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感冒的时候是会流眼泪的？”这个逻辑明显存在着很严重的漏洞啊。
白知悦下意识地伸手轻轻揩了一下眼角，确实湿漉漉的，她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来，“因为感冒了，人比较难受，就会不自觉地流泪。”
这种拙劣的借口，当殷庭墨看不出来吗？
不可能。
“那这样会不会舒服一些？”他转过身，将赌气松开手的白知悦一把揽在怀中，嘴边还荡漾着一个可以让人忘记一切的笑。
她想挣脱开，却奈何不了男人的力气。
“松手。”白知悦严厉的口气着实吓了殷庭墨一跳，伴随着这句话的话音落下的是她的两行清泪，滚烫，灼伤了她的肌肤。
他不肯松开，只是将脸轻悄悄地贴在她的脸上，感受到一股温热的水流，发觉到她依旧在哭泣，他真的慌了神，“你，怎么了？”
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白知悦只是说出这么一句话，“明天买机票回国吧。”
嗯哼？这是在命令殷庭墨？
胆子真是够肥的。
“不回。”两个字，严正有力，就是抓住了白知悦身无分文，在这里只能听他摆布这一点。
她现在唯一恨的就是当时自己怎么就脑抽了，不知道让知妍给她装一点钞票来，要不然也不至于连回国都要看他脸色。
咬住薄薄的凉唇，白知悦赌气似的说，“这是你初恋情人的梦想，不是我的。”
殷庭墨的笑微微荡开，这小妮子果然是吃醋了。
“什么梦想？”高冷的气质荡然无存，只剩下恋爱中男人偶尔的孩子气。
他还好意问她？什么梦想他自己不知道吗？
行，玩猜谜语是吧，她陪他玩。
“你说你初恋喜欢动漫，喜欢宫崎骏，喜欢日语是吗？”她将刚才殷庭墨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殷庭墨的脑袋搁在她的肩上，她能感觉到点点头的动作。
白知悦深吸一口气，“那也就是说她特别想来日本，没问题吧？”
她以前也追过星，太理解他的初恋的心情了，听到某某某去了哪里，就像飞奔过去，因此按照他的描述，他的初恋一定是非常想来日本的。
“你吃醋了？”殷庭墨的语气中的笑意如此清晰，听在白知悦耳中只觉得在嘲笑她。
原谅她是一个害怕受伤的胆小鬼。
她摇摇头，“我，我怎么可能会吃醋呢？我们两个只不过是协议情侣，协议到期，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即便她掩饰得相当到位，还是无法将心中的淡淡的忧愁完全割舍。
“那，你觉得我们刚才发生的一切，也是协议内容吗？”殷庭墨嘴角的弧度被拉成一条直线，甚至有了几分阴沉，周围的气压“嗖嗖嗖”地往下掉，“嗯？”
白知悦一下子被吓住了，一声都不敢吭，这人生地不熟的，万一他一个不开心把她丢在这里走了，她岂不就成了传说中的偷渡了？
结果要不就是被驱逐出境，要不就是流落街头。
她吞下一口口水，支支吾吾地说，“那，那就当做是我赠送你的福利。”
“福利？”他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其中将陈述句的语气改成了疑问句。
“嗯嗯，对，你带我来这里的福利。”实际上她的内心是这样的，千万不要丢下她，不要丢下她。
殷庭墨阴鸷的脸上划过一丝得意的笑，他用他惯有的低哑的声音说，“就这么点福利，就想把我打发了？”
言下之意，似乎是不够。
此刻的白知悦有几分害怕，她伸手想推开他，“你，你先下来。”
一股温润的气息钻入她的鼻腔，神魂颠倒，她好像有一点理解为什么每次他们出去的时候都会有女人看上殷庭墨了，这个男人，不是男人，他是行走着的春药。
她贪婪地吸了一口他的气息，然后将推脱他的手松下来。
一双迷蒙的眼眸在月色的映衬下显得格外扑朔，殷庭墨看着女人，不死心地问，“是吗？”
“什么？”她不知道这句“是吗”是问是不是协议内容，还是问就这么把他打发了。
“嗯？是协议吗？是福利吗？”
白知悦拼命地摇头，“不，不，不是。”
“那是什么？”他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
她口齿不清地说着，“是，是，爱。”
满意的答案从她嘴里发出，经过空气的传播进入他的耳内，殷庭墨的笑意更加得意，他弯下身子，轻轻抚摸着她脸颊。
……
第二天，白知悦的感冒已经好了很多，至少不会发烧无力，已经可以下床活动，除了偶尔的咳嗽和流鼻涕，其他的和正常人也差不多。
“我们今天出去玩吧？”她看着沙发上的殷庭墨说道。
他转过头来，打量了一下她的状态，嘴唇还是惨白的，不过精气神似乎已经好了个大概了，刚准备说“好”的时候，白知悦自己就很不争气地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她咳嗽个不停，眼睛里面一瞬间就被泪花充满了。
看得殷庭墨心里一紧，赶紧从沙发上爬起来，冲进厨房倒了一杯热开始给她端过来，“来，喝水。”
白知悦见到水就像见到救星一样激动，接过来就想往嘴里倒，这是活生生的牛饮啊。
“慢点，慢点……”殷庭墨在一旁站着，手在她的后背不停地为她拍着，看得出来，是真的很在乎很关心她。
终于缓过去之后，他扶着白知悦在沙发上坐下，“来，你先歇歇。”
她坐在他刚刚站起来的位置上，还是温热的，残余着他的体温。
殷庭墨很自然地接过她递过来的水杯，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笑着说，“就你现在这样子，还想出去玩？”
有几分怯懦，她真的觉得自己身体已经没有问题的，谁知道现在还是这么虚弱。
撅着嘴，吐吐舌头，她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就是还有点咳嗽，没什么的。”
“不行。”他斩钉截铁地否定了。“你现在才刚好了一点，得在家里好好休息。”
白知悦每次感冒，至少得一个星期才能痊愈，这要是等她完全好了，他们两个还玩不玩了？
“我们两个总不至于在酒店里度假吧？”好不容易出了个国，居然让她在酒店里面缩着，这……白知悦是拒绝的。
殷庭墨在她旁边坐下来，听到她的话之后，脸上坏坏地笑起来，他的身子向她靠拢，在耳垂边说了一句让她心跳加速，面红耳赤的话，“这样，你不是也挺开心的吗？”
呃……
每天都有美男相伴，听起来的确是不错。
可是这样的度假……是不是更像新婚夫妇的蜜月才更贴切一点？
白知悦摇头，短暂的脑回路短篇之后马上又像中了魔一样地点头，嘴里嘀嘀咕咕的却是，“不不不，我，我更……”
“你更喜欢和我在一起。”殷庭墨那双黑得可以直接拿去博物馆展览的眼眸直勾勾地盯着白知悦，看得她大脑一片空白，居然点头说，“对对对。”
看到他脸上那个得逞之后的笑容，白知悦恨不得一个拳头捶死自己。
真是见色忘智，见色忘智。
“那你在这里乖乖等我，我马上回来。”
殷庭墨说完就从沙发上站起来，一道修长的身影从她面前闪过，他已经在衣柜门前套外套了。
“你，你去哪里？”她一个人在这里还是有几分惶恐，要是有人来了怎么办，虽说这种概率很小，但是也不能绝对排除吧。
到时候她也不会说日语，那怎么交流？
他穿衣服的速度很快，一身黑色的羽绒服穿在他身上让人觉得温暖。
一只手打开房门，一只手拿着手机，“我出去买点东西回来，你在房间里面呆着，不管是谁敲门，记住，只要不是我，都不要开门。”
白知悦皱着眉头，极不情愿地点点头。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殷庭墨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脑子里浮现的竟然是那首“不开不开我不开，妈妈没回来。”
他穿上阿迪运动鞋，带上房间的门直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