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文浩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一个绝好的机会，不过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可以卖，失去的已经抓不回来了，耿耿于怀也没意思。
而心中释怀了不少，决定开口说话。
他也是一个识时务的人，而且，有的话还是让他亲口说出来的好。
“冯老，我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资历尚浅，做您的关门弟子实在是太抬举我了，这件事情还请您收回……”
“哦？你就是这么想的吗？”冯老打断他的话。
姜文浩有些愣，但还是点头说道：“冯老，我知道当您的徒弟是一件非常幸运又非常光荣的事情，但是……我到底资历不够，如果做您的地址的话，唯恐会折辱您。”
其实他应当担忧的该是自己那已经臭不可闻的名声。
现在正是他名声最臭的时候，谁沾惹他谁倒霉。
不得不说，姜文浩难得糊涂。
冯老却轻声笑道：“你自己也说了，当我的徒弟是一件非常光荣的事情，难道这样的荣誉你不想要吗？”
姜文浩笑了笑，压住心底的苦涩：“当然想要，但是想要不代表着能得到，得到了不代表着能做好。”
姜文浩觉得，得到了又失去的感觉才是最痛苦的，也是最不甘心的。
“而且……您还不了解我，不清楚我的品行，如若将来有一天，您又忽然发现我其实没有您想象中的那么好……到那个时候，错误就将无法挽回了。”姜文浩干脆豁出去了。
冯老的神色渐渐严肃起来，最后甚至抿起了唇角。
“你的意思……是你对自己太不自信，还是对我看人的眼光表示质疑？”老人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笑了。
姜文浩丝毫不怀疑他这句带着笑容说出来的话中所隐藏的杀意……
赵老师在一旁不断的喝茶……
他怎么觉得事情发展的走向和他预想当中的有些不太一样？
老友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还要收徒？
“冯老……我……并没有质疑您的意思，只是想说，我的确不适合。”
“小姜啊，相由心生，你刚刚能说出那番话来，就说明你这个人看得很是通透，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为什么原因觉得自己不配做我的徒弟，，但是你刚刚没有昧着自己的良心，不顾一切，也想做我这个关门弟子，这已经值得我高看你一眼。”冯老眼睛微微眯起来，笑得神秘。
他的神情好似看透了一切。
赵老师听着这两人的对话，那是冷汗一层又一层的往外冒，完全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
姜文浩也被冯老的话也整懵了。
事情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神转折？
连他自己都觉得刚刚冯老的意思……分明是收了打算认他做关门弟子的心思了……怎么忽然又……
他正在考虑要不要自己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他……
“小姜，刚刚那两个孩子，不是你的吧。”
冯老拿起放在一旁的宣纸，重新观赏起来刚才姜文浩所写的那一篇《乐毅论》，每看一眼，便觉得是视觉上的**。
其实不光是相由心生，这人笔下的字也能够体现出这个人的品性如何。
他看这些字有几十年了，看过无数人的字，自己也写过很多字。
哪怕是他自己现在已经是声名赫赫的书法大家了，可是在他年轻的时候，亦有年少轻狂之时。
冯友季家里专门有一个书房里面挂着大大小小的书法字画。
时代最久远的一副书法是他五十年前的笔记，他时常把那个时候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放在一起观看。
年少的他初露锋芒，笔下总是透着一种犀利之感，然而，现在他的笔下却多了一丝温润和沉稳，却更加具有大家风范。
因为时光的沉淀，会让一个原本就很好的人变得越来越好。
这是毋庸置疑的。
冯友季看中的便是姜文浩才双十年华，便拥有的那一份沉稳。
现在的他比当年的自己要厉害许多。
这样的可塑造人才，怎么可能会让他放弃呢？
冯老的眼神一直在宣纸上**，全然没有看见身旁的两个人惊讶的眼神。
赵老师看向姜文浩，发现他亦是一脸惊愕。
赵老师忽然觉得，他似乎遗漏了什么。
姜文浩没想到冯老会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不过他说的也是事实，倒是让自己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
“……冯老，你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冯老斜着看了他一眼，有些揶揄的说道：“你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转移话题，可对于我没有用。”
姜文浩：……
姜文浩看向一旁的赵老师，大脑开始飞速运转起来。
赵老师回过神来了，忙不迭的问道：“文浩，是真的吗？老冯说的话是不是真的？那几个孩子不是你的？”
赵老师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
他平日里不爱上网，最多也就是用手机看看新闻。
所以他才会对学校论坛上的事情一无所知。
不过即便是这样，他也从别人的口中听到过一些是是非非。
姜文浩的事情闹得实在是太大了，不仅全校三分之二的学生都知道了，甚至连一半的老师都听过一些风风雨雨。
赵老师也是听别人说的。
大二有一位男学生前几日忽然爆出曾经抛妻弃女的丑闻，而且亲生女儿还不远千里历经苦难，亲自到学校里寻到了他。
这件事情还是赵老师在教师食堂里听见的，那天刚巧他家里没人做饭，便只好在学校里吃，听见隔壁桌有两个年轻老师在讨论这件事情。
那个时候还听见两位老师一边讨论一边调侃着，说自己到现在这个年纪都还没有结婚生子呢，这底下的学生倒是抢在他们前头了。
说了些“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的浑话，当时赵老师听见了之后还皱了皱眉，摇摇头。
现在这些学生，一点儿也不知道检点，小小年纪就弄出一个娃娃来，自己还是个孩子，更别提照顾孩子了，完全是一团糟！
当时只隐约听见两个年轻老师提过一嘴那个学生的名字，好像叫什么蒋文豪来着……
赵老师看着眼前的姜文浩，三个字往他心上这么一溜……赵老师脑海里的一根筋瞬间绷直了。
什么蒋文豪，那人……恐怕就是自己面前的这个姜文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