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站要去的地方是绿野之芜和逐鹿之林交界处的一片……桃花林。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一树桃花漫随着花瓣簇簇而下,说不出来的旖旎之意,这一树桃花园的主人是一位很年轻很漂亮的女人,举手投足之间说不出来的优雅华贵,在她面前自己就像一棵地位的尘埃一样不起眼,两者之间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你怎么又过来了?我这里可没有桃花酒给你喝了。”那女子清冷的声音在耳畔作响,如同泉水叮咚敲击一般好听。
皎月在她面前到没有这么多规矩,大咧咧的往地上一躺,满地的桃花瓣还夹杂着清香,“不是我说你,你这么小气做甚,你看除了我之外还有谁来这里陪你聊聊天解解闷,作为报答,你给我一坛桃花酒也不是什么难事吧,你有着这一树的桃花园,想要酿个桃花酒轻而易举,连个人情功夫都不愿意做,除了你也是没谁了,给你介绍介绍这是我新收的徒弟,绿野之芜的小主凤芫,乖徒儿快去见过你师叔。”
师叔?没有听说过师父拜过师啊,哪里来的师叔还这么年轻。
不过他既然这么说了,自己照做便是,凤芫行了个礼,“见过师叔。”
灼灼偏头笑了笑,满意的点了点头,“以你的目光和看人的经验来看,这次这个徒弟是收对了,你就背地里偷着乐吧,你指不定还是用什么法子将人家小姑娘骗过来的呢,拜你这种没个正形的人为师能学到什么东西,你倒不如把她让给我,我可以给你十坛桃花酒,这笔买卖你不亏,如何?”
他这么稀罕在这个宝贝徒弟,还老是在信中提及,说明这个徒弟在他心中还是占了很重的分量的很久了,也没看她在乎过谁,一直传信他也很好奇他这新徒弟是什么样的人,这姑娘的确不同凡响,也难怪他这样的脾气会看上了,连自己都有些心动了。
“什么叫我把她骗过来,你问她是不是自己答应好了的,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情,我是什么为人你还不了解吗?你就一个人在这里待着吧,开心就好,其他的事情都有我来做。”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一下子就止住了话头。
凤芫也看出来了两个人关系很好,甚至还有一种不打不相识的感觉,自家师傅到底是有什么福气才能认识这么漂亮的女子,按道理来说,这女子的名声应该会传得很广啊,听师傅唤她灼灼,当真是如桃花娇颜,人胜桃花娇。
默默地坐在一边当着雕像,他们两个人聊他们两个人的,自己也不好打扰,这里的桃花酒比外界的要更加清冽醇厚,刚入嘴中就有一股桃花的香味弥漫出来,令人流连忘返久久不能回神,如果是她也愿意心甘情愿,在这里住上一辈子,除却世俗的打扰。
“师傅惦记着师叔这桃花酒,竟然是要把我给卖了么?那我倒不如直接投奔了师叔,也好过师傅这样换来换去,到时候师傅可别骂我没良心呐。”她是真的爱上了这个味道,看向灼灼的眼里有着殷切,希望师叔能够答应走的时候给自己带两坛。
灼灼重新拿起一坛酒也不用杯子不用碗,就这么仰着头灌下去,那酒顺着嘴角流下给她平添了几分豪迈,“你师傅想要酒的时候眼神跟你是一样的,看在你的面子上你拿一坛你师傅拿一坛吧,不给他酒,他肯定是会赖在这里不走的,我这桃林地方小,招架不了他这样酒量太好的客人。”
凤芫就这么靠在桃花树上,任凭着花瓣掉落在自己身上头上,也懒的去管,眯着眼睛舒服地晒着阳光,喝着小酒津津有味,享受在外界享受不到的安宁平静,觉得好不乐哉!
他们几个人都讲着自己以前发生过的趣事,一阵阵的笑声传出,都说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凤芫只觉得这桃花酒的后劲真是大,她明明只喝了半坛子就受不住了,那师傅和师叔一个人灌了两坛子怎么还能好生生的站在那里,她怎么能跟师傅师叔比呢,他们道行太深,只是这是哪里……
一片粉红色蔓入她的眼帘,这床只是石板铺上了一层被子,添了床幔很硬很硬的那种,她怎么没有睡的不舒服?对她自己的身体她还是了解的,她一个认床的人,可如今这样硬的床,她也能睡得神不知鬼不觉的,连发生了什么都不知道,实在是太失败了吧。
活动活动筋骨,她一开门就看到了一片十分养眼赏心悦目的景象,穿着粉红色衣裳的灼灼在那桃花林中跳着舞,虽然不知道那舞叫什么名字,但并不影响那美观,她还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的舞能够比得上她,这样风华绝代倾国倾城的女子出去干该迷失多少人的心呐。
“你醒了?你还是第一个喝了半坛桃花酒只睡一个晚上就能够醒的人,就连你师父当年第一次喝的时候,也是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才醒来,你是我桃花林里的奇迹,你刚才看我跳的那段舞怎么样?”刚好一舞作罢,灼灼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同走过来的凤芫闲聊着。
凤芫听懂了她的打趣之意,善意的笑了笑,“那按照师叔这么说我是该回去再躺一天了,怎么师叔的这样早,师傅不会还在酒醉中吧?昨天看你们跟不要命一样的喝着那酒我实在是受不住了,师叔在这桃林之中住了多少年?”
对方迟疑了一下思考着,多少年来着她自己也忘了,外界的世界还是听着师兄说起才了解几分,算算也就是八九年吧。
“你这个问题问的还真是刁钻,我自己都不记得,没错的话不是八年就是九年,来这里的时候我好像才十七岁还是十八岁,不过忘了也好,省的去想那些烦心事,让自己不痛快。”她毫不在意的将这件事情岔开来,风轻云淡的模样倒是让凤芫有些佩服她了。
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一个女子在这里苦守近十年,还不过是因为那一个世人都会陷进去的情字,怎么她最近总是碰到这样的事情,师傅也是师叔也是,这是老天爷也不让自己忘了他么?
“听师叔这么说是还存有遗憾?”
灼灼也这么问过自己,还有遗憾吗?可是她给自己的回答是没有,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怨得了谁,是他自己将这唾手可得的东西白白的送给了别人,这件事情除了师兄和师傅之外,再也没有人知道了,就连那个男人到现在也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这一树桃花林算是自己对他的补偿和释然吧。
很多年之前也曾有过这样一位男子拥着她,说着最动听的情话说,要为她种一片桃花林,以后他们俩就在那里安家,可是美梦终究有破碎的一天,自己也是失去后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他想要的是什么。
这种伤心事她就不在小辈面前提起了,一个人憋在心里这么多年,渐渐的也习惯了,师兄也是怜悯她每次都会来到这边走一趟,两个人相互靠着取暖而已,算不得外人说的那样不堪,金屋藏娇吗?她比不上师兄心里那个女人,师兄一直在等着那个女人回来,她又何尝不是在等着那个男人回头,只不过她的机会更渺茫。
“那又是什么样的男人,才能让师叔念念不忘到如今?师傅曾经告诉过我,爱一个人也罢,不爱一个人也罢,一切都逃不过命运作弄四个字,你爱的人他爱你就是皆大欢喜,你爱的人他不爱你这就是情深缘浅,爱你的人你不爱他算是深通恶绝,我很想知道师叔是属于哪一种?”凤芫在心里问自己,自己又属于哪一种?却是回答不上来。
“哪一种三种都是吧,一开始呢是他钟情我,我不钟情他,后来呢是两情相悦卿卿我我,再到后来是一刀两断如同陌人,到头来还是我作茧自缚自己苦了自己,那时候的我单纯的以为情愿是很美妙的东西,把满腔的真心都给了他,不喜欢他和其它的女子接触,否则就想方设法的针对那个女子,然而就是这样把他从我身边推开来推到另一个女人的怀里,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傻?”这么多年来该看开的她都看开了,只剩下心里的死结还等着他来解,这种事情谁也说不清楚。
她倒觉得不外如是,师叔把所有的错都揽在自己身上,却从来没有想过那个男人变了心,或许是想过又被否认了,潜意识里想让那个男人最美好的形象停留在自己心中,这样余生再想起那男人,也是一种幸福和满足。
让自己永远都活在梦中未尝不可,在梦里醒不来那就是自己骗自己了,她很讨厌这样的感觉,就像没有那个男人天就塌了,活不下去了一样,她离开了何君颜平时还是会想起他,日子照旧过得好好的,她不会让自己闹到那种地步去的,真的有那么一天,她会好好问问何君颜,到底心里有没有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