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何婉卿吸吸鼻子，换好鞋就进了自己房间。
何不为瞅着她的背影，对着李美玲道：“你啊，总是喜欢唱黑脸。”
李美玲冷哼一声，斜眼看他，“你们三个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何不为正打算说点什么，迎面就见何译卿走进家门，他的神情看起来十分落寞，似乎没有想到父母站在门口，根本没来得及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见二人有本来是在说些什么，一瞬间转成对他的面部表情有些好奇，他连忙先发制人，勾起一抹与平常无二的笑。
“卿卿呢？你们站这干什么，欢迎我吗？”
“她回访休息了，你跟我来。”何不为沉下脸来，将儿子带进书房。
门一关上，何不为就沉声问道：“这件事情是谁在背后做鬼？那个叫慕容的，还是石婷？”
何译卿下意识地就为石婷辩解，“怎么会是石婷？她什么都不知道……”随即又觉得自己的反应过于强烈，于是低下头。
“石婷也没有什么机会能拿到这些照片，可能是慕容做的吧，但是照片的内容是真的，慕容也挺适合妹妹……”
“你说的什么混账话！”何不为厉声打断了儿子的话，“你妹妹已经结婚了！说什么适合不适合，我看那个慕容就是个危险的男人，我是绝对不会允许他跟你妹妹有任何的交集！”
“结婚了又如何呢爸，你也知道沈尘归和石婷之间的过往，妹妹继续跟着他，又有什么幸福可言，不过是做别人的影子罢了。”何译卿闭上眼睛，有些痛苦地道。
在得知所有事情真相的时候他又何尝不是同何婉卿一样痛苦挣扎，一想到自己深爱的人心里念念想想的竟然是另外一个人，那种折磨就如同千万只蚂蚁在心上咬。
又痛又恶心。
他不想她的妹妹再陷在这个泥潭里，就算慕容看起来并不是一个善茬，但绝对是个比沈尘归更好的归宿。
只是现在看来，他似乎低估了沈尘归在妹妹心中的分量……她第一次为了一个人这样跟他发脾气，这样对他冷言冷语。
他有些开始怀疑，自己所做的这一切，究竟是不是正确的。
“你知道什么！”何不为气的浑身都有些发抖，“沈尘归心里自然是有你妹妹这个人的！不仅仅是这样，他还必须对你妹妹负责！”
“什么意思？”何译卿有些不解。
何不为长叹一口气，瘫倒在他的真皮沙发里，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何译卿这才惊觉，父亲老了。
他上前到他身边，有些担忧地问道：“怎么了爸？”
“上次A市地震，你妹妹也发生了事故，她在那场事故里失去了她第一个孩子。这件事情一直没让你知道，因为我们见沈尘归与她感情稳定，就没提。”
“但其实，那时候医生和我们说，你妹妹的子宫出了点问题，以后若是怀了孩子，孩子在子宫里的发育不会完全……也就是说，有可能是个傻子，也有可能是个残疾。”
“所以建议还是不要小孩。”
“这件事情，我和你妈妈一开始商量着要不要一直瞒着沈尘归，后来想想还是在他们办了婚礼之后告诉了他。”
“出乎我们意料，他竟然很冷静，也说不会让你妹妹知道，还是会好好照顾她。”
“之后他们之间的相处我也看在眼里，不管是因为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是因为你妹妹的终身幸福着想，我都不会允许那个叫做慕容的男人与你妹妹有什么瓜葛。”
“你最好也把我的意思传到石婷那里，我虽然老了，可手段在这里，我怕到时候她吃不消。”
何不为有些疲倦地捏了捏眉心，“这件事情你不要和卿卿说，我怕她一时接受不了。”
何译卿怔愣着，没有说话，他在心里慢慢消化着刚刚何不为说的这一切。
就算婉卿不能再生育，沈尘归竟然也愿意与她共度一生？这个认知让他有点震惊。
一般到了这个年纪的男人都渴望一个家，有妻有子，而他，竟然还能像以前那些对待自己的妹妹，丝毫没有改变。
或许，一切真的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糟糕，沈尘归早就把石婷忘干净，一心都在他妹妹身上。
而转身看看他这段时间又做了什么！用尽心机手段，把自己妹妹的生活弄成一团糟，把沈尘归推离她身边。
最可笑的是，还打着为她好的旗帜，不顾她内心的想法把她强推进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
想到这里，何译卿浑身都有点冷，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已经在他和何婉卿之间划了一道巨大的鸿沟。
两人再也回不到从前那么亲密无间。
这个认知让他的心缓缓地痛了起来，他伸手摸了摸发胀的眼眶，颤着嗓子，“爸……对不起……我好像犯下大错了……”
何不为在官场摸爬滚打那么多年，一瞬间就明白了什么，他压低了嗓子带着一抹厉音，起身逼近何译卿，“所以报纸上面的照片是你传出去的？”
何译卿沉默不语，默认了。
何不为大怒，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这一掌用了他十成十的力气，直接把何译卿的身体扇倒在地。
军校出身的何不为虽然已经年过半百，但底子到底还在，何译卿只觉得他的左半边脸已经痛得完全失去了知觉，连带着左耳都嗡嗡作响，有一瞬间的失聪。
但是何不为明显没有解气，他抄起一旁的高尔夫球杆就朝着地上躺着的何译卿身上挥去，一下又一下。
何译卿也只是闷着声受着，明明身体已经痛的不行，都没有求饶。
打死他吧！也许打死他，妹妹就能原谅他犯下的荒唐罪行。
李美玲在外面听到书房的动静连忙推门一看，就见儿子躺在地上，而她一向冷静克制的丈夫额上青筋暴露，怒红着双眼，在打他。
“停手停手！何不为你是不是疯了！这是在干嘛！”她尖叫一声，冲过去抱住丈夫的手臂。
望着地上已经蜷缩成一团，浑身都在颤抖的儿子，李美玲瞬间就心疼地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