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的这方丝帕,是在他们初次见面交手的时候,姬菲裳塞到他手里的。也就是知道这之后,南辰才回过神来,这个女人早就悄无声息的进入了他的心中,并且让他感到幸福。
于是在送完丝帕上的临摹图之后,他马车一路奔驰,等到他赶到皇宫的时候,却得知长公主已经去了甘露庵。甚至有传言说,长公主就要削发为尼,一生与青灯古佛相伴,那一刻,他才明白,他心中缺失的那一块是什么!
所以,才会在昨天跑去找白芙蕖,跟她说那些话。所以,才会在今日,看着眼前的人儿,问出了刚刚的那个问题。
“不为什么。”姬菲裳垂眸,那如同蝶翼的睫毛遮住了眼中悄然闪过的惊喜,她真的不曾想到过,他居然还会回来。
实在是让她觉得惊喜,又让她觉得有些彷徨。
“当日,你与我交手之时,你便对我没有敌意,甚至那个时候,你就已经知道了我的来意,是也不是?”想通了一切之后,南辰便问道:“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为什么你会如此?”
姬菲裳微笑道:“你和尔宇不同,他是温文尔雅的君子,而你却是善良又狡诈之人。其实从一开始,我便知晓你前来的目的,可是就是忍不住,想要逗弄你。后来那一日,你告诉了我你的任务,我便想着有一天我要告诉你,我自己对你的情意。”
“因为你不曾欺骗过我,也不曾欺骗过任何人。”正是南辰那颗真诚的心让姬菲裳忽然心动了,于是接着开口道:“可是我竟也忘了,好像我在一开始便告诉了你。”姬菲裳恍如自嘲一般的勾起了笑容:“也许是我太糊涂了?”
“我已经向我家主子表明了心意,从此便留在你的身边。”南辰忽然说道。
而姬菲裳先是一怔,随后便摇头:“不可。”
“为何?”南辰挑眉。
“如今我已经二十有五,而你不过二十,你我之间,年纪实属有着差异。若是等我白发苍苍的时候,你依旧是英俊潇洒,那,那岂不要叫人笑话?”姬菲裳低声解释道。
可是她自己却是知道,不管怎样,南辰能够回来一趟,她的心中已经相当感激了,不敢再有过多的奢求。让姬菲裳意外的是,她不曾得到他的回答。可抬眸的那一刻,她惊呼出声。
因为此刻,她已经在他的怀里了。
“我的公主殿下,自幼,我们家老主子就告知我们知晓一件事。就是若是想到,并且完成心中所想,就一定要努力去做,去得到自己想要的。而你便是我想要的那个人,不管是风度翩翩还是垂垂老矣,我都愿意陪在你身旁。”
“你若想看日出,我便带你到山顶去看日出,你若想看日落,我便同你一起坐在溪边看日落。倘若将来你比我先死了,你也不用担心黄泉路上会孤单,因为我也会随你而去的。”南辰看着她,目光认真的说道。
他的眸子里没有温柔,没有深情,只有诚恳的乞求,这一刻,姬菲裳却无比的感动:“那我们现在去做什么?”
“拜堂成亲!”他坚定有力的回答。抱着她,大步潇洒的离开这座寺庙。
而站在不远处的师太目睹了这一幕,双手合十,微微一笑。
公主府,二月末的天气并不料峭,反而已经开始有了些许春天的暖意。
那一日从甘露庵回来之后,南辰便亲自去了太后向姬承顺表明了心意。一直尊重姬菲裳的姬承倾,同样也为这个大姐感到欣喜。因为他们早就是夫妻,且还是在姬景安的孝期。所以那一日,姬菲裳和南辰只是两个人看了日出,看日落。
而一整天挂在他们脸上的,是甜的快滴出蜜的是笑容。
南辰拒绝了踏上仕途,而是和姬菲裳选在公主府清闲度日,虽然生活平淡,可这正是他们两个人想要的生活。
这边对于白芙蕖来说,他们北上第一天落脚的地方还是不错的,至少洗漱吃食各方面都还不错,毕竟距离淮央都城不远。
“小姐,你说要是我们之后的路途上都能有这么好的条件那该多好!”紫花一边在帮着白芙蕖整理床铺,一边感慨道。
白芙蕖把那一身厚重的铠甲卸下之后,顿时觉得轻松了很多。虽然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这身铠甲是她穿的最多的衣服,可对于才穿没多久还没适应的她来说,现在卸下来就是幸福了。
“你可别跟我说这个,你是跟着我出来的,我可不敢许诺之后的路途上会怎么样。你说我要是这边告诉你,之后会有这么好的条件,万一转头就风沙漫天的,那可怎么是好?”白芙蕖笑着说道。
“小姐,你这说的是哪里话。紫花也不过就是这么说说而已,既然咱们是北上,风沙天气就一定会遇上的,所以才更珍惜现在这样的条件啊!”
紫花的解释让白芙蕖更加肯定,自己此行带她过来是不正确的选择。
“诶,对了,小姐,按照行程走的话,是不是过几天就可以到你救黎海的那个川西别寨附近了?”紫花突然提到这个问题,然后感慨道:“小姐,你是不知道,当时他们说你可英勇了,就是女英雄的。难怪现在可以成为女将军,带着这么大阵仗的队伍北上,当镇守将军!”
经紫花这么一提醒,白芙蕖才想到这个问题,那天王荏皎好像提醒过自己,甚至会有人来寻仇。那这么看来,接下来这一路,还真是生死未卜了。
“紫花,我问你,如果说真的有危险了,要你自保的话,你可以吗?”白芙蕖突然问道。
紫花手上动作一顿,转过头看着白芙蕖,眼神里有些惶恐:“小姐,你可别吓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没什么,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我只是问一问你罢了。你也知道的嘛,咱们这一路往北走,少说也要半个月,谁知道这半个月会遇到些什么事?如果说遇到了危险的话,你要是知道自保的话,到时候也免了不少不必要的麻烦嘛!”白芙蕖淡淡的解释。
紫花虽然搞不清楚白芙蕖到底是在说些什么,但是也知道她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的事,只得支支吾吾的说道:“其实,我会的,也,也都是些拳脚功夫,刀枪剑法什么的,知道的也就一点点。”
白芙蕖没想到自己这随口一问,倒是问出宝来了,惊喜的走到紫花面前,看着她问道:“所以就是说,你是会些功夫的,有些功夫底子的了?”
紫花点点头。
“太好了,紫花,你可真是个宝贝!这样吧,在接下来的路上,只要有时间,我和黎海就会对你进行训练。我们呢,也会教你一些你能学会的武功技巧,晚上的时候,我还会教你一些独门绝技。想不想学?”
“想是想的,可是小姐,我学了这些有什么用呢?”紫华不解的看着白芙蕖。
“傻瓜,我这次去子山镇是去镇守的,可是那里本来就有些原来镇守在那的统领之类的,我这样过去是肯定要时间降服他们的。所以呢,你们这些跟着我一起过去的,必不可少的,会成为他们关注的对象。如果你们手无缚鸡之力的,少不了是要被他们欺负,被他们笑话的。”
接下来的话,白芙蕖就不用再多说了,紫花已经点头表示理解了:“而且我作为小姐你的贴身丫鬟过去,就更可能被他们盯着,所以更需要有一技傍身。这样一来,不仅不会被他们欺负了去,他们也不会小看了咱们。”
白芙蕖越来越喜欢这小丫头了:“啧啧啧,紫花,你真是好样的了,我真庆幸,这次是把你带了出来!”
紫花被夸,小脸一红,转头就笑了:“小姐,下次回去,我一定把这话告诉怡画姐姐。”
“你敢!去,给我倒水去,你家小姐我要洗漱休息了!”
“好嘞!”紫花还是屁颠屁颠出去准备了。
这天夜里,躺在床上,白芙蕖没有那么多时间去感慨自己离家之后,而是想到自己第一次带队出战的事。
白芙蕖到现在都还很清楚的记得,当时她是十二岁,才来将军府没多久,也是她跟着去附近这个军营半年不到的时候。那个川西别寨当时的名声就很大,那个寨主崔儒风和他的妹妹崔如雪一向在这附近百姓的口碑中是不错的。
如果不是当初他们扣押黎海当时的主子,崔如雪想着要和那人成亲的话,其实这个川西别寨是可以安稳的呆在山上的。其实就这个问题,白芙蕖也有些想不通,那个男子据说有近二十了,而崔如雪才十四。
记得崔如雪最后被崔儒风救走的时候,已经身受重伤,可是据说她还是不想杀了那个男子的。那么为什么白芙蕖他们最后闯进去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死了很久呢?
想到这里,白芙蕖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在不安些什么。
想到最后,她突然觉得,她需要再去一次川西别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