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扬的长发粘着粉色的花瓣,像是一副画卷一样。如此美丽,让人忍不住想去触碰,摸一摸这究竟是真实的存在,还是虚幻的画卷。可是他的手指刚伸到李薇的耳边,李薇的手就拢了上来。
这一触碰,两人都愣在了原地,一动不动,四目相对。他们在彼此的眼睛中看不到对方,因为两人的眼中都开满了樱花,充满了最热烈也最纯净的感情。
萧晨的手轻轻勾住了李薇的手。
李薇并没有想到。
她没想到的是萧晨的手竟然会那么温暖,即使只有一根手指,她也感受到来自萧晨的体温,像是小时候父亲为自己洗头发时,慢慢倾倒下来的温水的温度。她还没想到的是,萧晨这样一个从容淡定的人也会有激烈的心跳。
快速跳动的心脏让萧晨的血液飞速地奔涌,血液中的红细胞运载的都不再是氧气而是分泌的荷尔蒙。等血液传递到指尖时,又马上缓了下来,要多于李薇的肌肤多碰触几毫秒一般。就是这些几毫秒,让李薇感受到了萧晨的心跳。
李薇的手顺着萧晨的手指爬着,爬向萧晨的手心。
萧晨没有反应,双眼盯着李薇,看出了神。
可当李薇快要抓住萧晨的手时,萧晨却突然抽回了手,转过头看着前方。
四月的晚风还是有些凉的。萧晨正面着晚风,让自己的心跳赶快平静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正是因为知道他才回作出这样的事情。在那一刻,他眼中看到的有樱花,却没有看到李薇。
萧晨的这一出,让李薇捧起来的心重重的摔回地上。
这感觉像是一同在热气球上看着美丽的夕阳,天边的云被染得泛红,美的不可方物,美的让能忘却现实。可就在你沉溺的时候,天色大变,乌云笼罩了夕阳,吞没了红云,掩埋了天。
“萧晨!”李薇虽然绷住了眼泪,可是忍不住这句话。
她的嘴微微颤着,迟迟说不出下一句话。
萧晨没动,没转身,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
“你真的不知道我喜欢你吗?”李薇的话语带着微微的哭腔。
风在一刻停了,樱花树也秉了息。所有的飞舞的樱花瞬间落在了地上。路灯的灯光弱了几分,被照耀的樱花都低落了几分。
萧晨抬头看了看月亮,是那么冷清。可能今夜没有变化的只有月亮。
古人总说月亮代表了思念,那他的思念是否也会被传达。如果能被传哒,是嫦娥的功劳,还是玉兔,金蟾的功劳,还是那一心砍着没有尽头的桂花树的吴刚的功劳。又或者,根本传达不到。
他得不到答案,但他心里有答案,他不能顺应李薇的心意,从一开始就是。
“樱花树真的很美!”萧晨不再抬头看月。
“我以前就喜欢樱花,樱花应该是我唯一喜欢的植被吧。可是我喜欢樱花也不是樱花自身有多美,而是因为我曾经喜欢的姑娘她就喜欢樱花。“
“第一次相遇时,也是樱花盛开的时候。她站在樱花树,抬头呆呆地看着樱花树。风吹过,樱花全都飘动起来,散漫了她的周围。可她没动,她还是呆呆地看着樱花树。她仔细地看着剩下的樱花瓣,想要把每一瓣樱花都刻在自己的眼眸里。”说到这,萧晨笑了。
他是第一次这么腼腆的笑。
“所以?”萧晨转过来看着李薇,表情又回到了平时清淡的样子。
“当我眼中仅有樱花树时,我的眼中并没有你,而是她的身影。”
如果一个人提起另一个人时,会滔滔不绝,会像个孩童,会笑得像是最甜,最清爽的蛋糕,那就是真心的爱。容不下其他人的爱。即使李薇第一次这么动心,她也明白这个道理。
萧晨心里没有她。
心中很不是滋味的李薇,此刻想要狂风大作,想要将这盛开的樱花全部吹散。她不想看到这些樱花,不想看到萧晨眼中的那个身影。
但她生在军人的家庭,她长在军人的环境里。
李薇自小就懂得什么叫克制,所以她没有哭,更没有闹。
“那就把我当你妹妹吧!”这句话是李薇从破碎的心中好不容易才收拾出来的一句话。
萧晨看了李薇好几秒才说出一句话,
“嗯,好。”
“我送你回家吧。”
回到宿舍的李薇没有开灯,没有脱衣服,直接扑在了床上。她抱着枕头,埋头进去放声哭着。她的不舍,不愿,不甘这一刻终于释放了出来,哭声和眼泪带着她的情绪全部喷涌而出。
说到底,李薇也还是个憧憬着美好感情的小姑娘。她也希望在这最美好的年纪,能有个有所依靠的人。这是她最渴望却也最不敢暴露出来的情感。
“他怎么能不喜欢我。“
“他怎么敢不喜欢我。”
从小就受宠爱的李薇不能接受。
“可他是萧晨!”
“是他,就敢的吧。”
似乎这样想,李薇反而能接受这个事实了。
“如果是妹妹,也还不错!”李薇不再哭了,而是小声啜泣着,“也还不错……”
漆黑的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可黑得透彻的夜让人的思绪都深陷其中,不能够想得明白,只能在思维的迷宫里兜兜转转,然后睡去。
第二天醒来时,李薇还能感觉到昨夜的泪痕。她看了眼表,瞬间弹了起来。
再过一会,萧晨就要走了。
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化了个淡妆,李薇就出了门。
可快走到了,她又不敢再上前,只是远远的站着。
她看见李老时不时回头张望,像是在等谁来。
李薇知道父亲是在等自己,可她也知道不应该让萧晨看见自己,所以她没有动。
就这样看着萧晨与李老握手,交谈,最后敬了一个军礼便离去。
早晨的阳光不是很刺眼,可是李薇还是流了泪,萧晨的背影逐渐模糊在自己的眼中,渐行渐远,不再有具体的形状。她明白,她也会逐渐忘了萧晨的模样。
而到那时,萧晨二字不再是一个具体的人,而是李薇心中思念的代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