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
就在鲜于沚踏上最后一层台阶时,身后传来了鲜于淇的一声娇斥。
鲜于沚嘴角绽放一个满意的微笑,旋即拿帕子掩嘴打了个哈欠,微微侧身,声音慵懒闲适。
“我可是乏了,只有听你一句话的功夫,快说。”
鲜于淇闻言气结,袖子下的拳头紧攥,一心的怨愤,却又对鲜于沚无可奈何。
谁让这小贱人手里拿捏着和六皇子的婚事呢!
她深吸了口气,狠狠的掐了一下自己的指尖。且再忍这小贱人几次,等做了王妃,一定要好好和小贱人算这笔账。
“你们都下去!”鲜于淇瞥了一眼周遭的婆子和丫鬟,没好气的说道。
眼下只余下她们“姐妹”二人在院门口,一个在台阶下满脸怨气,一个立在正屋门口闲闲俯视。
鲜于淇的拳头攥的更紧,先前低她一等的感觉愈加强烈,甚至连抬头看她都有些心底发虚。
该死!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挪开目光,努力驱逐着心虚的情绪,嘴角不由的抽搐了一下。
鲜于沚眸光幽幽落在鲜于淇身上,看着她一脸纠结的模样,皱了皱眉,不耐烦的扬声道,“你到底说不说?”
鲜于淇猛地晃过神来,扁了扁嘴,仰着脸不甘示弱的看着鲜于沚,“说你的三个要求。”
“什么要求?”鲜于沚佯装不解,故意扬手抚了抚鬓角,想了片刻才拉着声音又道,“噢想起来了。”
鲜于淇见她又是装傻,气的几乎要追上去了,“你!”
“你急什么?”
鲜于沚揉了揉太阳穴,做出一副思索的模样,其实心里早就已经有了打算。
自打她来了丞相府,想要萃毒炼药都是想方设法的掩人耳目,自己还来日方长,总要有个应对之法。
上次以清修为名,想去灵隐寺的请求被鲜于政否决之后,她就等着鲜于淇上门的一天。
“我心念娘亲,想去寺庙清修一段时间,为娘亲祈福,所以……”
这话没有再继续往下说,话已至此,鲜于淇决不会蠢得不理解她的意思。
鲜于淇略微一琢磨,便听出了鲜于沚话里的意思。
“包在我身上。”她半分犹豫都没有的就答应下来。
不过是去寺庙而已,这要求还不算过分,只消跟爹爹一说便能说成的。并且她还巴不得鲜于沚这小贱人立马消失,最好以后也不要回来。
而鲜于淇的想法,鲜于沚又岂会不知?
见鲜于淇痛快的应下,朝她意味深长的一笑之后,便转身进屋去了。
“贱人!”等院子里只剩下鲜于淇一人之后,她脸彻底垮了下来,恨恨的看了一眼屋门,继而甩袖离去。
门的另一边,鲜于沚将门轻打开一条缝,看着鲜于淇往鲜于政那院的方向走去才舒心一笑。
一切都和预想的一样。
鲜于淇那边,她径直去了鲜于政那里,至于说了什么,可想而知。
下午的时候,鲜于沚正在床上闭目养神,忽然有丫鬟过来通禀,说老爷已经允了她去灵隐寺清修的事。
鲜于沚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让鲜于淇出面就是不一样。
披衣下榻,吩咐小丫鬟去收拾东西,争取尽快出发。
傍晚时分。
鲜于沚去赵浣芝房里走了一遭,到底她也是家里的主母,临走不亲自知会她一声,是无论如何也说不过去的。
厢房里,赵浣芝面带忧色,假惺惺的扬着帕子,“你身子自小就不好,如今又是一个人前去,教我如何放心得下!”
“母亲放心,我自会照顾好自己的。”鲜于沚心中冷笑了一声,接过丫鬟沏好的茶,低头抿了一口。
“你娘亲去世得早,倘若她还在想必也是不情愿的。”
赵沅芝看到鲜于沚心里就是一阵不痛快,可当着屋里的丫鬟婆子,却也不得做出大度样子。
鲜于沚眉头不由得皱了皱。
虽然现在她还未曾查明谢氏的死因,但也觉得和赵氏躲不了干系。
害死了原主的生母,还能当面假意示好,赵氏也算是有点段数了。
“母亲真这么以为?”她眸光冷冷的直盯着赵氏。
赵沅芝被她看着心里一颤,脸色不自然的笑道,“这是自然。”
随即咳嗽了一声,高声吩咐着身边的婆子。“大小姐外出,定要好生准备着,多差府上的侍卫护送,这一路,务必要保证大小姐的安全。”
听着赵氏的安排,鲜于沚垂眸轻松一笑,而后朝赵氏道谢,“如此,真是让母亲费心了。”
既然此次来的隐藏目的已经达成,鲜于沚也不想再做过多停留, 告退出门。
次日一大早,鲜于沚便坐上院门口早已备好的马车,前往灵隐寺去。
也许是昨晚歇息的晚,鲜于沚在颠簸的马车上昏昏欲睡,不知道过了多久,鲜于沚忽然被一声嘹亮的怒喝惊醒,鲜于沚起身,发现马车已经停下了。
车外的声音还在继续,“撞了我的人还想走,叫你们当家的出来。”
没等车夫吱声鲜于沚便掀帘出去了,拦路的是一个大汉和一个年迈的妇人,鲜于沚眉心一皱,不清楚这两人是不是碰瓷的,于是斟酌道:“我们着急赶路,碰到了二位真是不好意思,还望您高抬贵手,让我们前去。”
说完向丫鬟使了个眼色,丫头会意,掏出一个钱袋递了过去。
那大汉掂了掂钱袋,面上露出失望的神色,然后又凶神恶煞了起来,“就这点钱,打发叫花子呢?”
鲜于沚没说话,蹙眉望着他,这明摆着就是讹人的,原来碰瓷这活还真是传承悠久啊!
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大汉嘹亮的嗓音吸引来不少人围观,人一多大汉仿佛又涨了底气,又将嗓音抬高了几分。
鲜于沚握紧了拳头,若非现在人多,不然早两招把这两个东西给撂倒了,哪由的他们在这胡言混淆是非。
“撞了老人还想拿钱糊弄事?”路边一大婶看不下去了,站出来指着鲜于沚道。
“是啊,现在的有钱人,啧啧……”
“够了!”就在众人议论的时候,马车里忽然传出一记声音。
这声音不高,却极为悦耳,却有不容人反驳的威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