光泽,就像光滑的铜镜反射着太阳的光亮般耀眼。
太刺眼了!
冯晓军别过脸,他眼前出现了许多黑点,强光使他的眼睛一时没能习惯周边的环境。
“我等阵要干什么……换裤子,咦,袋子呢?”冯晓军边想着,边一脚踩在袋子上。
其实爱丽丝并不认识冯晓军,她向冯晓军走来,只是为了进冯晓军身旁的厕所她也要换衣服。
冯晓军一转身就闪进了厕所,他的脑袋晕乎乎的,并没有注意门上有个“女孩”的标志。
爱丽丝吓得目瞪口呆,她弯着腰,小心翼翼地跟上前。
厕所里飘荡着一股难闻氨臭味。
忽然,冯晓军闻到了一股白玫瑰的香气,四周的空气瞬间变得清新起来,他以为这间厕所安装着除臭装置,一旦有人进来,这装置便会启动。
冯晓军身后传来脚步声,他一转身,便发现那个穿白衣裙的女孩,正鬼鬼祟祟地跟在自己后面,右手还提着一只塑料袋。
爱丽丝看着面前这个奇怪的男生,心里有点忐忑不安,她慢慢地后退一小步,说:“?”
冯晓军说:“你是外国人?那没什么,这里是男厕所,你走错了,女厕所在你身后。”
爱丽丝:“对不起,我想提醒你,是你错了,这里是女厕所。”
冯晓军:“别在这里胡搅蛮缠的,错不了,这里就是男厕所,你走错了!”
爱丽丝:“……或许……”
冯晓军:“趁现在没人时,你快走吧,等下有人进来你就尴尬了。”
爱丽丝:“或许,真是我看错了……”
爱丽丝的脖子都红了。
爱丽丝:“我,我真抱歉……我的上帝啊,我真是太失礼了,我现在就走……”
爱丽丝朝男厕所跑去。
一排男生脱了裤子,在尿兜上方便着。
爱丽丝冲了进来。
一声尖叫声,整间厕所都在发抖。
冯晓军摇了摇头,觉得莫名其妙,他继续翻弄着袋子里的衣服。
“嗯,怎么还是那么臭,‘除臭机’坏了?”冯晓军又闻到了那股难闻的氨臭味。
他翻出了那条蓝白色的校服裤,这是冯婷亲手帮他缝补的那条裤子。
……
十年前的夜晚。
“哥你老是叫我不省心!”冯婷一边缝补着裤子,一边说,“我去晶贝读书,哥你有空一定要来看我啊。”
冯晓军:“不去,我晕车。”
冯婷:“搭飞机?”
冯晓军:“没钱!”
冯婷:“你走着去算了!”
冯晓军:“没空!”
冯婷把手中的校服裤一摔:“哼!不干了!”
冯晓军:“睡梦去看你,行不行?”
现在,冯晓军看着这条校服裤,心里百感交集:“昨夜我梦到你在客厅的沙发上帮我连裤子,我想说话,可又发不出声音,只能坐在旁边看你,你的脸很模糊,你缝着缝着就不见了……哥现在就来实验基地,你再等等。”
冯晓军试穿了一下这条裤子,短了,不合穿了。
冯晓军将这条校服裤小心地挂在铁钩上,继续翻弄着衣袋。
一阵“呜呜”的哭声由远及近,爱丽丝哭着跑了回来。
冯晓军觉得四周的空气又清新了,那股白玫瑰的香味飘了回来。
“同学……你,你还在吗,我真不知道,那里到底是不是女厕所,我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情景。”爱丽丝说。
冯晓军:“你先等我穿好裤子!”
一会儿后,冯晓军拿着衣袋,开门出来。
爱丽丝说:“……这会让我留下阴影的。”
冯晓军:“我大概知道什么事了,这里肯定是男厕所,那帮混小子跑到女厕所去耍流氓。“
爱丽丝:“你认识他们?”
冯晓军:“我揍过他们我去看看。”
冯晓军说着走出了女厕所,他看见前方门板上有个“男孩”的标志。
爱丽丝:“你没事吧,你的脸很红啊。”
冯晓军:“有吗,没有吧,呵呵,呃,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戴着个口罩,身体不舒服?对了,现在几点了?”
爱丽丝:“……我想上厕所,你帮帮我把那些坏男孩赶跑?”
冯晓军:“等等,我想想……要不你就在这间厕所上吧,没事的。”
爱丽丝:“不行不行,这里是男厕所,我等会要换衣服啊!“
冯晓军:“你去那里才出事,那里是男厕所……呃,反正你在这里上就行啦。”
爱丽丝:“女厕所究竟在哪里?”
爱丽丝用祈求的眼神盯着冯晓军的眼睛,冯晓军将脸别向左,爱丽丝便跑向左边,冯晓军将脸别向右,爱丽丝便跑向右边。
冯晓军的头上挂着大颗大颗的汗珠,终于,他受不了折磨:“好吧,我承认,我错了,前面那间是男厕所,这里才是女厕所。”
爱丽丝忽然叉着腰,冲着冯晓军直骂:“你这自以为是的家伙,你知道我刚才有多么尴尬吗,哼,我恨你!”
冯晓军红着脸,缩着头,回到了大巴车上。
安巴回:“晓君,你换了裤子了?”
冯晓军忽然想起,他那条宝贵的裤子还挂在女厕所里。
爱丽丝的塑料袋里装着校服外套,网球鞋,以及一顶棒球帽,却少了一条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