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身好疼,像是散架了一般,每一根骨头都像是被重物碾压过,疼的咯噔咯噔直响。
“醒了?”
一睁眼,她就看到厉曜川那一汪乌黑的眼眸,迎着白炽灯光,盈盈地望着她。
哎,等等?白炽灯?
难道她回去了?
视线落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内,周围墙边似堆了一些东西,而门是朝上开的,与其说是门,更像是一个小井盖,这个地方保护的很好,虽然四周的土壤都开出了野花与青苔,但地上依旧纤尘不染,再看了眼那桌上的小夜灯,为什么那么熟悉?
“这里究竟是哪儿啊?”
“是你的秘密花园。”一道好听的声线,从井盖上空传来,江遇白从上面跳了下来,手里还拿着一块浸水的毛巾。
“江遇白?我不会在做梦吧?”
“你没在做梦,要做,也是我在做。”
……
厉曜川就那么一言不发地看着这两个人,在他面前以无比琼瑶的台词,进行着交谈。
“小溪,我就知道,我一定能在这里见到你!”江遇白的脸上有些激动,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贺小溪面前,用手上的毛巾,悉心地将她脸上,脚边的泥土拭去。
被一个宇宙大帅哥擦身体,贺小溪的脸,瞬间涨的像个红苹果。
“遇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江遇白:“之前我听到外面有动静,就出去找你,知道吗,我听到你的声音时,有多意外,不过也是因为我,所以还害你滚了一段路……”
“原来那个黑影是你啊,没把我吓死,对了你为什么这么晚还不回去。”
“因为我在等你。”
“你就不怕我根本找不到这里?”
江遇白摇头,“我不怕,因为如果是你,就一定可以找到。”这是只属于他和月牙的记忆,而现在,他几乎能够笃定,眼前的女人,就是他朝思暮想的十几年的女孩。
他蹲下身,将她搂入怀里,“我找了你好久,别离开我了好不好?”
贺小溪懵逼了,脖子僵硬的转动着,试图在这个狭小的空间内,找到几个针孔摄像头,是不是江大神在参加一个综艺栏目,所以玩的隐形摄像机,不仅出线索让她来找他,而且还要在现场玩一把一秒入戏。
可是,眼睛都快瞪穿了,这个空间内,别说摄像头了,这唯一有光的地方,估计就是这装电池的台灯,所发出的光亮。
“小溪,你是不是都记起来了?”他突然深情地看着她。
“啊,记得什么?”
他正色道,“十二年前,那个晚上,你带我藏在这里,如果当时没有你,我说不定已经死了。”
贺小溪嘴巴微张,有那么惊险?
“那个,其实大神,我只记得,今天我是来找你签合约的,其他的……”
江遇白打断了他的话,“只要你是当年救我的那个女孩,别说是合约,就算结婚证我都陪你去领。”
想不到江遇白还挺重感情的,完全继承了“今日之恩,必以身相许”的C国美好传统。
“你们当我是空气吗?”稚嫩的声音,将贺小溪的思绪,瞬间拉回到现场。
这地方那么小,江遇白还抱着他,会教坏小孩子的。
贺小溪赶紧从他的怀里挣脱。
而身前的江遇白,望着她,似还在等她的回答。
贺小溪清了清嗓子,“嘻嘻大神,说实在,今天能找到这里都是拖小川川的福,如果就凭我一个人的力量,根本找不到千岛湾的,而且那个眼中的两轮明月究竟是什么呀?是水中的倒映吗?”
她自己也清楚,她有多胆小,一到夜黑就发慌,天一打雷就哆嗦,这样的胆小鬼,又怎么可能在小时候救人?
可是刚记忆里的那又是什么?小时候的她,拉着一个小男孩拼命的跑,难道真的是她吗?
江遇白退了两步,然后将那个类似井盖的东西合上。
他暗灭台灯,很快地上就出现了两轮狡黠的弯月,贺小溪这才发现,那井盖上有两个月亮的小洞,所以只要一道晚上,那月亮的光影照了过来,屋里就会出现两弯明月。
原来是这个啊——
来不及感叹江遇白出的这个谜,有多么小众,要不是因为歪打误撞来到这里,再一个不小心滚下了小坡,她哪有机会找到这两轮明月啊。
贺小溪只觉心口隐隐的开始发慌,而后额头上的薄汗越来越多,伴随着她急促的呻吟,她整个人都忍不住的发起抖来。
夜不深,仅凭那两道月光,依旧无法照亮这个黑暗的洞窟,放眼望去整个空间的黑漆漆的,望不到边。
她抱紧腿,蜷缩着身体,不住地往后退,直到抵到了墙面。
“呜呜呜。”她开始不由分说的抽泣了起来,这冰冷的空间内,压抑的她差点窒息,“我好难受,我要出去,我不要在这里,我要出去!”
她像是发了疯似的朝着光源走过去,可因为双腿发软,只能痛苦地蜷曲在地上,眼泪无声地润湿着地上的泥土。
好痛苦,她快呼吸不过来了。
她不知道为什么,一呆在这黑暗的,逼仄的地方,就觉得身上的每一个毛细血管都在叫嚣着,仿佛稍过一会,就会出现一件积极可怕的事情。
这种感觉,跟每次打雷,她害怕的无处可逃,像极了。
可这无尽的黑暗,却更让她透不过起来。
“小溪,怎么了?”
“我要出去,求求你,我要出去!”
她哭喊着,哭的撕心裂肺。
江遇白立刻打开夜灯,以及井盖的门——
厉曜川蹲坐在她旁边,摸着她出汗的脑袋,试图用自己的冰冷的温度,让她冷静下来,他俯下身,在她耳边轻声道着,“没事的,这里有我们,我们都在。”
厉曜川还记得,那时候在市长府上,那打雷夜,她也是这样,害怕的不知所措,他不知道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还是说,她有很多别人不知的秘密,但是每次她痛苦她害怕的时候,他总会不顾一切的,想要安抚她,心也会跟着难受。
会心疼,会挂念。这种感觉很陌生,但却确确实实的一次又一次发生在他身上,而且,牵挂的对象,还是同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