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梓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腿一用力,便会带动臀部的伤,疼的呲牙咧嘴,脚下一哆嗦,眼看着要摔下去。
萧晋眼疾手快,正好接住了叶梓,顺势扶着叶梓走到常妃娘娘床前。
床上女子面色苍白如纸,面颊消瘦,唇色呈暗红色,嘴上干燥爆皮,叶梓问伺候常妃的宫女,“娘娘嘴干起皮,为何不曾用温水润润。”
宫女忙解释道,“奴婢日日用温水为娘娘润唇,早晚都润了,甚至在屋子里也接了几盆水,但不知为何,就是不起作用,娘娘的嘴唇不消片刻,便又干了。”
叶梓脸色凝重,这娘娘的症状的确十分古怪。
“叶梓,你若治不好常妃,罪加一等。”皇上一直站在叶梓身后看着,显然并不放心的威胁叶梓。
“奴才明白。”
叶梓翻了翻常妃的眼皮,眼白上遍布红血丝,问宫女“你家娘娘日常休息如何?”
宫女一五一十的答道,“娘娘睡眠一直不好,夜间常会被噩梦惊醒,之后说什么也睡不着了,此事也找了许多太医看过,这才,才得了萧太医那的方子,然而也只是好了两日,就,就一睡不醒了。”
叶梓明白宫女口中萧太医的方子其实就是她给开的那一副。
“拿来药方给我看看。”
皇上立即呵斥道,“那方子就是你开的,还需再看?”皇上仔细观察,越发觉得叶梓只是为了保命在拖延时间。
叶梓回,“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太医院中人人束手无策,皇上不若暂且相信奴才。”
皇上拂袖背手至身后,越看越急,在屋子里徘徊踱步。
叶梓看了方子,仔细分析过,因着常妃身子弱,用药都温和不刺激的,怎么可能让人昏厥不醒?
“前儿个熬得药渣可还有?”
宫女一怔,“因着娘娘病了,小厨房中的药还未来得及处理,应该还在的。”
一侧紫衣的宫女连忙道,“大人是否要用,奴婢这就取来。”
叶梓闻声,不禁多看了一眼那宫女,宫女脸色有些焦灼,便摆手道,“不必了,你带着我去看看就是。”
皇上看了一眼,问萧晋叶梓这是在做什么,萧晋猜测叶梓大概是为了查找娘娘昏厥的原因,然后对症下药,一行人进了偏殿之中的小厨房,药罐还在炉子上,炉子的火早已经灭了。
紫衣宫女闻言立刻上前,帮叶梓拿药罐,当她往回走的时候,忽然脚下一绊,身子晃晃悠悠的向前扑过去。
好在叶梓反应快,一个前扑,险险接住了药罐,紫衣宫女神色一暗,心有余悸般,“奴婢笨手笨脚,好在大人反应快。”
叶梓直接将罐子放在地上,将药渣子抓出来一把,放在手心,翻了翻,又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这药并不是按照我的方子抓的。”
萧晋闻言,半蹲下身子,从叶梓的手中捏了些许药渣,一面查看,一面不可置信的道,“当日我记得,给娘娘诊断之后,常妃娘娘宫中的鸳鸯姑娘随我去太医院取了药材,是我亲自抓的,全照这药方上抓的,绝不可能出错。”
萧晋刚开始还信誓旦旦,忽然,他面色僵硬,手里的药渣也掉在了地上,“这药的确不对。”
皇上问,“何处不对?”
“臣开的药方中并不可能有白曼陀罗?”
白色曼陀罗?
叶梓见皇上一众人不明所以,解释道,“白曼陀罗也就是百姓常说的老鼠愁,药渣里用的是白曼陀罗的干花,又称南洋金花,此花有强烈的镇静作用,一般用于前线医治外伤患者,起麻醉的作用,若是误食过量,可以使人疲惫,进入无梦之睡眠,更有甚者,发生强烈惊厥,最终呼吸衰竭而死亡。”
皇上大骇,震怒,“说,谁给常妃煎药,为何药中会出现害人的药物?”
紫衣宫女和一直答话的鸳鸯姑娘立刻跪了下来,鸳鸯脸色煞白,“回禀皇上,煎药之事由奴婢和紫霞负责。”
“捉下去严刑拷问。”
“皇上,冤枉啊。”两个宫女高声喊冤,哽咽之声不绝于耳。
“皇上且慢。”萧晋道。
皇上脸色愠怒不止,“萧太医倒是会怜香惜玉,也想为这两个混账奴才求饶不成?”
萧晋道,“叶梓说她有法子能让暗中害娘娘的贼人不打自招。”
皇上点头,“但说无妨。”
叶梓站起身,拍了怕手,走到紫霞和鸳鸯的跟着,用鼻子嗅了嗅,“南洋金花气味并不明显,但是,携带过久者,南洋金花的涩味就会侵入人的皮肤,若是平时不仔细闻还好,若是仔细一闻,味道怪异令人作呕。”
紫霞和鸳鸯皆变了脸色,鸳鸯更是吓得一下子跪倒在地,语无伦次的解释道,“奴,奴婢只是拿了药一小会儿,回来便将药交给了紫霞去煎。”鸳鸯慌张的拼命的去嗅身上的气味,“娘娘对奴婢恩重如山,奴婢怎可能会害娘娘呢?”
叶梓点头,“锦绣宫奴仆众多,你不甘心常妃娘娘待紫霞比你亲厚,所以你便嫉妒在心,日复一日,终于打算下狠手,杀了常妃娘娘。”
鸳鸯脸色大变,又惊又恐,忽然,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连哭带爬跪到皇上身边,声音嘶哑的解释着,“皇上,皇上,您相信奴婢,奴婢自幼便伺候娘娘,奴婢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娘娘没了,奴婢岂不是断送了一辈子。”
皇上盛怒未消,一脚将鸳鸯踢开,脸色阴沉,“叶梓你可以断定是鸳鸯害的常妃?”
“奴才不曾指认鸳鸯就是凶手,她便焦急的辩解,这难道不算是不打自招么?紫霞姑娘你说呢?”
紫霞一怔,“是,奴婢也不清楚。”
叶梓又问,“你就没有什么为自己解释的?”
紫霞眼眸躲闪,“鸳鸯姐姐向来安分守己,奴婢也不知道。”
叶梓冷笑,“好一个不知道,你害了你家娘娘,现在还要鸳鸯替你顶罪么?”
紫霞大惊,猛的转过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叶梓,“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