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紅翼抚着头从床榻上起来,坐在床上,只觉得脑袋都快裂开了,她还是低估了月容酿的酒了,伤人又伤心。
紅翼不用看,闻着味道她就知道这是盈盈的房间:“盈盈。”
“醒了。”盈盈似笑非笑的看着紅翼。
“我……你看不出来吗?”紅翼没好气道,她的头都快炸了,月容怎么就不会给她喝些解酒汤。
“看得出来,只是,小王爷,你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盈盈喝着茶,柔柔的问。
发生什么?紅翼是真的不记得,她只记得她把叶落公主拉出人群,然后带……带到哪里?她是真的不记得。不过她应该没有做什么出格之事才对,不然她怎么会在盈盈的房间,可她醉了,叶落公主她不会是把她弄丢了吧?
“叶……跟我一起的落公子呢?”
“你……小王爷,你可知……”盈盈是个很柔的女子,说不出什么重话。
而她也知道若不是遇着月娘和紅翼,她流落这些风月场所,只怕会被吃得渣都不剩。即使因为紅翼的缘故,她有了些改变,但还是柔弱,不然在昨晚也不会被叶落滇带走。本想说紅翼些什么却无从说起。
“可知若再如此下去,只怕有一天被发现是迟早的事。”月容风情万种的走进来,依旧柔媚,可说话却很是不客气,甚至有些恨恨之意:“明知不能喝酒,可偏要与别人拼酒,你可是让我如何说你?你阿爹、阿娘迟早是要知道的,若你再不收敛一些你的脾气,将来可是怪谁?”
“他们只怕已经知道了,只是月容,不是我故意找他们,而是他们找我。你也知晓,我自来这京都,很多事我又偏偏看不过眼。要不你给我阿爹、阿娘说一声,把我送回边境得了。在那里,我至少还要很多的朋友,可这里,月容,真的很……”艰难。
紅翼越说头越低,人人都只知明王家有个小王爷,嚣张跋扈又张扬,可又有谁知道,她的潇洒,她的张扬只是无奈,在京都,她过得很不快乐,在边境,那里的人没有那么多的心计,她欺负那些朋友了,他们还是朋友,可在京都,就连交个朋友都是那么无奈。而有些话,她不能给阿爹、阿娘说,他只能给月容说。
月容本来有一肚子的气,可见着有些低沉的紅翼,所有的怒气全消了,是既心疼,又无奈。紅翼的变化她都看在眼里,信中那个明媚,张扬的小姑娘不见了,在京都,她看到的只是一个张扬却又压抑的小王爷,一个虽然带着笑,却不再是记忆中,信中那个会笑的明媚的小姑娘了。
她想恨明王夫妇为什么要让一个明媚的孩子变成如今这个模样,可她没有资格去责怪,明王夫妇只怕比她更心疼,可她又能说什么?
月容心里怅然,却没有表现出来,风情一笑:“我不过想让你小心些罢了,竟然还做出这幅委屈的样子,真是不像我们那嚣张跋扈的小王爷。”
“月容,你还嘲笑我,明知我喝不得你那苦涩的酒,偏要给我喝那个,是不是存心的?”紅翼苦笑一下,恢复张扬。
月容自是知道紅翼的性子,在别人眼前张扬,在她面前张扬,她可不吃她的那套:“我这是醉红楼,姑娘最好,性子最好,酒更是最好,若为你开了坛坏酒,岂不坏了我的规矩?”
“月容到了那时还能想着你的醉红楼,我也是无话了,谁让我比不得你的醉红楼呢?”紅翼叹着气,心中却不甚在意,她知道月容把醉红楼看得比她自己的命还重要,自是不会损害它的名誉。
“呵呵!”盈盈掩嘴一笑,站起身来,道:“你们便是慢慢说道吧,我先去看看饭好了没有。”说着退了出去。
“你呀,就你的这张嘴会说。”月容的眼妩媚天成,一笑风情万种。
紅翼展颜一笑,想起还没问叶落公主的事,收起笑意,问道:“月容,与我同来的落公子,去哪了?”
听紅翼说起落公子,月容想起昨日那个青衣少年,风华清贵,她不敢说认全京都,可她却从未见过此人,但凡经她之眼的人她都记得,可她却不知道他,若是其他人她可能说不敢保证,可气质如此出众的少年,她是如何都不会忘记的。而且那个少年竟是如此的像记忆中的那人,只是她知道少年不是那人的孩子。
那个少年,很聪明,很聪明,他的才智是一般人能比的,单从昨天之事,她知道少年定然不是一个普通人。
“他是谁?你可了解他?”
“月容,我又不傻,自然知道她是谁,她姓落。”紅翼看月容这架势,只怕是要想追根究底,忙转移道:“好了,月容,我还是先走了,免得阿爹,阿娘又担心。”
紅翼忙穿上鞋,也不管,急忙走了。她知道她对着月容从来都是撒不了慌的,所以只能找借口离开。
月容看着消失的背影,收起笑意,她肯定紅翼是在骗她。昨晚若没有那个少年,她想现在人人可能都在谈论明王和皇家之争。昨晚那酒根本不是什么醉梦,她是打算用醉梦,可担心紅翼她放弃了,可又不能用些劣酒,她为难之际,是少年让她用醉生和酒中酒参合在一起,她当时虽然惊讶少年竟然知道这两种酒加在一起后劲会很迟,却还是照样做了。还有她倒酒之时,明明还有许多,可到少年手上之时却少了,只能说少年不是武功极高,就是有什么特殊之法。
现在她担心的是,那个少年昨晚究竟有没有看到紅翼,有没有发现什么紅翼是个女孩,她进去的比少年早,她都没看到,她确信少年也没看到,可……还是担心,少年的聪明,神秘,都让她害怕,她不知道紅翼交这样的朋友是好还是不好。
红翼匆匆从醉红楼出来,她不曾骗过月容,也知晓定然骗不了她,那她只有离开,月容是除了阿爹,阿娘之外对她最好的人,也是最关心她的,有时阿爹、阿娘忽略的事,也总是月容提醒的她,月容对她来说,不仅是长辈,更是朋友。
紅翼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不是很想月容知道叶落公主的身份,可能是因为她是公主,所以维护一下她的声誉,紅翼想。
紅翼原本怀着忐忑的心情回到明王府,她原本以为阿爹、阿娘会生气她的莽撞,或者……她想了很多种可能,可就是没想过这样的场景。
明王府正堂,紅翼看着在高堂之上的阿爹、阿娘,莫名的有些恐慌,以往,她虽闯祸,可阿爹总是维护她,对她说:“我明王的孩子,就该如此。”
阿娘也只是劝她而已,让她莫要莽撞。
可现在,却是一句话也不曾说,只是看着她,看得她心里没了底。
“阿爹、阿娘……”紅翼试着打破这种尴尬,让气氛别那么凝重,可在她出口之后,显得更加严肃。
紅翼也不说话,她骄傲,可在阿娘面前,她所有的骄傲都会低下来,她只是个孩子,不是小王爷。
明王疼爱紅翼不假,所有的事都可以依她,可这里是京都,她张扬,嚣张都可以,却唯独不要与皇家的孩子有过多的接触,她始终是个女孩,若有一日,他不知道她能不能护得她周全,因为红家,始终是一个家族。
沉默,除了沉默,他不知道该如何对这个张扬却又乖巧的女儿。明王心里一叹,话也不说,甩袖而去。
“阿娘……”紅翼呆呆的看着高堂上的空位,不可思议的喊着明王妃,她从来不觉得阿爹会对她如此,阿爹向来都是极宠她的,就算她闯了祸,阿爹也会说:‘就该如此’的,可现在又是为何,她没有给阿爹丢脸,也没有打了皇家的脸,阿爹为何不理她?
“阿翼,别多想,你阿爹……”只是愧疚罢了,明王妃心中一叹,明王如何疼爱阿翼,她不是不知,平日里她说阿翼一句,明王总是维护,可如今连阿翼都不理,不是生气,而是他自己在跟自己拗气,他对阿翼始终都是愧疚的。
明王妃站起来,依旧优雅美丽,轻声安慰道:“阿翼,再给你阿爹些时间,到时阿翼就可以做自己了。”
紅翼摇摇头,挂着泪,却不肯掉下来:“阿娘,阿翼可以不做自己,阿翼只是不想阿爹为难,阿翼只想与你们一起。”
她要的从来想的都不是做自己,她要的只是阿娘好好的,他们一家人在一起。
明王妃也不说话,只是抚着紅翼的头发,心里有说不出的心疼。看着手下的头发,这般漂亮,却不能好好打扮,在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哪有不爱美的,哪个不想穿漂亮的襦裙,可她家阿翼……
明王妃眼里闪过伤痛,柔和笑笑:“阿翼,你阿爹,没有生气,下个月呢,便是你爹阿好友老玉尚书的生辰,他可是很想见你呢。”
“嗯。”紅翼点头,反应过来明王妃说的是谁,惊讶道:“老玉尚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