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下策，既然知道了是下策，那又为什么还要继续呢？
白衡宇说，她应该知道他这样做的原因，因为喜欢一个人就是想要照顾她，想要和她在一起，想要无条件地对她好。
他说，他是真的喜欢她，虽然说不出原因，但是百分之百地确定了，她让他有一种想要共度余生的憧憬。
从小到大，程小楠从未听过什么甜言蜜语，她也并不稀罕这些，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更一直是鄙夷和讨厌这些的。
可是现在，当白衡宇再次说出来的时候，她心中的某根弦突然就嗡地一声响了起来。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软软的，甜甜地，仿佛香醇的棉花糖一般，在这冬日柔和的阳光照耀里，白衡宇那张温文尔雅的脸庞，也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吸引。
他说：“和我在一起吧小楠，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过往的一切我都不会在意，这个孩子他也会成为我亲生的骨血，拥有一个和美的家庭。”
如果以前是小心踟蹰，那么现在，在充分了解了程小楠的过去后，白衡宇终于正式地出击。
喜欢一个人，就是应该勇敢一点。
这世上也没有人会拒绝真正对自己好的人，他相信只要自己足够努力，程小楠一定会接受他，爱上他的。
“你真的不介意这个孩子？”听他说完一切，看着他坚定如誓言的态度，程小楠忽然有一种如梦初醒般的恍然，就好像在雾气弥漫的恐怖森林里终于找到了一条出路般。
记忆中，不论是曾经的顾琰，还是后来的田芷晴，身边所有人的喜欢都永远带着一种毁灭式的占有。
可他白衡宇为什么就是可以大度地全盘接受呢？
“我并不会在意这些，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
白衡宇再次保证的时候，程小楠忽然有种雷劈的感觉，那一瞬间她的整颗心也像是被炙热包围了般。
她怔怔地看着白衡宇，目光里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细致，仿佛是要将他的眉眼深深刻进灵魂般：“如果你是可怜我的话……”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白衡宇叹息一声，“我承认，我这么说确实是有趁虚而入的成分，但与其说是可怜你，我更坚信这是心疼。因为，程小楠你是我喜欢的人，不是大街上那些乞讨的路人甲，请你好好地记住了。”
从不知道自己会因为一个人的三言两语感动成这样，程小楠的双眼不知不觉就湿润了，她竭力控制着洒泪的冲动，可是却终究控制不住内心深处那种振聋发聩的颤动。
她忽然有些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直都那么讨厌他，排斥她了。
因为他真的很好，好得让她自卑，让她觉得他不应该出现在自己这样脏污的世界，不应该因为自己而受到半分的连累。
“小楠，和我一起走好么？”怔愣中，那个声音再次循循善诱着，而紧接着伸在她面前的那只手也仿佛带着一种诡异的魔力般。
程小楠不知不觉地走上去握住了它，就仿佛是一种本能般。
虽然她还是不懂得什么是爱情，不明白人为什么非得和另一个人一起，但就是发自内心的，忽然有了一种靠近他抱抱他的冲动。
“小楠？”白衡宇巨震了一下，然后几乎是窃喜地将她拥在了怀里。
怀抱，很暖，很踏实，就像是少时阅读的青春杂志那样，干爽而又清朗，带着一种甜腻的如同蜂蜜水的滋味，粘稠得让人像是怎么也割舍不掉似的。
程小楠有些贪恋地靠着他，直到那浅浅的吻忽然落在她额头上时，她这才醍醐灌顶了似的，猛地一把将白衡宇推开。
然后，她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质问自己，程小楠，你这是在做什么，把他当做备胎吗？
她动手的力道很大，显然是刻意要给自己一个教训，白皙的脸上顿时就浮出了鲜红的指印。
“小楠，你这是做什么？”她突然的发作，白衡宇被推得一阵踉跄，刚稳住身子见到这一幕后，便不由得震惊了起来。
“我想，我们真的不合适。”程小楠摇了摇头，然后大声地转过身子。
白衡宇哪里肯信，他刚刚明明感觉到了程小楠的松动与迟疑，可是为什么忽然间一切就又变了呢？
“刚刚是我魔怔了，对不起，你还是离开吧，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虽然很想装作没有听见这样的话，但白衡宇的脸上还是不由得显露出了难堪。
他很想拂袖而去，很想把程小楠当成一个欲擒故纵、玩弄他感情的女人，可双腿却偏偏就像是灌了铅一般。
他的脑子里很乱，如果是半年前有人告诉他，他有一天会像现在这么卑微地喜欢着一个女人，他一定会毫不客气地收拾那人一顿。
在他看来，爱情永远是创作者杜撰的玩笑，是欺骗年轻男女的低俗垃圾。
可是现在，他已经中了这种垃圾的毒。
为什么会喜欢程小楠呢？
他反复问了自己很多次，明明这世上比她漂亮的人多得是，比她聪明有学识的人更是一抓一大把，他只要愿意更是从来不会欠缺可意体贴的红粉，可是为什么偏偏就是程小楠呢？
他想不明白，也不打算再让自己想明白了。
“是因为顾琰吗？”在最快的时间里冷静下来后，几乎是立马的，白衡宇就联想到了她发生这种变化的原因。
“是。”程小楠几乎是毫不犹豫的。
白衡宇的身体踉跄了一下：“你，你真的那么喜欢他吗？”
程小楠抿了抿嘴唇：“人生，最美最难忘的永远是初恋，如果我真能放下他的话，那么现在也就不会怀着他的孩子了。你真的该放下我了。”
就算他知道她曾在法庭因强暴控告过顾琰，但程小楠还是确信他掌握的消息十分有限，如果他真知道顾琰是做什么的了，那么此刻也就不会如此理直气壮地来到她面前了。
而万一他是已经是知道那些了的话，她就更不能把他牵扯进来了。
这世上的人，简简单单，平平安安永远是最好的归属，她莫名卷进顾琰的世界本就是不幸，真的没必要再继续增加不幸了。
“白衡宇，你很好，我也承认，相处久了我一定是会喜欢你的，可是我已经有顾琰了。”如果这样，可以让他彻底远去，那么程小楠不介意将自己变成一个痴情的女人。
她本身就是这么虚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