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颤了颤眼皮子,试图挣脱他的大掌。
谢长情可倒好,丝毫没有放开我的手的意思,甚至是在我试图挣脱他的时候握得更紧了。
“你放不放开?”我紧着目光看他。
“不放。”他理直气壮地对我说道。
“你……”我用另一边手试图掰开他的手掌。
“手怎么这么冰凉……”
谢长情碰到我另一边手,又是不免一阵蹙眉。末了,他干脆将我双手都握紧在手心里了。
“你……”我又羞又恼。
怎奈我力气不如眼前这个男人,任是我如何挣,都挣不开他。
“好了,又不是吃你豆腐,碰你一下怎么了?”谢长情像哄小孩一样地哄我,“就帮你暖一下手掌而已,不至于不至于。”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谢长情的手又不靠近烤火炉这边,怎的这般天寒也不见冷?反倒是一直都这么暖和。
“好了,暖和些了。”我避着谢长情的眼睛,淡淡说道。
许久,我的手已经暖过来了,谢长情却还是丝毫没有要放开我回到位置上的意思。
“你……怎么又脸红了?”谢长情蹲在我面前,十分认真地看着我的脸。
“喝了酒自然会脸红!”什么叫又脸红了?
混蛋,知道我脸红了还这么明目张胆地看着我!摆明了就是想让我尴尬难堪。
“说得也在理。”谢长情终于放开我的手,站了起来。
我暗暗地搓了搓自己的手心,手心已经被细汗浸透,摸起来甚是湿润。
就在我恍神间,谢长情已经解下了自己的披风,并将披风盖到了我身上。
“你不冷吗?”我抬头看他。
“这点小风寒,还是受得住的,且又有热酒暖身。重点是……看着你我就不冷了。”
“油腔滑调……”我递给他一个白眼。
“这哪是油腔滑调?我可是句句发自肺腑。你可以不接受,但是也不好将本将军这心意践踏了去。”谢长情坐回我对面的位子上。
“你看这炉子的煤也将烧尽了,夜色正浓,要不,让清瑶再添些煤炭过来?”
“不必了,今日丽娘说了。这点煤还是去年冬日里剩下的,她也不知道今年寒流会如此猛如虎,还没备其他的煤。”我说道。
“如此……那你要不要回去屋里头避避寒风?”
“不用,我也当真没这么娇弱,不是也有热酒暖身?既然明日将军就要远赴南疆,那我今夜既舍命陪君子便是。”
听谢长情这语气,他倒也真是不舍放我走。若是真想让我回屋,他可不会问过我的意见再下决定。
“舍命陪君子?这么大手笔?你可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谢长情又将两个空酒杯斟满酒。他举起酒杯,道:
“本将军先干为敬,就为你这句舍命陪君子。”
说罢,只见他一仰首,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随后酒杯里已经滴酒不剩了。
就这样,我与谢长情就着这浓浓夜色,渐渐地相谈甚欢。推杯换盏间,喝不惯这里的酒的我,自然就有些微醺状态了。
“今天的月亮好圆……”我抬头看了看悬挂在高空中,如同面盆一般大小的月亮。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日刚好是十六。”谢长情看了看我,然后又顺着我的目光看向天上。
许是喝多了两杯酒,我的眼皮子有些沉。
我双手托腮,看着谢长情菱角分明的侧脸,他眼中的月亮,正在闪闪发光。
“谢长情,你的眼睛好漂亮……”我喃喃地说道。
闻言,谢长情转过身来看我,问道:
“你知道我的眼睛为什么会这么漂亮吗?”
“因为那是你父母给的呀……”我天真地回答谢长情。
“错,是因为我的眼里有你。”
我愣了两秒,反应过来后也不接他的话,当是在装傻。
“九儿,你的眼睛也很美,那你知道你的眼睛为何会这般美吗?”
我蹙眉,有些哂笑道:
“难不成你还想说,我的眼睛美是因为我眼里有你?”
谢长情摇摇头,轻笑道:
“在我眼里,你哪里都美,更不需要任何理由。”
“啊……你这人……”我抖了抖肩膀。
“还冷?”谢长情问我。
“不是,肉麻……”
谁能想到一个堂堂护国大将军,竟能说出这般不要脸的话来?
“肉麻?会吗?我倒是不清楚,以前没说过这样的话,也没听过。这些话不过都是言为心声,何来肉麻一说?”
谢长情正儿八经地看着我,眼神有些无辜,倒像是最后是我说错了他一般。
“嘉文公主也没对你说过这些话吗?”我不禁又想到那个不讨喜的姑娘。
“嘉文公主?应当是没有吧,女孩子脸皮薄,心思藏得深。且不说她年纪尚小,不适合与我说这些。即便是说了,我怕也是过耳既忘。”谢长情不以为然。
“公主的话都能当耳边风?你可当真是艺高人胆大。”
“儿女情长这种事情,我向来都是行止由心。”谢长情说着又自顾地饮了一杯。
“谢长情……我问你啊,若是皇上将公主赐婚于你,你要如何?”我满是认真地看着他。
以嘉文公主的性子,要做出逼婚这种事情,倒也不是不可能。
谢长情干脆一手提着酒壶,一手握着酒杯站起身来,眉梢似乎是落了些风霜一般,有些愁。
“不会的。”半晌,他才说道。
“你又如何敢确定?看你这眉梢倒垂的模样,实在也是不敢十拿九稳地说,公主不会请求皇上赐婚吧?”
“这宫中不是还有楚潇先替我把着这一关吗?”
“楚潇虽贵为太子,但是公主一旦任性起来,怕是连皇上都拦不住。你以前不担心,是因为公主还未过笄礼,如今公主笄礼一过,便要到了择选夫家的时候了……”谢长情愁了眉梢,怕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你是有些小聪明,但是嘉文公主也正是因为贵为一国公主,婚姻大事更不可草率。你别看我们北晋国坐拥六座城池,但是邻国未必就没有可与我国抗衡的国家。联姻这种事情,焉在少数?”
“想不到,原来你已早有心机……”怪不得也没有表现得很惶恐的样子。
“此言差矣,这并不是什么心机,我也就是如是分析。但是,也不一定会选嘉文公主与邻国联姻,这些是是非非,谁又说得准?”
“罢了……我听着你们这些朝廷上的纷纷扰扰就头疼,还是不说这些。”
我拿着酒杯站起来,走到谢长情身旁,将空酒杯伸了过去。
“你还要喝?”谢长情不可思议地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