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梓一番话,标新立异,少有听闻,四皇子情不自禁对这个眉清目秀的小厮忽然就有了浓厚的兴趣。
一旁的七皇子看的清楚,四皇子看着叶梓的神色柔和,眸中带笑。
果然,他没有押错。
不知不觉,夜幕将至,微红的霞光褪尽,一望无际的黑暗中,七皇子府大大小小的院落里都掌了灯,四皇子将手里最后一颗棋子落下,叶梓伸了懒腰,“这一下午只输给四皇子两盘棋,我还不算太差吧。”
四皇子神色疲倦,反观叶梓却在伸了一个懒腰之后精神抖擞,仿佛一动不动坐在那陪着四皇子下了一下午的棋的人不是她一般,而且一连两盘皆输,叶梓也不见一丝一毫的气馁,脸上始终带着得体的浅笑。
“叶梓似乎对围棋兴趣浓厚,有没有兴趣多学习一些?”
叶梓点头,“围棋的确有趣,考验人的耐心和定力,与其说比拼的棋艺,更不如说观的是人性。”
四皇子一听,顿时来了兴趣,正要讨教。
七皇子插话道,“四皇兄,天色不早,不若一步香水局,咱们饭桌上慢慢说。”
四皇子一怔,抬头一扫,月正当头,慌忙起身,奈何坐的时间长了,他又满心放在棋局上,打着晃,眼看着要摔倒,正被叶梓扶着。
叶梓又说,“四皇子看似身子单薄,想来与一心钻研棋局,久坐不动脱不了干系,长此以往,必将影响四皇子的身子。”
四皇子大为吃惊,错愕的看着叶梓,“想不到叶梓小兄弟竟然还会医术?”
叶梓摆手,“略懂一二罢了。”
此人其貌不俗,谈吐举止与一般的下人完全不同,又心思敏捷,是个值得深交之人。
一日来,叶梓全然在四皇子的心上留下深刻的印象。
七皇子南宇一再留四皇子用饭,都被四皇子推拒了,解释说,今日的棋局收益颇丰,他要尽早赶回去,好好钻研,耽误不得。
除却皇子的身份,四皇子活脱脱棋疯子。南宇也只能随他去了。
叶梓看着七皇子有些尴尬,便告辞要走,说侧妃娘娘等她伺候。
七皇子却不放她走,看着她一身男子打扮,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七皇子不开口,叶梓并不敢动,眼珠子乱转,想着该用什么借口溜走?
“你觉得四皇子如何?”
叶梓一怔,“很,很好。”
四皇子是南宇的四哥,她一个奴婢能说什么?
“大胆直说,我不怪罪你,若是你有所隐瞒,别怪我不留情面。”南宇脸上露出似笑非笑阴婺的表情。
叶梓打了个寒颤,想了一会儿,“四皇子生性单纯,愛棋如痴,又平易近人,言行处事并不像旁的文人好繁文缛节,想来是个与众不同的好皇子。”
南宇也不知道是不是满意叶梓说的,倒是面无表情拍着巴掌,“好一个与众不同。”
叶梓低着头,并不敢看南宇,心中捉摸不透南宇今日的安排究竟是为了什么?
“今日你表现极佳,想要什么?”
叶梓抿了抿唇,“都是奴婢份内之事,不该讨赏。”叶梓自己也说不清楚,总觉得南宇别有用心,不敢轻易要南宇的东西。
“你穿男装很好,倒是可以适当的遮挡你这张面容妖娆的锋芒。”南宇踱步到叶梓跟前,手指贴着叶梓的脸颊一路滑倒锁骨。
叶梓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立刻后退了一大步,“七皇子说的是。”
七皇子笑了一声,声音微凉,看着叶梓的眼神古怪的发亮。
“你心里应该清楚,你这般的姿色招来祸端必然是早晚之事,我朝百年间不是没有女子以男装示人,入宫做事的先例,日后你便以男装示人吧。”
叶梓下意识的扫了一眼自己的穿着,心中飞快的计较了一番,想来南宇此言在理,“多谢七皇子挂心。”
七皇子又问,“你宫外可有家人。”
叶梓一怔,摇摇头。
“一个孤苦无依的孤女,却入了宫做了宫女,凭着你的姿色是盼着有朝一日能入了父皇的眼,飞上枝头变凤凰?”
叶梓摇头,“奴……才只想安稳的活着。”
七皇子笑了,“深宫六院,胭脂骷髅,你竟想要安稳的活下去?”
叶梓忽然抬起头,琉璃般的眸子闪烁着坚定的光,“是。”
一个字,掷地有声!
“我可以帮你。”
叶梓眸光微闪,却是不言语了。
“本皇子可以给你依靠,作为交换,也希望你帮我一个忙。”
叶梓没有急着答应,“皇子请说。”
“陪四皇子下棋,看到的,听到的,事无巨细告诉我。”
南宇之意,就是让叶梓成为他的耳目。
南宇攥着翡翠扳指,眸光蓦地凌厉如刀锋,“本皇子生平最恨人出尔反尔,背叛本皇子的人都有该去的地方。”南宇的食指一下接着一下的在桌面上敲打。
叶梓知道若是此刻不答应下来,南宇不会轻易放过她,便故作感激的答应道,“若是七皇子真的能在深宫中护叶梓安稳,叶梓定当不遗余力的为七皇子效犬马之劳。”
七皇子满意的笑了。
院子外头,侍卫进来禀报,说是侧妃那请叶梓赶快回去,七皇子问来人,侧妃院里的人慌慌张张的,语无伦次,根本听不清楚,见的确着急,七皇子便跟着叶梓一块回了侧妃的翠竹院里。
侧妃身边的大宫女秋雪见到七皇子吃了一惊,慌忙低头掩饰,引着七皇子和叶梓二人进门。
侧妃神色苍白,身子疲惫的躺在踏上,见到七皇子,摇摇晃晃的要起身行礼,身子晃了晃又倒了下去。
七皇子坐在边上,手揽着侧妃的肩头,关切的问,“若兰,可是身子又不舒服了?”
侧妃用帕子掩着口鼻,咳嗽着,眼神轻轻的一扫屋子中央的东西。
叶梓大感吃惊,“这,这不是我的东西么?怎么在这了?”
原来侧妃从亭子回来,反复想来想去,怎么想七皇子将叶梓叫走,是为了给叶梓落水打抱不平,让人去七皇子原来查看消息,却没有个明确的信儿传回来,便想了个法子先发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