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完出来的时候已然是到了正午时分,秦夜挽留过三两次,夏樱落都是拒绝了,直接是和江陵漠走了出来。
茶楼外面的阳光正好,却是已经是带上了夏日的温度,总在门口站着也不是回事,江陵漠带着人,直接是走到了不远处的一家酒楼中。
只能说不愧是京城,乃是最为繁华的所在,这块地带地理位置极好,三两步外就是茶楼酒楼的,找个坐下的地方也不成问题。
坐下之后,夏樱落看了眼外面的景色,笑起来:“居然是来到了这里。”
“很熟悉?”江陵漠不由得是问,两个人很少在外面吃饭,更不可能来到这路边的一处酒楼。如果不是今天发生了些意外,两个人也不可能来到此处。
但是见夏樱落的神情又不像是陌生,因此更是意外。
夏樱落的嘴角勾了下,道:“这里曾经是落雨帮势力之下的酒楼。”
她的笑容中有几分苦涩,说到底不在意被太子算计结果是将近重头再来的经历并不好,没有人希望碰见,碰见了也不是那么简单三两句就可以放下的。
尤其是落雨帮曾经在京城中那么辉煌过。
江陵漠沉默的看着她。
夏樱落想了下,道:“上次被太子殿下打压的厉害,墨雪撤离的着急,现在也不知道是谁的了。不过现在看来应该不是太子的。”
已经是有小二跑了过来,殷勤的问着客人吃着什么饭菜,夏樱落按照着记忆点了两道,送上来的时候已经不是记忆中的味道了。
落雨帮退出了这里,也带走了一些东西,到底是物是人非事事休。
江陵漠看她吃的心不在焉的样子,道:“如果吃不下的话我们就走。”
夏樱落此时正在想着心事,听见江陵漠的话停下筷子,道:“岂不是会浪费了这些饭菜,就在这里吃吧。”
她看着店里面熟悉的风格,忽然是一笑,笑容里满是对落雨帮的信任:“反正被拿走的,我会一一取回来。”
“好。”江陵漠笑了下,笑容极为短暂,却又是极为的温柔。
用过了午饭,时间尚早,两个人都不愿意回去,索性是在街上转悠了起来,跟着两个人的暗卫苦着脸抱着两三个花盆,还得提好了王妃买的簪子,一脸的生无可恋。
正以为这一日就要这么悠闲的过去的时候,江陵漠忽然是开口道:“等过段时间,我们去别庄上住着吧。”
夏樱落自是欢喜的应允了。
过段时间便是夏日了,北国的夏日比不得南方的炎热,不过同样是燥热无比,令人烦闷,别庄上地方宽敞许多,景色和平南王府中亦是不同。
夏樱落偶尔往南朱山中跑跑,深山老林中自然更是凉快,不过路途中有些麻烦,她也不是很喜欢。
日子一日日数到了花凋叶落,别庄和南朱山中都是落了一地金黄的秋日。
一个平和的夏天过去,也是到了该回平南王府的日子。
江陵漠站在树下,遥遥的看着收拾东西的一群人,脸上的神情很淡:“回去之后又要忙起来了。”
夏樱落站在他的身侧,仔细的打量了他两眼,仍旧是看不出来有什么留恋不舍的样子,心中有些别扭,嘴上还是附和下去:“皇上的寿辰?”
去年大抵上也是这个时候,那么盛大的场面就算是想要忘记都不可能。
江陵漠的眉头终于是微微蹙起:“穗王终于也是快要行动了,不得不小心。”
夏樱落点头:“秦家那边据说调走了一部分的兵力……所能用的力量并不多。”
两个人看了眼彼此,莫名其妙的有些想笑起来。
“以防万一好了。”江陵漠这么说着。
夏樱落心中却是有些不安起来,等回到了平南王府中自己又是跑去了南朱山。
虽是夏末秋初,山上已经是有不少落叶了,枯叶堆叠得厚重而温暖,和山上的温度倒是相反。
想着,来到了山上,绯云已然得了消息,在门口处侯着,两个人向着屋中走去。进了屋,夏樱落直接问道:“穗王那边什么情况?”
绯云道:“之前帮主让看着的几处地方,近来均有人员的调动。想来应该是穗王要行动了。”
夏樱落点头,冷笑:“穗王下一次可能出现的地点是在哪里?”
“城郊的慈安寺。”绯云快速答道。
夏樱落点头。
夜中收拾妥当,换上一身利落的夜行衣,夏樱落飞身出房,带着几个落雨帮的人赶往了绯云口中的慈安寺。
慈安寺离着南朱山并不是很远,夏樱落脚程快,没多时到了,按着绯云提供的地图摸索到了大殿后面的院落,果然是看见其中有一间房子亮着灯,窗子半开,里面隐隐绰绰的有着人影晃动。
夏樱落不愿意惊动他人,翻身上房,趴在房檐上透过窗子往里面瞅着。
里面有两个人,一个是自己极为熟悉的穗王,另外一个有些面生,观其气度不凡,想来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夏樱落给了藏身树后的几个人一个眼色。
娜姐个人极为机灵,身形立刻是隐匿在了夜色之中,不多时不远处的大殿之中便是响起来了喧闹之声,屋子中的人显然是没有想到,可以看见穗王的脸色顿时就是难看起来了:“怎么回事?”
他对面的男子看上去漫不经心的:“许是走了水呗,反正也有僧人在那里看着,有什么好在意的。”
穗王却是呵斥一声:“若是出了事呢?我在这里等着,你去看看。”
对面的男子懒洋洋的应了一声,向着屋外走去,出来的时候眼神向着房檐上面扫了一眼,夏樱落反应极快,迅速的翻过去伏在上面,即便是如此仍旧是险些被发现。
那人定然是个少有的高手!
夏樱落打定主意,不多浪费时间,见人走了,直接是翻身下来,推开门走了进去。
穗王正是背对着门,看着书桌上的一本书,听见门响的声音也没有多留意,语气很不好的说道:“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让你去那边看吗?”
夏樱落拿出来了藏在袖子中的短刀,放在了穗王的脖颈旁,一把将他的手扭住别在身后,让他动弹不得,然后轻声笑道:“他已经是过去了,所以,好久不见啊穗王殿下。”
穗王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了,他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味道:“怎么是你?”
夏樱落道:“那么大的行动,以为我发现不了吗?”她把放在穗王脖子上的短刀紧了紧,冷声问道:“所以,你是想在皇上的寿辰上做些什么呢?”
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穗王依旧是冷静的很,甚至是笑出声来,幅度之大让夏樱落怀疑他完全是不在意脖子上的短刀:“我能做些什么?寿辰京城守备极严,就算是我想行动也得是挑个好时候。”
夏樱落却是没有掉到他的语言陷阱中,道:“那就是之后的狩猎了,狩猎之日皇上要带着各位大臣侍卫到了狩猎场,京城的守备相对较弱,到时候你们动手极有可能成功。”
穗王江涵容扭过头来看她,眼神中满是疯狂的意味:“你们不也是这么想的吗?谁想看着那个破老头子坐在皇位之上,你敢说平南王不想成为上位吗?”
不仅仅是公然说出来了想要篡位的话,而且还把皇上也就是自己的父亲称之为破老头子,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却是被他这么说出了口,夏樱落都不知道该说句愚蠢好还是该称赞他太有胆量了。
此时她只是微笑起来,极为镇定的说道:“我们希望的不过是护住皇上的江山社稷,并为他提供一臂之力而已。”
穗王疯狂的挣扎起来,狠命的盯着她看:“你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们想做什么!没了太子,谁不想、谁不想……”
他话还没有说完,夏樱落手下的刀更用力的贴近了些,穗王的脖子上立刻是有血色冒了出来,显然已经是割破了外面的皮肉了,她的声音更缓也是更冷了:“你确定是要说出来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吗?穗王殿下,你真的以为就只有我一个人前来吗?若是你今日的话传出去……”
她也没有说完,只是笑了笑,那笑容在烛火的映衬下极为美也是极为冷漠。
没有想到的是此时穗王仍旧是冷静无比,看着夏樱落的眼神中甚至是带上了讥诮之意:“你自然是带了人了,不过那些人现在应该是在应付着那位了,现在就你我两个人,就算是你说了,皇上会相信吗?”
夏樱落冷静的看着他:“信不信我不知道,但是你如果不说出你的计划来,你今日就没有办法走出这个房间了。”
穗王依旧是无辜,甚至看样子下一秒就要疯狂的大笑起来了:“我要做的你不早就是猜测到了?再问一次是想证明什么。”
他的笑声顿住了,目光深沉的盯着房门:“还是说,你真以为就你的那些人能拦得住他多长时间?现在麻烦的可是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