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情轻笑道:
“既然你已经说出口了,说明你有这个心思,至少,你是有这个心里准备的,那我们不妨就来比一比?”
说出去的话就如同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谢长情已经是决定要和我一较高低了。
“那你来说,我们比什么?”我再次问他。
谢长情敛着眸子看了看周围,然后对我说道:
“看见前面这棵树上的那个野果了吗?”
我照着谢长情指着的方向抬头看去,看到我们正前方两米左右的一颗大树上,孤零零地挂着一个如同大青枣一般大小的红色野果。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初了,这季节性的野果都几乎掉完了,正巧还有一个挂在我们枝头上。目测了一下野果跟坐于马背上的我们的距离,至少还有三四米高。
“看到了,以那个野果为靶心?”
“没错,谁先射下这个果子,谁就胜出,如何?”
我点点头,“倒也不失公正。”
“难不成我还能欺负你?那先说好,输了的一方,得答应胜出这一方的一个请求,可还行?”
“行。”我点头。
我心想,谢长情虽然箭术了得,但是如今我们都在这个大树的果子底下,距离一样,这果子又是静止的,我应该还是有些胜算的。
我们一同拉弓拔箭,虎视眈眈地盯着树上那只‘猎物’。四周突然就变得安静,气氛也因此一下子变得紧张起来。
我蓄势待发,就等着谢长情说开始。
“开始!”谢长情短喝一声。
我毫不犹豫地将早已瞄好准心的弓箭撒手放了出去,谢长情的箭却明显偏了,就在我以为我的箭要追上那颗果子的时候,谢长情的箭忽然就将我的箭给打了下去。
“你!”我懵然,“还可以这样的?”
“当然可以,不让对手达到最终目的,这也是战场上的一种作战方式。你也可以阻止我,在阻止我的同时,尽可能达到你想要的目的。”说罢,谢长情又抽出一支箭。
我也毫不松懈,再次拔箭。但是谢长情的拉弓的速度明显比我快了那么一两秒,我看着就要来不及了,便直接将箭横着射过去,打落了他的箭杆。
“学得还挺快。”
谢长情又策动马蹄,与我拉开距离,一边又已经是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我继续拉弓上弦,谢长情这么毫无规律地走动,我要抓住他的弓箭去向,实在是太难了。要在他的箭射下果子的最后一刻才去拦截,似乎也不太现实。
毕竟我的箭术不精,刚才拦下谢长情的箭的时候,我也没有八成以上的把握,所以我不敢说他的下一支箭,我还能侥幸成功地拦截下来。
就在我筹谋的这几秒钟的时间里,谢长情的第三支箭已经离弦了。我顾不上三七二十一,一掌击于马背上,借力旋身而起,用脚背飞快地勾过谢长情这只箭的箭杆。
他的箭果然又快又稳且十分有力,我的脚背在勾过箭杆的那一瞬间,明显是感受到了一股抗力。
我一手握住一根树枝,纵身一跃又坐回到了马背上。
“还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箭术不行,还想要靠身手?”谢长情目光深邃地看着我。
“这不是你教我的?我只是学以致用。”我面不改色地看着他。
“可教之才,不愧是我谢长情看上的女人!”谢长情勾起唇角,桀骜一笑。
我不理会他,继续射猎。谢长情乐此不彼地再次将我的箭打落下来,我实在是忍无可忍了,这样下去恐怕要等这果子瓜熟蒂落了也轮不到我们来争抢。
“谢长情!”我怒道。
“怎么?这就受不了了?没点耐心。”谢长情不以为然地看着我。
他越是这样气我我就越是气不过,干脆直接三支箭上了弦,只将中间这支准心对向野果,我这次倒要看看他怎么拦我。
谢长情见我忽然间这般阵仗,抬眉看我,我这次可丝毫不给他准备的机会,决然地撒了手将箭都离弦。
这次没有谢长情阻挠,但是三支箭竟然都射偏了……中间的那支箭,似乎只是与野果擦边而过,甚至有没有擦到果子,我也完全不敢确定。
“怎么会……”我愣住。
我那支箭的准心明明就已经瞄好了,怎么会偏了?
谢长情一副抱手看好戏的样子看着我,我终于知道他刚才为什么他拉弓的时候会迟疑了没,原来他早就料到我会射偏。
“第一次尝试三箭齐发吧?你的勇气我倒是佩服。勇气可嘉,可惜箭术不精,还有待增进。”
“怎么会这样?我准心明明就放得很准了。”
我是从未试过三箭齐发,但是刚才三箭上弦的时候,我依旧觉得十分轻松,至少以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
“我说过的话,你怎么总也记不住?我跟你说过了,箭术没这么简单。这箭就好比你的心你的眼,你虽然没有为另外那两支箭找目标,但是却忽略了那两支箭对主箭与弓发力时的影响,自然就会受到射偏了。”
原来是这个样子……中间那支箭在另外两支箭的影响下,应该是要再稍微换一下角度准心的。
我抬头望了一眼脑袋前上方的红色野果,有种爬上树去摘它下来的冲动。就在这时,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骇人听闻的事情:野果掉了……
我跟谢长情尴尬地对视了两秒,然后又无奈地看了一眼地上的野果。一时间,四野阒然,相当寂静。
“这果子刚才应该是被我的箭碰到了边缘,所以才会掉落的。”我正儿八经地看着谢长情,指着地上地果子跟他说道。
“空口无凭,你有什么证据能证明你的箭碰到了这颗果子?”谢长情旋身下马。
他走到果子掉落之处,捡起那颗野果,又细细查看了一番。
“你下来。”他叫我。
我下了马,来到他的身旁。
“我的箭都是用铁打造的箭头,打磨十分尖锐锋利。”谢长情将果子递到我面前,“而你看看,这果子四面光滑,哪里有被箭头滑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