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的药铺里都弥漫着药味,楚瑜带着笑开口:“掌柜的在么?”
“来咧,不知姑娘想要什么?”掌柜的是个汉子,穿着粗布衣,可是神情十分热情,正掀开柜台后的布帘子出来。
“我这儿的药材,都是自己上山采来的,品质都不差”话没有说完,就呆住了,他直到这会儿才仔细打量自己的客人。
虽然楚瑜和流霜没有穿那些绫罗绸缎,可是那衣服上的暗纹和细密的针脚,还有那种打扮和举手投足间的气魄,怎么看,都和这个小药铺子格格不入。
“不知二位想要些什么?”掌柜的一下子改变了态度,变得恭敬谦逊,这样的贵人,他可不敢怠慢了。
“今儿个想来打听些事儿,不知掌柜的可方便?”楚瑜说着,还向后示意一下。
落后楚瑜半步的流霜连忙上前,从荷包里拿出了碎银递过去。
那掌柜的一下子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打着哈哈道:“这,有什么事姑娘尽管问,小的一定知无不言。就是这钱,这,这怎么好意思?”话是这么说,可是掌柜的手却没有停,拿起那碎银就咬了咬,连忙往怀里揣去。
“这儿可有断肠草?”白皙的手指敲击着深木色的柜台,楚瑜一脸平静问道。
那掌柜的摇摇头:“原本有一株的,可是前两天就被买走了。”
“大概四天前,有没有人来买过?”楚瑜追问。
“没有,那断肠草就一株,是小的运气好采摘到的,那一株已经放了将近三个月了,毕竟这草难见,可是用它的药方也少,要是没人买,小的大概自己就将那草处理了。”
掌柜的十分诚恳,之后看着楚瑜又问道:“不知姑娘还有什么要打听的?”
“那展柜的可知,这儿附近有没有人家的闺女去王府里做了侍女的?”楚瑜也干脆开始打听起了如萤的消息,不过不知道如萤的真名,打听起来倒也是有些麻烦。
那掌柜是仔细想了想,脸色就变了:“我,我不知道,你们不买药就赶紧走,不要在这里打搅别人生意。”说着就开始赶两人离开。
楚瑜原本还想再问,可是那掌柜的居然直接又回到了那帘子后面,都不愿意再出来。
“小姐,这,这人怎么这样?”流霜脸色有些差,这人这么做,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楚瑜只是道:“没什么,原本就没想过咱们可以打听到多少,只是这如萤入府,看起来还是有几分隐情的。”
流霜不解,微微皱眉:“这如萤的底细奴婢已经探查了一番,说她不是京城人,后来村子里遭了难,迫于生计才将自己卖身给了人牙子,之后能干又长的好,就进了王府给表姑娘用。”
楚瑜耸耸肩,眸子里有一丝冷光:“这可不一定,入府记录什么的,倒是好说。只要有钱,没什么搞不好的。况且是那个表姑娘的侍女。”
流霜想了想也是,干脆也就不说什么了,和楚瑜出门继续探查。
小巷子里的人家都过着悠闲自得的生活,有的人家院子里还种了些菜,养了几只鸡鸭,看起来倒是十分稀奇,只是这探查一路,却是屡屡碰壁。
流霜都在里面转了许多圈,楚瑜也是走了不知多少家,两人才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自己早上吃馄饨的地方,心里不由有些好笑,这兜兜转转,没想到居然还是回到了最开始的起点。
但是说起得到的结果,却是不尽人意。
先是断肠草,巷子里藏了五家药铺,其中很多店家多说自己有断肠草,可是都没有打听到出事那段时间有人来买药。
有家店甚至随手拿着野草来对楚瑜说这就是断肠草,将楚瑜都气笑了。
这些人似乎是将她们当做什么冤大头了。
而如萤那边,只能说情况更是糟糕。“小姐,这如萤看来,或许真的有问题。”经过这么久的碰壁,就是流霜也明白这事情或许还有隐情。
不管她们问道谁,所有人都会先想一下,似乎都知道。可是没有一个人愿意和她们多说什么。
仿佛如萤的存在是一个禁忌,一个让这些百姓们都不敢触碰的禁忌。不过也能看出,如萤的来历也有问题。
“只是不知道,她这么多年在王府做低伏小的样子,是真还是假。”楚瑜长叹一声,也无法再多说什么。
她现在毕竟还是戴罪之身,没有搜查的权利,只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楚瑜只觉得内心的焦躁更加难以抚平。几乎都要失去原本的冷静了,这样可不好。
楚瑜黑着脸开始随意挑了一个方向走,流霜也只好跟上。
一个刺耳的声音划过所有人耳膜,“都让开让开!马惊了踩死不负责了啊!”纨绔子弟那尖锐的喊声叫人心里发憷。
说着可怕的话,可那语气却全是兴奋。
流霜连忙拉了一把楚瑜,就见一匹黑色的骏马在人群中横冲直撞,马上一个一身红衣的白脸公子,正不断叫着,手里的鞭子不时落在那些一时来不及散开的人身上,嘴里还喊道:“听不到小爷的话么?让开!踩死了小爷可不赔!”
人群连忙散开,可是人实在是太多,本就是热闹的集市,根本来不及躲闪,有几个腿脚不便的走的慢了几步,身上就被马鞭抽开了花,一时间,惊叫声和哭声交织一片,慌乱的情绪在人群中爆发开来。
“这人太过分了!”流霜捏着小拳头,愤愤不平。
楚瑜却是看清了那张脸,心下不由喟叹一声,对流霜道:“是南顾侯的儿子,倒是听说过他生性顽劣,胡作非为,可是偏偏百姓对上他无计可施,被打了也只能当是自己运气不好。”
流霜咬着唇,不说话。
裴若渊早就悄悄跟在了她们身后,只是她们不知道。在他看到如萤乖乖排队之后,就对如萤的踪迹失去了兴趣,一个小丫鬟,想来也翻不出什么风浪。
不过他还是命令暗卫去探查一下那如萤手里的药,有些事情,还是自己有所把握才好。
坐在路边酒肆的二楼,居高临下看着这么一场的混乱,裴若渊听不到两人在说什么,可是那红衣男子他却是熟悉的很。
南顾侯的儿子,小时候体弱多病,长大被宠成了不择不扣的纨绔子弟。看来他可以帮那南顾侯好好教育一下儿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