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迷之中的人,连时间的流逝也知觉不到。
乔语记忆里的最后一刻是她躺在床上,只觉口渴得厉害。想要起身接水之时,却一头猛地栽倒在了原木地板上。
至此以后,就是天昏地暗,意识全无。反倒是那时的她,心中所想的,却是终于可以解脱了。
那些让她忧心又不知究竟该如何抉择的事情,她现在终于可以稍做放松,不用再继续为此而伤身了。
就这样,把昏迷当做解脱的她,再次醒来之时,睁开眼时第一眼看见的却竟然是景时尧。
那个昨日才与她偶有争执的景时尧,今天竟然赫然地站在了她的面前。
事实上,有很多事情乔语并不知道。比如说,昨天夜里景时尧坐着零点的航班便匆匆赶来了,又比如说,自从一下飞机后趁着月明星稀的夜色,景时尧便直接来到了医院里,然后一直守在病床之旁,等着她的醒来。
乔语所知道的,只是景时尧一次又一次对她的不信任。
遂,乔语冷着一双眉眼,连声音中仿若也淬着寒冰:“你来这里干嘛,来问我要什么所谓的证据么。”
相比较乔语的冷眼相对,景时尧的态度却罕见地温和了许多:“为什么要不吃饭?”
“呵,吃不吃和你有什么关系么。”
询问一来一往,彼此都没有收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紧接着以后,便又是彼此无言,任由沉默在无声地发酵。
在这无比沉默的氛围,仿佛彼此间的关系又回到了最初的程度,默言又冷漠。也只有这样,乔语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心如死灰,不过是如此轻而易举地一件事。
乔语移开了视线,没有再望向站在她床旁的景时尧,语气决绝:“好了,没有什么事情的话就请您先走吧,我很累了,现在只想能够好好歇一歇。”
语音一落,乔语听见了一声深呼吸的声音,那是景时尧所发出来的。
若是在从前,乔语会顾及自己所做的事情,究竟会不会惹怒到景时尧,会不会让彼此的关系会逐步地恶化,可是现如今,乔语已经完全不会再这样顾前顾后了。
爱怎么样就怎么样,随他去吧。
她已经完全不希望自己再这样被别人左右情绪了。一次,就这一次就好,她只想完完全全地做她自己。
此时,乔语的一张小脸由于低血糖正面无血色,本就比常人白皙的皮肤泛出淡淡的青,仿佛朵错过了花期的花朵,没有半点的活力。
景时尧侧过一张俊脸,看着表情黯淡的乔语,突然猛地俯下身,距离突然与乔语近在咫尺:“怎么,你这是在命令我么。”
突如其来拉进的距离,令乔语也猝不及防。
她依旧没有直视向景时尧,只是冷冷地望向窗外:“哪里敢谈的上是命令五爷您呢,只是难道我身体不舒服,连一个说不的权利便也没有了么。”
“对,这个权利,你就是没有。”
言语间,景时尧倏然钳制住了乔语的下巴,指尖稍做用力,就让乔语的眉头紧紧地蹙了起来:“你连自由都没有,又何谈其他。嗯?”
“你……”乔语想要反驳,可刚刚发出一个音节,淡无血色的唇上便印上了景时尧的修长手指,让她的唇无法张阖。
“越错越说,越说越错。是不是我最近对你太好了一点,你就以为可以恃宠而骄了么。”
长着一层薄茧的指尖来回摩挲着乔语有些干涸的唇。他的动作温柔,却在温柔中透露着无尽的肃冷:“你不过是我的一个玩物而已啊,怎么了,难道忘记了么。”
“景先生,请你尊重我。”乔语握紧了拳头,一字一句地用力说道,仿佛这几句话,已经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呵,尊重?尊重涉嫌信息泄露的案犯么?尚未澄清之前,我为什么要尊重你。”
景时尧的这句话,让乔语一双杏眸中立刻沾染上了褪不下的红色。此时,二人间剑拔弩张,氛围比起何时都更要紧张。
“我究竟说过多少次了,不是我,我没有。您完全可以报警立案,把一切交给警方处理。在报警之前,恕我直言,景先生您的这一副模样真的很像是一个跳梁小丑。”
人在发怒或者情绪极度不可控的情况之下,大概总是会这样,会说出一些言不由衷的气话。
重生一世,乔语怎能不知道景时尧的性格是如何的易燃易爆炸,可是被逼到一定程度了的她,还是脱口而出了这种气话。
从某种程度上来讲,也许是她仍然不够沉得住气吧。
景时尧挪开手指,用力钳制住了乔语瘦得尖尖的下巴。他的手掌一稍做用力,掌下便立刻是一片红:“很好,这样很好。”
他俯下如神祇般冷漠的一张脸,薄唇凑到了乔语的耳朵前:“早这样不就好了么,之前的周旋还真是索然乏味。”
“疼!你放开我……快!你到底要干嘛!”
危险来临之前,仿佛连气氛也会肃然几分。
乔语的长手长脚来回地扑腾,却根本撼动不来身上冷然的男人半分:“你快点走,放开我……放开我!”
“呵。”景时尧迎着乔语反抗的声音,直接反身而上,完全钳制住了身下脸色灰败的可怜女人:“你做什么事情之前,难道都不会考虑后果么?”
他狭长的眼中糅杂着冷冽的光彩,言语间皆是令人窒息又绝望的阴狠:“或许这个样子,才是你真正想要的么?”
“你放开我……我,我让你放开我。你到底听见了没有!”
乔语本以为自己已经完全不畏惧景时尧了,可是此情此景之下,她那单薄的身子却还是不自然地颤动了起来。
此刻,她连自己“咚咚”的心跳,都可以无比清晰可闻地听见,就如同是有一个棒槌,正用力地周而复始锤砸着她的胸腔。
此时,她只想逃。
“你看,其实你一直也很享受其中吧。”
景时尧的俊脸继续向下,近乎是紧贴着乔语说道,那言语中的赫的嗜血气息,让乔语抖得更厉害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