嘱咐紫眉好好照顾徐天然以后沈如才回了自己的院子。
龙戟很快就赶回来了,并且他还带回来了宁城最好的大夫,经过他的诊断确认徐天然的身体状况以后,马上去了书房和幕僚商议怎么解决这事。
整整一夜,徐天然都没有醒过来,万幸的是到天微微亮时他的热度降下去了,这期间徐天然的小厮醒了,闹着要见自家世子,沈如觉得这小厮既然是一直伺候徐天然的便没有阻止他,让他与紫眉待在徐天然身边。
一夜都没怎么睡好,沈如一大早就醒了,她困的睁不开眼睛,是唐儿给她灌了一杯浓浓的清茶才将睡意压下去。
“夫人,徐世子醒了。”紫眉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院子里对沈如说道。
沈如心里面松了一口气,对紫眉说道:“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你与唐儿明日再出去。”因为昨日恰巧是唐儿与紫眉一同过来给沈如汇报识香居事物的时候。
出了那事,又因为徐天然身份问题,沈如便只让紫眉与唐儿接触了此事,至于那四个小丫鬟,沈如还不放心她们,她们对于沈如来说,与紫眉唐儿是不一样的。
“奴婢先行告退。”紫眉行了一礼,没有推辞,就先下去了,徐天然身份尊贵,紫眉知道轻重,所以一晚上都是提心吊胆的,不止是身体累,更重要的是心累,脑袋累。
带着唐儿去了前院徐天然暂住的院子,龙戟已经先一步到了这里,正在与徐天然说着什么。
沈如走过去微微欠身跟两人说道:“夫君,徐世子身体可安好。”
此时徐天然正靠在床边,他朝沈如点了点头说道:“这位便是龙将军的夫人了吧?在下身体已经安好,谢谢夫人关心。”
沈如这才抬头打量徐天然,见他眼睛清澈平静,虽然一脸病容,但脸上并没有什么郁气,可以看出他并不是一个因为自己身体不好就寡欲的人,反而是一种平静温润的,就像什么事情都已经看开的心中开阔之人。
“徐世子没事那便好,都是余高那小子不知轻重伤了世子。”沈如坐到一旁桌子旁的凳子上,而龙戟则是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夫妻两对视了一番,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知道了自己想要了解的信息。
三人说了几句话,龙戟见徐天然脸上有着倦意,于是提出了告辞,沈如跟在他身后,两人嘱咐了徐天然多休息以后,这才携手离开。
几句话间徐天然的意思表现的非常明显,他并不怪余高,也不觉得自己这是因为余高才会生病,反而是对余高表示了感谢,并且表示镇西王府一定不会追究这件事情的责任。
看着沈如与龙戟离去,站在门口的闻茶这才蹭过来,脸上是不满与气愤,他愤愤不平的说道:“世子您这是做什么,您差点就要没命了,不追究这些人也就罢了,居然还感谢他们?”闻茶很是不可思议,他们家世子爷莫不是将脑子烧坏了?
徐天然闭着眼睛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说道:“我自然要好好感谢昨日那人,若不是他只怕镇西王府要有麻烦了。”
闻茶有些不以为然的说道:“什么麻烦,就他们这些人还能麻烦到镇西王府不成?”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天下可不是我们镇西王府的,就算这小小的西北三郡,镇西王府充其量也只能算是其中一方势力,而西北三郡,在这偌大的南风国,又算得了什么呢?”徐天然有些感叹的说道。
闻茶越听越沉默,他是镇西王府的家生子,因为父亲是镇西王身边的左膀右臂,所以从小就被送到了世子徐天然的身边。
名义上徐天然是他的主子,可是实际上,徐天然比闻茶要大一些,所以一直都是徐天然在照顾着他多一些,若不是徐天然身子不少,闻茶觉得自己可能真的什么事都干不了了。
这些年镇西王府在西北三郡一直都有一种隐隐约约排首位的感觉,所以闻茶一直都非常的骄傲,却没想到在自家世子的心中镇西王府原来是这样的。
于是闻茶收起了心里面的骄傲,反而是有些忧虑镇西王府的未来。
徐天然睁眼见到闻茶眼中的忧虑,让他下去。
其实镇西王府的处境真的像自己说的那样艰难吗?答案是也不是。
最主要的还是太祖去世的太早,南风国的根基太过于薄弱了,所以镇西王府才能走如今的权势,西北三郡在这偌大的南风国的确不算什么,可是这里是南风国的重兵地带。
这里的兵力是南风国的三成,是一个足以动摇国本的数字,所以镇西王府在南风国的确不可动摇,尤其是这样一个朝廷动荡的关键时刻,镇西王府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决定南风国未来的走向。
可是徐天然知道,这只是一时的,一个藩王有如此权利,这是任何一个君主所不能容忍的,无论是谁继位,等南风国的根基稳了,朝廷风波平定了,能腾出手来收拾人了,首当其冲的一定是镇西王府。
这让徐天然一直很担忧。
昨日发现魏升他们运的东西,徐天然心中一惊,所有的一切都想通了。
那是他们的阴谋,首先不知道从哪里打听到徐天然会经过哪个地方,然后与徐天然同行,要去送徐天然去镇西王府,自然会将那些东西带进镇西王府。
大量的兵器出现在镇西王府,到时候镇西王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也就只能上了魏升身后指使者的船,而且还是那种只能赢不能输的船。
“真是好秒的一招。”沈如出来以后,终于想通了,于是看向龙戟,见他的眼中并没有什么惊讶,于是问道:“您是早就知道了吗?”
龙戟点点头说道:“昨日余高将事情与我说了一遍,听到徐世子是镇西王府的世子,并且与魏升同行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只不过他们没有想到的大概是魏升并不是一个那么牢靠的人。”
龙戟说完,沈如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指着他说道:“难怪您只让余高带这么些人,我之前就一直不明白,那些亲卫的功夫虽然各个都很高强,但再怎么说对方人不少,余高就带这么点人,一定会有风险的。”
龙戟转身,伸出手将沈如的手握住,牵着她继续往前走,没有说什么。
沈如只能边走边说龙戟太狡猾了。
快到院子里沈如才问道:“那魏升是谁的人,您为何知道他不会多抵抗呢?”
龙戟详细的跟沈如说了现在朝堂上的局势:“现在朝堂上分为了太子党,四皇子党和清流党以及中流党,其中太子党与四皇子党自然不用解释,那就是支持太子殿下的人或者四皇子殿下的人。
清流党是以史官为首的朝廷清流一派,无论是谁继位与他们都没有什么关系。
而中流党,他们也不偏向任何一党,但与清流党不一样的是,清流党无论皇位如何竞争,哪一位皇子的势头更大,都与他们没有关系,他们不参与任何整顿,中流党与清流党不一样的是,他们是与任何一党都有来往,他们是一些还摇摆不定的人,对任何一党都会帮助,只要是对他们有利的事情,那魏升就是这一方的人
宰相这样做,可不只是为了将镇西王府绑上四皇子的战船,他还想将魏升也绑上来,这可是一箭双雕,他想的倒是挺好的。”
听完龙戟的话以后,沈如对现在南风国朝廷的局势有了大概的了解。
其实南风国的皇位争夺还是挺简单的,因为就两方势力,一方太子,一方四皇子,其他的皇子在这两位面前都没有什么可比性。
只是这两方势力之间的争夺却是异常激烈,如今太子党式微,中流党也渐渐偏向四皇子党。
宰相可不是那种看事情只看表面的人,太子党站在究竟是不是式微,他知道的一清二楚,所以才在中流党示好的时候,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们绑上自己的船,等太子出来了以后也外无能力与自己一方竞争。
只可惜,他们这次筹划的事情,自从一年前龙戟追查到铁矿的下落,一路顺藤摸瓜下来,其中的一环,也就是拉魏升与镇西王府上传的一环被他给破坏掉了。
估计宰相要是知道了这一件事情,也知道了有这样一个守着铁矿的秘密一年都没有说出去,就是为了这件事情的人,估计会被活活气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