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全副武装的宁小苏，小宝差点没有认出来。
口罩，帽子，大墨镜，压得严严实实的。
“姐姐。“小宝蹭到宁小苏身边，乖巧地打量她。
宁小苏伸手捏了一下小宝的脸颊，隔着口罩问他：“你今天乖不乖？”
小宝乖巧地嗯了一声，然后又问：“姐姐，你上次答应我做我妈咪的，那什么时候你和我爸比才结婚呀？”
宁小苏：“……”
啊咧？
什么时候的事？
她怎么不记得？
景陌衍听到这话，微微侧目，觑了一眼宁小苏，眉眼里藏着笑意，伸手轻轻地抚摸小宝的头发：“这么想嫁我，直说，何必拐弯抹角？”
嫁你妹？
谁想要嫁你了！
宁小苏在心里气呼呼地说道。
但是现实当中，她只好摆着一张笑脸，乐呵呵道：“呵呵，没有的事，小孩子误会了。”
小宝瘪嘴，可爱的眼睛骨碌碌转，竖起一只小手指：“是吗？是我的误会了吗？可是上次姐姐还说爸比好帅，嫁给爸比的女生，是有福气的？”
诶诶诶。
这话她是真的没说过。
好吧。
在心里说过。
心里说过的，怎么能算数呢？
“小宝。”宁小苏真是怕了这孩子，“嗯，上次那个小女孩是你的小女朋友吧？”
小宝的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像是西红柿。
“才不是！”半晌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气呼呼地看向一侧。
宁小苏见他终于不再提自己，连忙好笑地问道：“为什么？我看你们玩得挺好的。”
“哼！”小宝脸上难得露出生气的模样，“谁让她抢我妈咪来着。”
宁小苏：“……”
得，话题又要绕回去了。
好在，这个时候司机礼貌的声音响起：“先生，礼仪学校到了。”
宁小苏忙不迭推门，才发现车子停到了地下室。
太好了太好了。
这样就不会有人发现他们了。
她环顾周围，像是做贼般，发现周围没人，才伸手要抱小宝下车。
然而，景陌衍长臂一勾，已经将小宝放在地面上。
宁小苏尴尬地摸了一下鼻子。
忍不住在心中腹诽。
哼。
手长了不起呀。
身体却很自觉地走到景陌衍身边，指着前面的电梯：“电梯在那，我自己上去吧。”
话音未落，手指再一次被攥住了。
宁小苏一愣，低头看着被紧握住的双手。
还未反应过来，另外一只手，也被握住了。
只是，握住她的手，实在是太小了。
她偏头无奈地看了一眼小宝，反握住他的手。
地下停车场，光线不是很充足，人影憧憧，如梦如幻。
小宝却高兴地指着地面上人影：“爸比，这像不像是我画的图。”
景陌衍记得小宝曾经画过一家三口手拉手的图，脸上不由得露出莞尔一笑。
抬头之际，已经走到电梯门口。
堪堪看到镜片似光滑的电梯上，映衬着一个男人肆无忌惮，不需掩藏的笑意。
他忍不住抬起头再看一眼。
忽然发现——
你今天笑得还真多。
无声的话语，在心间滑过，像是温暖的池水，浸润了成长二十多年的冰雕。
他忍不住更加用力地握住了宁小苏的手。
感知到了身边人的力量，宁小苏在短暂的迟疑之后，勾了勾手指，贴住景陌衍的手背。
微小的动作，就像是掉落在沙漠上的一滴水。
无声无息的。
却炸开了一朵花。
三人走进电梯。
电梯升降，声音很细微。
若不认真听，会被心跳的声音覆盖。
十四层。
“1403。”宁小苏拿出手机，按照苏程野给的地址，找到教室，正打算推门而入，忽然想到景陌衍和小宝。
“你们要跟我一起来？”
不好吧？
虽然说请的是私人礼仪老师。
但是……毕竟是上课。
上课就应该有上课的样子。
不是吗？
小宝点头。
景陌衍直接以行动，回答宁小苏的问题。
他推开门。
哗啦啦的纸张，从门顶出飘落。
一张一张，洁白的就像是纷纷扬扬的雪花。
宁小苏一愣。
这……这难道是恶作剧？
可是她看过周星驰的电影。
一般的恶作剧，都是从门顶处放着一盆水。
等着被捉弄的人过来，然后倾覆而下。
浇她一个落汤鸡。
可是这用纸，又是什么道理？
再说了，她可是花钱来上礼仪课的。
顾客就是上帝。
礼仪老师的脑子该不会抽了吧？
就在她怔愣的功夫，景家一大一小，已经把她拉进教室了。
宁小苏：“不是……地上的纸……”
是不是应该扫起来。
以前她读书的时候，就经常读到这么一个故事。
说是某某某超牛逼的企业，在应聘的时候，会偷偷地把扫把放在地上，看哪个应聘者会捡起来。
如果谁把扫把捡起来了，谁就能成功 入职。
诸如此类的故事，还有假扮成清洁工的老板，故意留下垃圾的测试……
林林总总，就是为了说明一个问题。
细节看成败。
这些，可都是满分作文的素材。
所以，宁小苏觉得礼仪老师可能是从这些故事里得到启发，举一反三。
也想要这样试试自己。
然而，景陌衍却一脸漠然地拉着她坐下。
“真的不用管吗？”
万一是一个脾气古怪的礼仪老师，一看她没有收拾，勃然大怒，不想教她了怎么办？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宁小苏的脑海里已经过完了好几个悲惨场面。
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外国男人走到门口，张望了一眼，又看了一眼门牌号，用很不标准的中文问道：“请问，这里是1403吗？”
宁小苏上下打量，发现这个外国男人应该有五十多岁了，头发发白，身形也稍微有点走样，但是整个人看起来精神奕奕。
不过，这可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外国人。
怎么可能是礼仪老师呢？
宁小苏抱着最后一线希望，微微一笑：“请问，您是礼仪老师吗？”
外国男人颇有深意地看着眼前的女孩，虽然和照片上不是一样，但是还是可以从脸部轮廓看出来，是同一个人。
于是，他不答，反问：“你是宁小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