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南王现在异常的宠爱其王妃夏樱落。
这个消息也不知道是由谁传出去的,等夏樱落从绫罗口中得来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听她们胡说。”
夏樱落扒了个石榴,剥开皮,将里面鲜嫩多汁的籽一个个的掰下来放在了白瓷盘里面,动作悠然。
旁边放了本鲁班秘术。
绫罗正在她身边收拾了另一颗石榴,听她这么说,不满的嘟起来了嘴,道:“难道不是真的吗?”
她看向了原本是空旷的房间突然多出来的屏风、各式各样的摆件,脸上的笑容变得戏谑了一点。
王妃这么个性子坦率的人,怎么偏偏在感情上面如此看不开呢。
明明是王爷宠她宠得不行,结果仍旧是装作了和之前没有两样的神情。在她看来,本来就是该好好享受一番,气煞那个莲侍妾!
谁叫她之前那么的侮辱王妃,现在王妃重新是受了王爷的宠爱,看她现在如何是好!
越想越远,绫罗脸上的神情便是不受了控制,刚才还是满面笑容,等到了后面就是怒气腾腾。
夏樱落大声叹气。
她也是前段时间刚刚发现了自己的这个小丫鬟有这种毛病的,之前事情多还倒是没有什么,一旦闲暇起来了,似乎这个小丫头脑内的小剧场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最最让人无奈的就是这个丫头还能将自己脑补的事情当了真,她还记得有次半夜三更时分,她被这个丫头闹了起来,看见了她一脸是泪水。问她怎么了也不说,她柔声安慰了好久才是说了。原来她以为自己和秦夜私奔了,独留了她们在这平南王府中,江陵漠因为生气将她们处罚得很是惨。
夏樱落懵了很久,还以为是真正发生了此等事情。
再问的时候她却是说她觉得王妃会这么做,因为王爷对她这么好,却从来都没有见过她有什么表示。
夏樱落哭笑不得,恨不能将人揍一顿。
这算是什么,自己一句话都没有说,她就凭借着她往日的所作所为就推测出来了这么多,还当了真。
她之前对秦夜说的话又算是什么呢?她可是清楚的记得的她和秦夜之间的对话都告诉过了绫罗绿芜两个人。
看样子今天如果自己不打断她,她又不知道想到哪里去了。
很快,绫罗的反应让她明白了自己的行动还是没有跟得上她脱了缰的思维。
绫罗:“王妃您肯定还是在生王爷的气!”
夏樱落:???
夏樱落柔声道:“绫罗,你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个结论?我有说过我在生王爷的气吗?”
绫罗扭过头不看她,从袖子中掏出来了一方手帕擦着泪水:“我就是知道!奴婢跟在王妃身边这么长时间了,自然是知道王妃心中在想着什么。”
所以说,你是怎么知道我心中在想什么的!
夏樱落觉得自己快要抓狂了,之前就是说过绫罗这个毛病,也是教训了她不止一回两回,现在看来依旧是没有什么结果。
仍旧是我行我素的厉害。
她吸了口气,勉强带了还算是温和的笑容:“绫罗,我从来都没有怪过王爷,只不过我更习惯了这样子的想和醋方式。所以,现在你可以说为什么得出这个结论了吗?”
绫罗回眸看了她,委委屈屈的说道:“外面的人都说王爷那么宠爱王妃,结果王妃一点都不开心的样子。如果不是王妃还在气恼王爷,怎么会一点表示都没有?”
她明明是说过了她更习惯这种相处方式!
夏樱落气恼的同时又似乎是隐隐约约明白了绫罗的思考方式。
自己是江陵漠的妻子,江陵漠宠爱自己并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是因为江陵漠的宠爱自己而欢喜不已才是最为应该的事情。
现在自己的行为显然是与“欢喜”两个字无缘的。
这是不应该的吗……
她也是知道的,但是自己却又是接受不了,只能是暗中苦苦而笑。面对着绫罗的时候仍旧是板起来了脸,颇是有点严肃的说道:“但绫罗,我刚刚已经是说过了,因为我更习惯这种相处的方式。”
绫罗嘟了嘴,明显不相信的样子。
夏樱落叹气,难得的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
似乎是听见了这边的争执,绿芜也是疾步走了过来,笑问道:“发生什么了?”
王妃很少和她们这些下人发生了争执,尤其是和绫罗,王妃念着她性子单纯,很多事情都是看的不深,也从来都没有责怪她什么。这么大声和她说话还是第一次发生的事情。
这么大声的叹气也是第一次发生的事情。
看见绿芜过来,夏樱落便是一宽慰,带了点期待的看着绿芜,指了指两个人对面的椅子,让她坐下来,问道:“绿芜,你觉得我这么做不合适吗?”
她问的是对待江陵漠的这件事。
绿芜也是清楚,犹豫了一会儿,在夏樱落期待的目光下面仍旧是坚定的摇头,道:“奴婢也觉得不合适。”
暂且不说每次王爷不来她都不会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单单是每次王爷来凌华阁的时候不温不火的态度看的人都够是焦急了。
不知道王妃在想什么。
偏偏她们不过是个婢女,对于主子的决定也说不了什么,只能是焦急而忧心的看着。
现在大概是绫罗和王妃说起来了这件事情,既然已经问到了自己,那么她定然是要说出来自己真正的想法。
夏樱落愣了一瞬,随即无奈的笑起来,声音仍旧是平和,但是跟着她这么长时间的绫罗绿芜两个人都知道她现在正是处于了濒临爆发的状态。
“好吧,算是知道了。但是你们有人可以告诉我说是为什么这才是正常的。之前王爷做过的事情就可以忘记了吗?”
她从来都没有怪过江陵漠的举动。
那时候他并不在意自己,甚至是可以说因为那时候他还是有些厌恶着性子懦弱的自己的。
但是不怪罪绝对不代表可以轻易的忘记了这件事情。
她甚至还可以清楚的感受到隐藏在这具身体里面因为收到欺侮迫害却没有人帮助了自己出头的时候那种绝望的心情。
隐隐的期待,隐隐的悲哀。
绫罗和绿芜没有接话,但是从她们面上的表情看来却是如此认为的。
夏樱落低头苦笑起来,忽地就是抬头冷声问两个人:“如果说是你们,你们也可以这么轻易的就忘记了吗?”
绫罗眨眨眼,没有说话。绿芜却似乎是早就预料到了她想问的问题,恭敬却又坚定的说道:“但是奴婢觉得奴婢不会选择和王妃一样的做法。”
夏樱落挑挑眉,让她继续说下去。
“奴婢认为,只有是真正得到了王爷的宠爱,才是能保障了之后的事情——对将来子嗣的生活,对夏家的支持。而莲侍妾也不会影响到王妃太多。再这样子下去,说不定王爷又会被什么人吸引了。”
绿芜抬头,看着夏樱落的眼睛,缓缓道来。口气虽然是温和的,但是说出来的话却是冰凉无比。
这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一个地位,不过是为了夏家和江陵漠的联姻。
归根到底,在她们的心中,大概这才是最重要的。
“奴婢曾经听说了王爷和王妃之间的约定,认为那很是合适,王妃为何不继续呢?”
夏樱落脸上的神情凝固住了,起身盯着绿芜,眼神彻底冷下来了:“你偷听了那天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对话?”
她很少和人有约定。
因此她清楚的记得和江陵漠之间的约定——保证了这后院的安宁。
那天和江陵漠说起来的时候,自己的周围并没有人,甚至是特意清空了屋子周边的丫鬟。
那阵是由谁去转达的呢?记不大清楚了,如果是按照着这几个丫鬟的个性的话,只能是绿芜了。
谁能想到她居然是有胆量留下来人偷听,结果还成功了!
绿芜也是坦率的承认:“是的。还请王妃责罚。”
夏樱落冷笑:“你倒是好大的胆子,那么你的目的是什么呢?”
绫罗吃惊的看着两个人,有些担忧的站在了绿芜身边,拉了拉她的袖子,一脸茫然。绿芜却是没有看她,脸上带着微笑,道:“奴婢的想法自然很是单纯的,就是希望王爷和王妃之间的关系好起来。”
“那这是你偷听的理由吗?”
夏樱落只是觉得现在愤怒非常——被人怀疑的愤怒,甚至是被人背叛的愤怒。
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绿芜会做出来这样子的事情,甚至是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自己会有和绿芜争吵的一天。
现实却是狠狠的扇了她一巴掌,然后明确的告诉了她:你想的太简单了。
绫罗此时也是感受到了两个人之间的氛围不对,怯怯的上前道:“是我的不好,所以王妃您就不要再生姐姐的气了,责罚我好不好。”
夏樱落看都没有看她,转过了桌子,走到了绿芜身边,冷笑:“好个绿芜!我完全是没有想到你居然是会做出来这样子的事情!”
“我要怎么责罚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