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是最漫长的等待。
红翼房里。
红翼正在作画,动作是那般优雅如画,整个人看着沉稳大气。
画上的是一幅一半的红叶,从这一半红叶中,似乎已经有些许呼啸之意。看着明明只是一半红叶,却觉得好似千斤之重的压迫而来。
“小姐的心不静。”一旁坐在红木桌处的梓染正低着头编着剑蕙,只是那剑穗却还没成形。
“何以见得。”红翼的手一顿,继续画,只是右边显然已没有左边的那般气势。
“小姐清楚不是,何须别人说”。
“可你已然说了,不是吗?”红翼心中摇头,梓染总是这般,有时连她这个小姐都看不清她。
房里安静了,只有毛笔与纸相触的声音。
梓染编织着手里的剑蕙,率先打破房里的静寂:“梓染只是想说小姐右边的画,从下的第一笔开始已经毁了。”
“梓染可是长了后眼?”看来梓染的洞察力好像更强了,紅翼心想,却问着。
“无。”
“嗯。”红翼轻声点头,已然放下手中的笔。有些怅然,看来等待果然是最漫长的等待。
看向安静的少女,红翼眼里闪过莫名的光。少女和枫染同是一起长大,为何差距却这般大呢。太过安静的少女,安静的让人心疼。花儿一般的年纪,为何不像花儿一样绽放呢?
本该绽放的年华,却这般不同。
走到梓染旁边坐下,看到她手中编着的剑蕙,轻声问:“这么漂亮的剑蕙,梓染是要送给谁呢?”
梓染轻轻摇头,安静的不说话。
红翼轻轻一笑,小丫头编剑穗,该不会是有喜欢的人了吧?呵呵。
她其实是羡慕梓染的,她在这个年纪时,从未做过那般年纪少女该做的事。
看着少女,这样挺好的。
“小姐,小姐……”枫染清丽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话音刚落,一个清丽的少女便跑了进来。
“小姐,小姐,我……”看到梓染的眼神,枫染有些后怕,慢慢的吐出后面的那句话:“跟你说……”
红翼有些好笑的看着枫染,这丫头最怕的就是梓染看着她,她总说梓染的眼神很恐怖:“说。”
“赤风回来了。”枫染赶紧说完,然后一脸无辜的眨着那双活泼的眼睛。这下梓染不会在那样看着她了吧。偷偷瞄了一眼,看见梓染已经低下了头。
这才松了一口气:“呼”
红翼点头,已经回来了,这么说,应该不会让她失望了:“他现在在哪里?”
“红心亭。”
“好,那就过去看看。”说着走在前面,梓染和枫染跟在红翼后面。
红翼出了房间,沿着青石板路,走过红色的枫叶林,虽然枫叶林的景色很美,但红翼无心欣赏这些美。
穿过枫叶林,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红色的湖。湖中有着枫叶树,那红叶随着水的波动而摇曳着。
在湖的湖心有一座亭子,亭子好像是漂在湖中,没有看到通往亭中的路。
可那亭子里却坐着两个少年,一个漂亮跳脱。一个随意慵懒。
红翼带着枫染和梓染走到湖边,踩在水面上,然后走进亭子。
“小姐、”两个少年起身唤着。
“嗯,坐吧。”红翼说着坐下。
“好。 ”两个少年一同点头。然后坐下。
梓染走到一边,安静的坐在亭子栏轩下座凳上。
枫染在那个空着的红石凳上坐下,一双眼睛好奇的盯着几人,她要好好的听,不要错过什么。
“瑞王已经回京了。”随意而慵懒的少年赤风收起他的随意和慵懒,变得认真。
“我知道。”红翼自是知道,在梓染和赤云回来的时候,她就猜到了,只是她猜不知道赤风为什么还不回来。
听到与猜到是两回事,现在真的听到那人回来了,红翼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心情,是惊喜?还是意料之中的淡漠。十年的时间,她原以为她可以忘记,她刻意去忘记,却发现她始终忘不了。
在早前她就已经知道他会回来得消息,所以才派他们出去打探消息,顺便保护他,尽管他不需要。
当年若他不是……
她也不是……
那他们就不会像现在一样那么痛苦。
可他们还会相遇吗?
这种假设果真无聊至极。
“瑞王很好,不用我说,可小姐,瑞王回京,你知道他先去了哪里……”赤风也不知道,这该怎么说。
能去哪里,不是先回皇宫吗?红翼不愿想。也不想知道。
红翼不说话。
“当然是先去皇宫了”枫染说着,如果不是去皇宫,还能去哪里,难道是去……
赤风摇头,他也没想到瑞王最先去的不是皇宫:“大明王府。”
果然是她猜的那个地方,枫染了然。
大明王府?大明王府?他何时变了?
“那他去干什么?”红翼的声音很平静,就像说的一件很平常的事。但她的心却早已不平静了,虽然已经知道他是为什么去的,还是想听到。
赤风原以为小姐猜到了,就不会再问,可终归还是……罢了:“他去找小王爷了。”
“那他找到了吗?”红翼声音更淡了。
枫染吃惊的看着红翼。
赤云也觉得不可思议。
连梓染也忍不住抬眸看了眼,眼里很复杂,转而又低下头。
赤风无奈,小姐这又是何必呢,反问“小姐认为呢?”
自然是不可能找到。可是红翼无法说出,也说不出。有些事可能一辈子都无法说出来,有些事,只能藏在心里。
有些人,有些事,不能去想,想了最终会伤害到自己,或者别人。
眼前的人虽然关心自己,可是他们始终还是孩子,他们终归不能理解。可是本该做平凡人的少年少女,却因为她,做着不该是他们这个年纪该承受的事,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这样就好。
记忆中那个高大的男人,何时让自己在那个年纪做过不愿意的事了,总是由着她,可她的任性,始终……
也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是否还如当年一样意气风发。
再见,不知他还会不会宠着她,会不会还如当年一般霸气,不管她做了什么事,还会对 她说:“就该如此”。
心头一酸。
现在不管怎么样,有些事都得自己承担了。
“你下去吧。”紅翼不愿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