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了咬牙，打算告诉老钱这个残酷的事实，同时也相当于是“通知”老钱，他这个罪责是背定了。
这个时候我的确是有些后悔了，也明白吴昊为什么让我不要后悔，如果吴昊不告诉我，我就不会这么的“纠结”了。
……
我把吴昊说的话隐晦的告诉老钱和程耀峰，老钱闻言“呵呵一笑”，看着程耀峰说道：“还以为我们两个都得栽在这件事情上了，没想到吴昊还能“保”一个，难怪你让他成为公司的法律顾问了，也不枉我一年给他五十万的月薪，请来这么一个“人才”，这笔“买卖”绝对是赚大了。”
程耀峰沉默不语，老钱看程耀峰沉默的模样还以为程耀峰是不愿意坐牢，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难得“豪迈”的说道：“不愿意坐牢没事，我坐不就得了，你家里应该也不是普通的家庭，要是出了个坐牢的家人怕是会给他们脸上抹黑吧？
而且你还没有结婚，要是坐了牢，就是没几年，估计也没有什么好姑娘愿意嫁给你了，要是你坐牢了出来还有人愿意嫁给你，不是人老珠黄就是为了钱。我就不一样了，反正我已经结婚了，还有一个上初中的儿子了，我坐牢无所谓，对我老婆和儿子没什么影响，反正他们都是在英国生活的。”
我闻言有些惊讶……什么时候老钱这么会为人奉献和为人考虑了？就算对象是替他守了那么多年恒发公司的程耀峰，也不大对劲吧？
难道是意思意思？
老钱不大好厚着脸皮对程耀峰说要他去顶罪，所以“以退为进”，让程耀峰不好意思把一切罪责都推到他身上，然后自己提出来要揽下所有罪？
不是我把老钱想得太坏，而是老钱那“混不吝”性格让他为了别人牺牲自己实在是有点难，当初不就是因为公司走投无路，他直接扔下程耀峰和我，跑了吗？要不是我用顾承景的手机给他发了条短信，他还不会回来呢？
程耀峰认识老钱的时间远比我要长，也是深知老钱脾气的，眼神古怪的看了老钱一眼：“没什么影响？”说着，带着几分自嘲的笑笑：“也是，自从我给你打工以来，公司的事情我处理，给你老婆打钱我处理，给你儿子找学校也是我来，只要公司没完蛋，我继续守在恒发公司，你进不进监狱没什么紧要的。”
程耀峰也是个“对付”老钱的高手，滑不留手的，一口道破顶罪的“真谛”啊！
老钱的老婆和儿子在英国生活了那么久，老钱又一直是在国内的，给的最多估计也就是钱了，而只要程耀峰还在，老钱的老婆和儿子就不会缺钱，而赚钱也是程耀峰负责，而且老钱的老婆和儿子长期居住在英国，老钱在国内坐牢的消息不会传到英国去吧？
谁会知道他儿子会有一个坐牢的父亲，谁会知道他的老婆的丈夫在国内坐牢？反正老钱有时候一年半载都不会去一次英国。
不管老钱是发自内心的想要坐牢还是故意“以退为进”，反正都不是为了他这个手下，以退为进就不说了，那根本就是要程耀峰自己提出要“坐牢”，如果老钱是发自内心的愿意顶罪，那也是为了他儿子的生活费和学费，他儿子和老婆能到英国去，那费用要不是程耀峰，他也不可能交得起的。
老钱“嘿嘿”一笑，笑得特别的“奸诈”，这是老钱的“标志性笑容”，因为他一直都是这样把事情推给我们去做，或者是要逃避的时候也是用这种笑容对着我和程耀峰，所以我对他的这个笑容非常的熟悉，不过老钱的笑容又不是对着我……
老钱搓着手，挂着“奸诈”的笑容对程耀峰说道：“谁叫你和薇薇是我的左膀右臂呢？无论是事业上还是生活上都能解决我的难题，而且我最信任你了，这么多年来你因为我的一次“袒护”，明明有大好的“前途”，却一直没有扔下恒发公司这个“累赘”，还帮我把在英国的老婆儿子“应付”得那么好。
这次哥我进牢子了，我不相信你会甩手走，而且我这次可是一个人顶了两个人的罪啊！”老钱这是在拍程耀峰的马屁？讨好程耀峰？
程耀峰臭着个脸，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而一直没有其余的表情。
可能是因为这次栽在了“狸猫”的手上，可能是因为老钱要坐牢，可能是因为他想“保”老钱，却深知道自己家里的背景而不允许自己“任性”，我无法猜测程耀峰的心理状况。
因为每个人都是完全不同的，哪怕再相似，际遇差不多，也无法了解另外一个人的全部。
老钱没有注意到程耀峰的脸色有多难看，自顾自的絮絮叨叨：“我说你平日里一定不要忘记打点啊！让哥在里面吃好喝好的，逢年过节一定不要犯了“吝啬”的老毛病，记得多送礼，争取让我早点出来。
还有这次犯了那么大的“罪”，怎么说也要在牢子里待个好几年，你一定要借这个机会好好发展恒发公司，我希望我出来的时候，可以看见恒发已经不逊色于顾承景的SG……”
老钱唠唠叨叨的说个没完，而我有些无奈，程耀峰是“吝啬”的人吗？那还不是因为老钱花钱无度，总是去结交那些酒肉朋友，程耀峰才对钱抓得那么紧。
还说什么希望他出来的时候，能看见一个不逊色于SG的恒发？SG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达到的目标的吗？不说顾承景有多么卓越的天赋和手段，就说从顾老样子那辈子就开始积攒的底蕴了，程耀峰再“逆天”，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年，或者十几年内让恒发成为和SG比拟的大公司呀！更不用说发生了这次的事情，恒发铁定会元气大伤，短时间内“回复不了”。
老钱给程耀峰的“要求”根本就不可能，顶多因为少了老钱这个拖后腿的，程耀峰把恒发发展得更好，成为温城的大公司。
“你老婆和儿子我以前只是在固定的时间打钱过去，顺带关心一下你儿子的学业而已，我已经是做习惯的事了。可是你那些小蜜怎么办？她们无论是花的钱还是住的房子可都和我无关，而且你还打算白白养她们？”面对老钱的喋喋不休，程耀峰淡淡的说道。
老钱的话“戛然而止”，好像被人掐住了脖子说不出话来，许久才灰白了脸色，长吐出一口气：“养她们？我在牢里待着，还要给她们租房子？买名牌，她们在我坐牢的时候给我“戴绿帽子”别说我能不能知道，就是我知道了还能拿她们怎么样不成？
就是她们为我“守身如玉”了，不乱勾搭，可是等我出来，她们也“人老珠黄”了，我的钱不是打了水漂吗？给她们一笔小钱，然后就不用管她们了。”
老钱居然考虑得这么的“周全”，这是真的下定决心把罪责揽下来，保住程耀峰了？而不是为了让程耀峰自己提出要顶罪？怎么有点让人觉得“天方夜谭”呢？
我这回是真的被老钱的话给震惊到了，程耀峰原本眼中古波不动，现在眼中也是闪过一丝惊讶之色，老钱实在是有些不对劲，虽然老钱有可能为了他儿子而顶罪，可是那种几率微乎其乎啊！
按老钱对我脾气来说，不管发生了什么，老钱最在乎的是他自己，更大的可能是就算没了程耀峰，恒发会垮，他儿子的学费和生活费没有着落，他也会“自欺欺人”，觉得光凭自己，也能管好恒发，给儿子好生活。
他现在一副真的要顶罪的模样真的奇怪啊！
“你吃错药了吧？”程耀峰忍不住说道：“你这幅“舍己为你”的表情让我觉得你不是吃错药了就是脑子突然坏掉了。”
老钱笑了，可是比哭都难看：“那我还能怎么办？薇薇的意思难道不是你家里人有势力，不会让你坐牢吗？而且吴昊的意思说得还不够明显吗？你不坐牢可以让恒发公司继续坚持住，不至于破产，我老婆儿子也不会断了经济来源，就算我再没有自知之明，也知道这种结果，我自己选择“坐牢”比较好，省得让你为难。况且我也实在是舍不得你这名“得力干将”去坐牢，然后毁了你的一辈子。”
原来如此，是我稍微“透露”出了程耀峰的背景和吴昊的话让老钱选择他自己坐牢的？
看来关键时刻，老钱还是很清醒，知道自己的情况和选择对自己有利的选择，也没有因为自己要坐牢，而且时间短不了，对程耀峰这个昔日的“得力干将”说什么伤人心的话，程耀峰为了报答他的“维护之恩”，在恒发公司兢兢业业了那么多年，这次“狸猫”的事件绝大部分的责任也是因为老钱。
老钱愿意顶罪，那我们也少了一些麻烦和愧疚，没想到程耀峰却是冷着脸：“开什么玩笑？两个人的错一个人去担？这是什么“狗屁”好办法？这样子只会让被放弃的那个人被罚得更重，还不如我们两个一起坐牢，坐个几年出来之后，照样是你当老板，我当打工仔，不用去看别人的脸色……而且真正的另一半只要有缘分到底是会在一起的。”
我千算万算都没有想到程耀峰居然是不答应这件事情的，我还以为会是老钱不答应，因为顶罪的可是老钱，程耀峰完全可以“安然无恙”，没想到是平时最冷静理智的程耀峰不同意……
难道他不明白，吴昊的这个办法是最好的办法了吗？就是程耀峰他可以去顶罪或者和老钱一起去坐牢，他家里也没什么意见，老钱也待牢里，公司群龙无首，我压根就镇不住场面。
如果老钱出来了，就老钱这脾气和脑子不是被坑就是得罪人，还不如就让他待在牢里呢？好歹不会再莫名其妙惹来一大摊麻烦。
“我说你干什么呢？该不会是嫌弃我那恒发公司麻烦太多了，打算到牢里“躲躲清净”吧？”老钱闻言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
程耀峰照样冷着脸：“这件事情我们两个都有错，没理由让你一个人把所有责任都给抗下来，我程耀峰是那么没有责任感的人吗？”
感情……问题是出在责任感这里了，程耀峰的确很有责任感，不然也不会这么多年都一直待在恒发公司，哪怕是最危急的时候，老钱都卷东西“跑路”了，程耀峰还咬紧牙关坚持。
“狸猫”这件事情上老钱的确是要负大部分的责任，可是程耀峰也有不可推卸的错误，太轻信“狸猫”，被他迷惑了，而且没有敏锐的察觉到猫腻，明明都亲自去查“狸猫运输的鲜果”了，可是没有仔细检查清楚，让大错铸成。
让程耀峰把自己的过错一律都推到别人的身上，尤其这个人还是对他有恩，让他展现了自己能力的老钱，难怪程耀峰会不同意了。
要是我，我也做不到把所有的错都推到老钱身上，然后独善其身，我都做不到，何况责任感很强，并且不会轻易逃避的程耀峰了，让老钱去顶罪，让程耀峰“苟且逃过一劫”，实在是有点为难程耀峰了。
尽管知道那些道理，可是我还是不能眼睁睁的看他们两个一起被关到牢里去，哪怕只能保下一个，舍弃另外一个。
我用力咬了咬下唇，血腥味弥漫在我的口腔中，我却努力让自己强扯出笑容：“一起坐牢，那公司不就破产了吗？老钱的老婆儿子就没有经济来源了，一个家庭主妇，一个初中生，让他们两个要怎么生活？喝西北风吗？”
老钱闻言，急忙说道：“对啊，只要你能定时汇钱给我老婆儿子，让他们不用忍饥挨饿，我儿子能有好学校能好好读书，将来有份好前途，那就算哥没白坐牢了。”
程耀峰被我们两个这么一说，保持沉默，没再说话，估计也是在天人交战，一面是他的责任感不允许他把自己的错误推卸到别人的身上，一面是老钱坐牢，他也坐牢的话，老钱的老婆和儿子没有了经济来源真的可能会去喝西北风。
老钱看程耀峰没有说话，有些急了：“我说要是恒发公司出事，破产甚至还“负债累累了，你也不能抛下你嫂子和你侄子不管啊！”
这个老钱……精明不过三秒。
程耀峰可能不管老钱的老婆和儿子吗？老钱就是坐牢了，对程耀峰而言也不过是少了一个“累赘”罢了，他之前背负着三个中小“包袱”和公司一个大“包袱”，现在少掉了老钱这个中等“包袱”，还有可能少掉一个大“包袱”，只剩下两个小“包袱”他怎么可能会完全不管呢？程耀峰也不是这样子的人，老钱说的话很明显是不信任程耀峰的“为人”嘛！有点伤人诶！
不过我不能束手旁观，让老钱继续犯蠢，只能“出卖”程耀峰了。我咬了咬牙，对老钱露出灿烂的笑容：“老钱，你这是在“寒碜”程耀峰，你知道程耀峰的家里是干什么的吗？”
老钱一脸不明所以，却又露出感兴趣的表情：“什么？”他对程耀峰真的可以说是除了程耀峰这个人之外是一无所知，也真亏老钱“神经大条”，能“放心大胆”的把自己的全部身家交给一个不知来历的人，幸亏这个人是程耀峰，要是什么有心眼的人，估计就连老钱的“棺材本”都会被卷走。
不过老钱这是对程耀峰的家庭背景有多好奇啊！这种时候了还不忘好奇程耀峰的的家庭背景……明明程耀峰的家里人不会让程耀峰坐牢，那他就成了“替罪羊”了。
我实在是有些无奈。
“程耀峰啊”我拖着长音看着程耀峰，露出戏谑的表情，程耀峰“尴尬”的移开了和我对视的眼，侧头看着角落的墙壁，好像那里开出一朵花来。
看他没有阻止我的意思，我也就“直言不讳”了：“程耀峰的爷爷在退休前当过好几个省的省长，几年前才刚刚退下来。”
老钱闻言，脸上满满的都是“惊吓”的表情，对着我说道：“官三代？”
看老钱这样子被吓得不轻，毕竟省长那么大的人物和我们这种普通人不是一个级别的，老钱也不过是个“小老板”而已，如果是顾承景，大概就能和程耀峰的爷爷“平等对话”吧？毕竟顾承景是SG的总裁，SG在全国都是首屈一指的大公司，谁不给几分面子？
可惜程耀峰的背景不仅仅如此，我对老钱充满了怜悯，却还是继续说道：“吴昊说，程耀峰的父亲一手打造的公司比起SG有过之而无不及。”老钱知道程耀的背景，肯定会对之前把什么事情都扔给程耀峰处理，而不是把程耀峰当做“财神爷”给供起来而“懊悔万分”的。
果不其然，我说了程耀峰的父亲之后，老钱就直接从椅子上滑落，跌坐在地上，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程耀峰，声音都带着颤抖：“富二代？”程耀峰的父亲估计对老钱冲击更大，毕竟老钱是商人，而程耀峰的父亲缔造了一个比SG更加传奇的企业，肯定比程耀峰那个已经退休的爷爷更来得“震撼”。
“程耀峰的三个兄弟，一个进了公司将来要继承公司，一个参了军，现在是个少将军衔，一个入了仕途，是个副市长。”我有些不忍看老钱的反应，缓缓的说道。
老钱闻言，直接哭丧着脸对程耀峰嚎道：“我说兄弟啊不，耀峰，也不对，程大爷你这尊大佛跑到我这小庙里来干什么？来就来嘛！干嘛还隐藏身份……”
老钱居然还喊起了大爷，太过了吧？程耀峰又不会和他计较他那些堪称过分的行为。
程耀峰带了一丝笑容，有些戏谑的对老钱说道：“要是我告诉你我的身份……你会怎么对我啊！”
“那在不了解你的情况下，肯定是把你当祖宗供着。”老钱突然变了样子，“嬉皮笑脸”的，一副活脱脱的“流氓相”：“我们认识都那么多年了，你还一手给我撑起了公司，肯定把你当兄弟啊！”
老钱这脸变得真快……在刚知道程耀峰的身份的时候，表现出震惊，不过震惊了几分钟的时间，立马就和程耀峰套起了近乎，虽然他和程耀峰的关系本来就亲近，可是老钱现在是带着“巴结”的，老钱什么时候能改掉这“市侩”的毛病啊？
程耀峰只是带着无语的表情看了一眼老钱，然后咬了咬牙对我说道：“你们难道就没有办法把老钱的关系给撇清出去吗？“狸猫”那笔业务一直是我在着手，老钱只管喝酒应酬而已，和他关系应该不大。”
程耀峰明明知道他家里的情况，问出这句话明摆着是还打算坐牢，我看着程耀峰道：“你觉得你坐牢了，而老钱没事，你家里人会放过老钱吗？”
明明两个人都有错，如果两个人都坐牢，都不知道程耀峰的家人会不会因此而生气迁怒到老钱的老婆儿子身上，要是程耀峰坐牢，而老钱没事的话，我要脚想都知道，程耀峰的家人肯定会生气，就是不迁怒到老钱的老婆和儿子身上，也绝对不会放过老钱这个“罪魁祸首”的，毕竟狸猫是老钱的朋友，而程耀峰“纡尊降贵”在恒发公司打工也不是被家里人接受的事情了，程耀峰还被老钱连累得去坐牢，换做是我也绝对不会放过老钱的。
程耀峰这句话分明是“自欺欺人”，他不会不知道他坐牢的后果的，或许坑他的“狸猫”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可是老钱也要跟着完蛋，那还不如让老钱坐牢呢？好歹他家里人生气也不过气得“失去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