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脚踏入这儿,楚瑜脑里就不由自主的回想起了自己刚刚醒来的那时候,留着泪的流霜鞭打着自己,全身都是火辣辣的痛。那种滋味,几乎成为她心中的一块儿阴影。可是这样的阴影,这辈子或许都消除不了。
不过好在,并没有给她留下什么太大的后遗症。只是走入这样阴深深的环境的时候,楚瑜总觉得全身都不舒服。
长长的楼梯弯弯曲曲的一路朝下蔓延,隔着很远才有一两盏灯火,勉强照亮着这个牢房。
虽然有着灯火,可是看起来还不如没有,这是楚瑜的第一想法。
台阶陡峭的紧,走路几乎都会打滑,更不要说继续这样走下去了,仔细看去,那台阶上是凹凸不平的,上面有着斑斑点点的暗红色,叫人一下子就联想到了血。
杜鹃的脸色被吓的惨白,可是她还是死死抓着楚瑜的衣服,扶着楚瑜一步步往下走去。这时候,就是流霜和王嬷嬷的神情都变得凝重起来。有的事情,在今天,要告一段落了!
终于走过那弯弯曲曲的楼梯,就有狱卒守着在那楼梯口。
楼梯口有着一扇大门,将外面的世界和里面的世界隔断开来,见楚瑜一行人下来,那狱卒眼里划过一抹不爽,可还是飞快的迎了上去:“不知四位前来,可是去见那阮素筠的?”
心下更是腹诽,这今儿上午一个上午,就来了好几拨人想要见阮素筠,实在叫他们有些烦不胜烦,尤其是有一批还是些老人,狱卒都没敢叫那些老人进去。
要是吓出个好歹来,可怎么办?因此这狱卒在看到这三个娇滴滴的女子和一个老人的组合的时候,心里已经不打算开门了。
“你在说什么?”杜鹃么有听懂,还带着天真的笑:“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来找那阮素筠的?”
“这你不用管,不过我奉劝你们还是回去吧,这牢里的人,可都不是什么好人。你们这些女子进去,可别被吓到了。”狱卒嬉皮笑脸的,看着楚瑜。楚瑜实在是太美了,叫那些穷凶极恶的犯人看到,一定会出事的。
基于这样的想法,那狱卒更不愿意开门了。这些犯人暴动,遭殃的可是他。
可惜楚瑜只是淡淡的:“开门。”
狱卒只是提醒一句,见楚瑜这样,心里也就火了起来,觉得自己的一番好意被人践踏了,一下子就没有了什么好脸色。
“那成,你们可别被吓到尿裤子才好。”骂骂咧咧的嘟囔着,狱卒开了那大门。
门里是另一个世界一般,如果说他们在的地方是人间,那么门的另一边就是地狱。到处都是血迹,那些个犯人都被粗粗的铁链锁着,一个个关在牢房里,目光阴沉,用那挑剔猎物的眼神看着楚瑜四人。
杜鹃有些害怕,可楚瑜只是视若无物,笔直朝前面走去。流霜和王嬷嬷更是没有在意那些个犯人,对于她们来说,要注意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阮素筠。
一路走到底,三间牢房被并排着在一起,到了这里已经没有那木头栏杆了,全是严严实实的墙。
墙上开了一扇门,门上被挖开一个小小的口子,做成小门,叫人可以透过那个口子看到房间里的情形。
第一间房间,里面坐着张文。这个汉子靠墙坐着,脚边是老鼠乱窜,可是张文仿佛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一般,只是坐在那里静静发呆。
双眼无神,似乎已经放弃了一切。楚瑜突然有些心酸,他和自己一样,何其无辜,都在那懵懂间成了阮素筠那个家伙的武器,成了阮素筠的帮凶。
可是,那柳记药铺的二十多条人命压在张文身上,张文大概早晚会崩溃。
小门被打开的时候张文倒是看了一眼外面,可是之后就收回了目光,继续坐在那边。仔细看去,张文的神情还是不错的。
衣衫发丝都整洁的紧,就是身上都被缠绕着铁链,或许是害怕他会逃跑吧。可惜现在的张文,可没有一点点逃跑的想法。
“你何苦呢?”楚瑜悠悠叹息,看着张文。门内,是未来可以预见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门外,至少还是有一条活路的。
楚瑜很是心疼这个男子,至少张文的身手和一身本领并不是假的。别的不说,光他那能坐稳黑甲卫副首领的位置这么久,就能说明很多问题了。虽然他不是首领,可是那不过是差了一些罢了。
至少现在的黑甲卫,想要再次找出一个副首领,是件难事儿。
“草民,多谢娘娘。这牢里阴气重,还望娘娘保重身子。”张文淡淡的,抬眸看了一眼楚瑜就发现了楚瑜现在状态不好,不由开口提醒了一句。
听到这话,楚瑜心里更是难过的紧。但是或许是因为张文是自由去那西北,倒是没有人对他用刑。这叫楚瑜心下安定了些许。
微微摇头,楚瑜只是道:“如果你改变主意了,随时找我。我知道,你是有法子找到我的。”
“是。”依旧平静极了的回答,张文再次垂下了眼睛,整个人犹如老僧坐定一般。
见状,楚瑜也就不再说什么,为张文掩上了那小门。
之后前往第二扇门。打开小门后,里面坐着的是个女子。
脸色惨白,一身丫鬟装,脸上的神情全是绝望,和愤恨。听到动静,如萤连忙抬头,就见到了楚瑜。
楚瑜下意识问了一句:“你还好么?”
“奴婢,可是好的紧。”如萤虽然说着话,可是语气里的咬牙切齿叫人无法忽视。
还好那狱卒将如萤和阮素筠分开关押,否则,阮素筠现在大概已经被如萤活活折磨死了。
别的不说,如萤对于阮素筠的恨,可能仅次于楚瑜。如萤本就是个以自我为中心的人,年幼时就会因为那一点儿小事谋害后母,更是连亲生父亲都一把火烧死。如今阮素筠害的她到如此地步,如萤又怎么会不恨?
“对不起,我帮不上你。”楚瑜看着如萤说了一句。如萤凄惨的笑了起来:“不,娘娘还是可以帮上奴婢的。”
“反正要去西北了,奴婢也在这里呆的够久了,正好去看看那西北风光。不过么,奴婢只想要一个人的性命。”如萤笑着说出残酷的话。脸上神情淡淡的,可是却是毫不怜惜自己的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