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泛起一层名为窃喜的涟漪,白知悦乖乖地跟着殷庭墨一起出了房门。
坐在熟悉的副驾驶座上,白知悦没有说话,这一次,他倒是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你在童家的东西都拿干净了吗?”
童家?
怎么好端端的说到这里来了?
白知悦百思不得其解。
看着她这幅好奇宝宝的模样,殷庭墨笑了,“别紧张,我就是想让你和他们断得干净一些。”
说完这句话,他目视前方,好像刚才说话的并不是他。
白知悦回忆了一下,在童家的东西基本上带了出来,一部分属于她母亲的遗物也早就在童微琪那个毒蝎女人的手中被摧毁。
摇头,泪水在眸中氤氲。
“那知妍的呢?”他微微略过头来,看到泪眼朦胧的她。
当初知妍住院,她们姐妹两就从白家搬了出来,房子,家具,画,瓷器,都被童家那些贪婪的人给拍卖了,不得已,她才会搬到童家去,带着自己的以及知妍的东西一起。后来知妍病了,她就一个人住在童家,再后来童家买了新别墅,也就是现在的童家大宅,而她就住在了一个很不起眼的地方,整天和童微琪斗智斗勇。
那时候带出来的东西都不值钱,但是里面包含的回忆是无价的。白知悦转头看着开车的殷庭墨,缓缓地,哽咽地说,“知妍的东西一直存放在童家,没有拿出来过。”
“那我们就把它们拿回来,属于你的就是你的。”他调转车头,车子向童家的方向开去。
白知悦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她有几分慌忙地说,“这么晚了,我们就别去了。”
“不行,这次不去,下一次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去了。不要拖下去,对于童家那样的人,就需要干净利落,不要拖泥带水!”完全不给她商量的余地。
理是这个理,可是这么风风火火地跑去,似乎不太好吧,毕竟上次她从童家出来之后还没有联系过童父呢。
殷庭墨拿出飙车的仗势,向童家长驱直入。
在童家停下车的那一刻,白知悦是没有勇气下车的,殷庭墨在车窗外面看着一动不动的她,用眼神示意她马上下车。
深吸一口气,她推开车门,慢吞吞地下了车。
没走两步,殷庭墨一把拉住她的手,紧紧地攥在手中。
她愣了一会儿,不过随即稳定下来。
“扣扣扣!”
殷庭墨没有按门铃,而是举手敲响了童家的大门。
开门的是平常在童家帮忙的一个阿姨,看到白知悦,她还是很讲礼貌地称呼了一声,“白小姐。”
白知悦对着她点点头,表示自己对于底层人民的尊重。
“你们家老爷呢?”殷庭墨开口就问,语气也不像之前来过的几次那么友好。
阿姨估计有些不太适应,说话也结结巴巴地说起来,“老爷,老爷,已经睡了。”
“是吗?他还睡得着吗?”他说话的时候嘴角扯出一丝轻蔑的笑意。
上次他把白知悦从殷家骗回来当做自己的底牌,要是善待她也就罢了,偏偏让他碰上那么一幕,不管是谁都不可能会善罢甘休的。
白氏现在内部出现大问题,殷庭墨开出比白氏高出二十倍的价钱挖了一个人过来,而双方签订合同的前提之一就是他必须要把在白氏的客户带过来。
其实这不过是一个毫无意义的做法,只要一个客户出了问题,那么白氏所有的客户就会见风使舵,自然而然地选择其他公司合作,无情地抛弃白氏。
正在这时候,童微琪下楼找水喝,正巧碰到他们两。
“哟,小贱人又回来了?还有脸回来?”她扶着扶手往下走,语气里酸得不行。
走到殷庭墨面前,她还故意抛了一个自以为很妖娆的媚眼,却不知道他对于这么无聊的挑逗无动于衷,甚至还有一点厌恶。
童微琪无视他的忽略,又补上一句,“不过……看在你带了这么一个大帅哥的份上,我就不难为你了。”
她以为白知悦是没有地方去,辗转几天以后又打算灰溜溜地回来住。对于一个不告而别的女人,她自以为殷庭墨是没有这么强大的包容心的。
“不好意思,我今天只是火车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的。”看到童微琪的那一瞬间,她的悲伤一下子就好无踪影,只剩下昂扬的斗志。
童微琪不加掩饰地笑了起来,“这里?拿回自己的东西?你拿什么?你拿到哪里去?”
这赤裸裸的鄙视,听得殷庭墨青筋直暴。
“走,我们收拾东西去!”他拉着白知悦的手,绕过童微琪,直接把她当做空气,刚走到楼梯口,身后就传来一声尖锐的“白知悦!”
她实在受不了这种当面撒狗粮的行为,尤其是和她心心念念的,没有得到的男人一起秀恩爱。
嫉妒在她的心中翻滚,比夏天的麦浪还要汹涌,还要澎湃,还要让人难以控制。
一声尖叫,并没有影响白知悦和殷庭墨上楼收拾东西,倒是把刚刚睡下的童父叫醒了。
童父这几天因为白氏的关系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睡觉了,头发也是一把接着一把地掉,本来就有地中海的趋势,如今更是难以遮挡。按照这种趋势,要是再失几次眠,估计他就可以直接去寺庙里面出家当和尚了,连剃头的步骤都可以省略了。
他烦躁地看着还在梳妆台上涂面霜的童母,没好气地说,“她这又是犯了什么神经?”
童母在脸颊上打着圈按摩的手顿时停住,她愣了一会儿,说,“我下去看看。”
然后她拖着一双拖鞋往楼下走。
刚转过弯,走到楼梯口,就碰到了走上来的殷庭墨和白知悦,吓得不轻,“哎哟,你们两个走路怎么不带声音的?吓死我了。”
殷庭墨淡淡地瞥过她一眼,什么都没说,拉着白知悦径直向她原来住的房间走去。
“哎,你们两个这大半夜的跑来干嘛?”童母拉住后面的白知悦问道,看她也是一脸茫然,就知道这是殷庭墨的想法,对于最近殷氏对白氏的所做所为,她有所耳闻,也就不敢怎么样了。
和那双可以分分钟杀死人的眼眸对视两秒之后,她迅速地松开了拉着白知悦的手,还客客气气地讨好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你们去,想做什么做什么,去吧,去吧!”
殷庭墨也不和她客气,继续带着白知悦直奔目的地。
童微琪在后面看得直跺脚。
翻箱倒柜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就是想不听也做不到。
童母走下来,问她,“她们两怎么来了?”
她眼睛瞪得就像鱼缸里养的金鱼的眼睛一样,只不过更增添了几分莫名的杀意。
“来搬东西的,白知悦要把和她有关系的东西都搬走,一件不留,她以后就和殷总混了,啊!”她双手紧紧捏成一团,闭着眼睛,狠狠地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呐喊。
童父好不容易昏昏沉沉地又想睡了,突然又听到这么一声地动山摇的尖叫,一下子就从床上爬起来,边穿拖鞋边骂骂嚷嚷,“这小妮子天天叫唤什么?也不知道她妈平常都是怎么教她的,怪不得给我钓不到金龟婿。”
说着,走出来一看,却听到白知悦以前住的房间里有很大的声响,以为是童微琪在里面,走进去一看,却是殷庭墨和白知悦。
“你们怎么来了?”他指着这一堆又一堆的纸箱和垃圾,纳闷不已。
白知悦抬头看了他一眼,说,“我把知妍的东西带走。”
“啊?”童父看到白知悦回来的时候还以为事情出现了转机,但怎么也没想到根本不是什么转机,而是危机。
他走上前,语重心长地说,“知悦啊,你上次回来住了几天,我也知道微琪和你舅妈刁难你了,可是我对你还是过得去的,你走了以后我已经教训过她们两个了,她们也和我保证过了,以后一定不会再那样对你的。”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略带讥讽地说,“你确定她们保证了?”
童父愣了一会儿,点点头,“确定。”
这人说瞎话之前不能睁开眼睛先瞄两眼是不是?
她冷哼一句,“你女儿的保证就是在我一进门就叫我小贱人?”
打死他也没想到童微琪居然这么拆他的台,现在闹得这么僵硬,十有八九是指望不上殷氏伸出援助之手了。
看他没有回答,白知悦将行李箱的拉链拉上,童父站在她面前,欲言又止。
最后她还是开口说了,“我们两家就当做从来没有关系,从来没有过接触,大家各走各的路,再也不要有什么瓜葛了。”
说完之后,殷庭墨和白知悦一人拖着一个大箱子准备下楼,却在房间门口遇见童母和童微琪。
童微琪那双眼睛实在不太适合生气,太丑了。
他们走过她的面前,连个斜眼看都没给她。
那叫一个傲慢,那叫一个霸气。
童微琪也不是吃素的,她随即跑进房间,将装着白知悦母亲遗物残渣的箱子拖出来。
在楼梯口,她松开握住拉手的手,——哗啦啦!
她心里想的是要砸死白知悦,不不不,最好不死毁容吧。对,毁容最好。
几秒钟之后,却听到沉闷的一声男音哼哧哼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