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说，去保洁部至少可以随时辞职，辞职报告也无需顾靖白亲自来批。
而作为顾靖白的助理，不管是被炒鱿鱼还是主动递辞呈，一旦事情传出去，恐怕整个A市都不会再有哪家公司敢录用自己这颗顾氏弃子……
权衡了一番利弊，她大着胆子回绝：“顾总，我能力有限，打算继续去保洁部报到。”
刚转身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的那座冰山拨通了公司的内线：“通知保洁部，以后所有楼层的卫生间由同一个人打扫。”
秦钟灵的脚步硬生生顿住了。
“顾总，”她回过头勉强扯了扯嘴角，“我突然觉得，我还是更倾向于留在这里。”
穿着白衬衣的顾靖白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前，阳光从他身后的透明落地窗洒落，让他浑身仿佛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光。
那光与他墨黑的眸子形成极大反差，看得秦钟灵有点不寒而栗，突然很是后悔自己下意识的决定。
听她这么说，顾靖白抬起头挂断通话，轮廓分明的脸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转目叫了一声谭秘书。
一叠厚厚的资料已被交到了秦钟灵手里：“明天顾总要去夏市开会，这是会议内容。你作为助理负责全程陪同，早上七点出发，不能迟到。”
说话的，是秘书谭诗薇，妆容精致，下巴尖尖。
秦钟灵接过资料点了点头，尽量不去看办公桌后那道捉摸不透的视线。
佯装镇定地拿着资料走出办公室，直到进了电梯下了楼，她才松了口气。
那座冰山的眼神给她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仿佛自己的小命已被他捏在了手里……
正发着呆，手机铃声忽然响了。
秦钟灵拿起看了眼号码，犹豫数秒，滑向接听：“赵姨？”
经验告诉她，赵志岚打给自己，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事。
“我给汐汐报了个培训班，要两万，你让慕迎安把钱打过来。”
果然。
“什么培训班？”秦钟灵问。
“外婆骗人，老师说是两千块。”电话那头传来汐汐稚嫩的声音。
“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我说两万就是两万！”赵志岚没好气地训斥起了汐汐。
“……”秦钟灵额角开始隐隐作痛，“汐汐，你在哪，妈妈去接你。”
“怎么，你还担心我把自己的外孙女拐跑了不成？我不就是给汐汐报了个培训班吗，用得着这么问东问西的吗？你每个月都有固定工资，还有慕家给的生活费，难道会缺这几个小钱？”赵志岚没好气地嚷嚷开了。
“那些钱不是都进你口袋了吗？”秦钟灵更没好气。
“你这没良心的，也不想想自己怎么会嫁得这么好，还不都是因为我！每天锦衣玉食的，还跟我装穷？你没钱不会找慕迎安拿吗？”
秦钟灵本想告诉赵志岚，自己已经打算和慕迎安离婚了，因为担心汐汐会听到，犹豫片刻没有开口。
对她来说，离婚或许是解脱，对未满四岁的汐汐来说却无疑是一种残忍。
“怎么不说话了，哑巴了？”赵志岚喋喋不休了半天未得回应，忽然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兴致。
“没钱，所以不知道该说什么。”
“行啊，翅膀硬了是吧？你不去要，我去要！”赵志岚说着，气急败坏地挂断了电话。
完了……
秦钟灵脑袋一轰，急忙拦了辆的士。
回到慕家的时候，慕父在花园的亭子里品茶，幸而赵志岚还未赶到。
“爸。”秦钟灵顿住唤道。
慕广涛嗯了一声，抬起核桃般眼皮看了她一眼，苍老的脸上没有表情。
他如今年纪大了，已不再经商，购置了不少古香古色的茶具，闲来无事便会拿出来摆弄摆弄，茶香四溢，看似极有禅意。
只是秦钟灵知道，她这位公公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宽厚无求，至少在自己结婚四年没能生出个孙子这件事上，他是极不满意的。
“爸，我好像……忘了关花园的门。”秦钟灵找了个借口抽身出去，打算先把赵志岚拦住。
若赵志岚直接杀过来朝慕父张口要钱，无疑会是一出惨剧。
她不觉得以自己现在的状态，还有余力面对这样的惨剧。
“让我进去……”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喧闹，却并非赵志岚的声音。
秦钟灵怎么也没想到，还有个额外的“惊喜”在等着自己。
“怎么回事？”正喝茶的慕广涛眉头一拧。
一个佣人急急忙忙从外头走了进来：“有个女人堵在门口，说是怀了少爷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