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大衍山整个般若门的大日子会武当天,血灵也没有再出现,包括在梦里,清九也再没感受到它的存在。
他到底去了哪里,清九并不知道。
清九其实还有很多问题打算问血灵,但会武在即,也顾不上再找它。只能等这家伙什么时候,自己良心发现,主动回来找自己。
会武那天,十八名弟子在无妄阁元青峰的大门外的青石上聚齐后,安心等到三白和尚从殿内出来,再一起去大衍山主峰参加会武。
大门被风吹开,三白和尚一身白色长袍在落叶之下从内而外飘然出来,像极了仙风道骨的高僧。
“拜见师父!”
离风和凤鸣上前迎了三白,禀告他,“师父,参加会武的无妄阁弟子都已经到齐。”
“好!”
三白和尚点点头,既然弟子们都斗志昂扬,意气风发,那么还等什么,于是三白和尚对离风示意说可以出发了。
之前清九想到会有十八个弟子去主峰比试,便十分好奇地去问离疏:“四师兄,那天人多,大家怎么从无妄阁过去主峰啊?”
“你猜猜。”离疏当时一脸神秘地逗清九。
清九思索了下:“难不成大家各凭本事,飞跃过去?”
这想法清九由来已久,因想着既是整个般若门高手云集,要是几个山峰都飞跃不过去的话,还参加什么比试呢。
“是飞,也不是飞!”
“什么意思啊?”
离疏还是没回答,只神秘兮兮地告诉清九:“到那日你就知道了!”
好不容易到了这一天,如今人齐了,清九的眼睛四下观看,想知道大家如何过去主峰,三师兄不肯提前告诉自己,那么自己就用眼睛去看,亲自去找答案。
因为太多的不确定,清九以防万一,做了两手准备。
一是早就和大师兄学了些御风术,虽然之前只学了皮毛,但前几日得了大量灵气后,试了下,飞过去不成问题。
二是用自己专修的渡水术,可引无根之水托自己过去,只是这样来未免扎眼,容易被人以为是卖弄。
所以不管众人如何能够去主峰,清九总不至于让自己去拖了大家的后腿。
当然还有离疏师兄曾经教过的踏云梯,只是那样的话会稍显笨拙。
想到这些,清九忽然有些紧张,不过师兄们师姐不主动说,自己也只能慢慢等着。
凤鸣师姐走到人前,身上罗圈随风飘起,清九觉得这凤鸣师姐带着灵气,让人不敢直视,恍若云端仙子。
凤鸣看了三白和尚一眼。像是在请示什么指令。
三白和尚对凤鸣点点头。“走吧!”
清九这时候忽然想起来,凤鸣师姐曾化身一只玉白色凤凰,凤凰,大衍山主峰有一只彩鸾,能够带人,那么凤凰自然也可以,所以清九,不禁心想:“师姐不会变成凤凰驮着我们过去吧!”
清九看了眼凤鸣师姐,心里喊罪过,那样的话太不尊重师姐了。
而且师姐那么小的身躯,又如何装下这么多的人。
其实清实只猜对了一半,坐凤凰过去不假,却不是凤鸣这只“凤凰”。
凤鸣走到空处,拿出她的法宝“无墨”。
清九记得在全阁朝拜的时候,凤鸣曾用这支叫“无墨”的玉笔写出几个大字,当时还为师姐的字叫好来着,别的女子写字莫不是娟秀清美,凤鸣师姐却如大成男子般苍劲有力。
凤鸣举起无墨,朝天画招,闭上眼虔诚地喊道:
“风兮奉兮,有灵天临。”
“皇兮凰兮,青凤凌空。”
十六个字在清九看到,带着威严和虔诚,像是咒语,也像是契约。
正当清九出神的时候,只见后山灵光闪现,然后天空有一声清脆的鸟啸声。
这又是一只神鸟吧!声音不算尖锐,但是让人心中为之一振,清九十分震撼。
虽还没看到神鸟,清九心里又觉得那声音耳熟,心里一惊,不会是自己上山时看到的那只彩鸾吧?可是景辰师兄曾说,那彩鸾是主峰的啊。
而且这声音虽然让自己耳熟,但是说起来和大衍山主峰的那只彩鸾还是有很大的不同。
不是彩鸾……
鸟还没到近前,瞬时狂风大作,元青峰山间又是一片呼啸之声,三白和尚与众弟子在风里动也没动,站得稳如磐石,一丝不敢挪动,眼里莫不是敬畏之色。
下一刻就有一只一只大鸟停在众人面前,清九才知道并不是那只彩鸾。虽然大小形状都相近,这一只却通体青色。
而且长得也和彩鸾不一样,不仅仅是颜色。
离疏在旁边告诉清九:“看到了吧!这便是我们无妄阁的神兽,青凤。”
青凤
不仅仅是声音耳熟,连这名字,清九也像是在什么地方听过,但实在没什么印象。
清九趁着三白和尚还有凤鸣师姐没动身的时候,偷偷打量起这只青凤,虽不如彩鸾绚丽,但全身笼罩着灵气,显得圣洁得多。
三白和尚率先腾空而起,轻轻落到青凤的背上,虽没用力,可是快得让人看不清他是如何做到的。
那青凤飞来时,看到凤鸣眼里有了亲近和喜悦之色,等三白和尚过来,青凤又是满眼的尊敬虔诚。
对不同之人,态度也是不一样的。清九不知道为什么,对这青凤生出欢喜亲近之意。
而青凤在转头时候,注意到清九,最初眼睛迸发出精光,之后像是不敢相信一样,继而眼里的温情让清九心里更加欢喜。
无妄阁众位弟子也慢慢飞上了青凤的背上,大家都是轻手轻脚,心存敬畏,生怕惊扰了青凤,在弟子们的眼中,这青凤俨然更像是一位尊者,而非神宠。
最后地上只剩了凤鸣和清九,离疏在青凤背上喊清九上来,清九看了眼凤鸣师姐。
凤鸣师姐对他点点头,示意他,可以直接上去。
三白和尚也注视着清九,似有所思。
清九身子一跃,不输给无妄阁任何一个,稳稳落到离疏旁边的空位置上。
而落下之后,像是有一股什么牵引起清九和青凤,清九只觉得心里一阵波动。
你是谁,你来自于哪里,你我可有什么渊源?
然而青凤不说人语,清九想问的话里并没有答案。
只有三白和尚和清九自己注意到,那青凤刚才的眼里闪了心喜和畏惧。
凤鸣师姐和青凤心意相通,想来也有所察觉。
青鸟乃神兽,若是去主峰,也就片刻的功夫。双翅一阵,凤鸣锵锵,下一刻就到了主峰的云端之上。
大衍山的大日子,自然隆重非常,彩旗满山飘扬,一派热闹景象。
出乎清九的意料,青凤并没有直接落到主峰上,而是在主峰之上的云霄里,盘旋几圈,就是不下去。
清九入门后一直未见过这只神兽,想着应是在无妄阁隐秘之处许久未出来,好不容易见到熟人,还天地间的清风白云,不免心生欢喜。
那青凤在云端高昂狂啸,似乎将心里憋藏千年的隐事报给苍天听一样,极尽痛快和苍凉之意。
清九却没注意到,凤鸣师姐的眼里一阵一阵的惊奇,有喜有悲。
但是眼下有要紧的事,清九不是多话的人,也就没有张嘴问是怎么回事。
青凤后来带众人在主峰上落地,等众人站稳后,又清啸一声,欢跃着向云霄飞去。
又一声熟悉的清啸回应着青凤,清九抬头一看,是大衍山主峰之上的彩鸾。
那彩鸾似是认出清九,看他几眼后,直冲碧霄,与青凤环绕云端,似是许久不见,互诉衷肠。
这是又是好几声各异的叫声响起,大有风雷之势,整个大衍山上聚集了四阁的弟子,见此奇景人声鼎沸起来。
清九同众人一般,看到平地跃起另三只会飞的神兽上了云端,同青凤彩鸾一起,腾云驾雾。
这盛景应是大衍山内许久不见,双尊也在高处看着,面露喜色的说着什么。
离风大师兄看着清九,还有无妄阁内几个没见全过五大神兽的师弟师妹们解释道:
“青凤属我们无妄阁,彩鸾是主峰双尊座下,这个你们大都知道。”
“那只通体赤焰色,只有头顶有七色长翎的,是玄阳阁的神兽,三足乌。”
“镜月阁的神兽是玄鸟,就是那只展翅如鹤,通体圣白的大鸟。”
“剩下那只如苍鹰神雕的金色大家伙,是山海阁的金翅大鹏,好像山海阁的阁主说又叫迦楼罗。”
离风如此便介绍完五大神兽,清九心里惊叹大衍山的藏龙卧虎,和极尽神秘,莫说解开自己神血相传一事,就说这般若门的神通之处,也不是那般简单的。
四阁和主峰的弟子,都各自聚集在一起,清九四处看寻,看到了景辰和明远明和。
今日来的众弟子,清九或多或少都曾见多,只一位出挑的女子看着眼生。
五大神兽在云霄盘旋一会便找了清静之地叙旧,这时场内也回复了平常,却见众人都在打量这位女子。
清九发现身边的众位师兄眼睛都在看着那女子,离风师兄也未能幸免,他告诉清九:“那便是大衍山第一美女,镜月阁的三弟子楚月。”
离止和离疏虽离得老远,还是扯着脖子喊:“楚月师妹。”
那个叫楚月的扫了一眼这边,并没有理这两位清九的师兄,倒是看了清九一眼。
清九被那楚月看了一眼,这才觉得“第一美女”果真名不虚传,她回眸的那一下,竟然让在场的所有女弟子黯然失色。
“她怎么也来了。”金歌师姐口气里带着酸意。
清九不免看自己的众位师姐,发现青女师姐眉眼里带着笑意看着自己,脸一红,知道自己刚才盯着楚月看,被发现了。
兰茹师姐脸上也不好看,凤鸣师姐倒还是那般清淡,仿佛一切与她无关。
冷霜师姐也是,并不在意那楚月,只是眼睛直盯着离寒师兄。
离寒师兄察觉到,眼睛不再看向楚月,若无其事地向别处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