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以后的童微琪,刚从奇怪的司机大叔口中逃出来,又落入了另一个人的喋喋不休中。
推开土豪金色的大门,客厅的沙发上坐着她亲爱的父亲。
他两张手之间夹着的是一份刚刚出炉的财经日报,茶几上还放着烟灰缸,里面已经放了好几根烟头了。
“你回来了?”听到响声,他回头看了看她。
她担心自己脸上的红肿还没消退,捂着脸既往楼上走。
呼,真是万幸,他并没有发现。
“微琪,你的脸怎么了?”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她的母上大人会碰上她。
“没事。”彼时的她和童母就在楼梯半道上相逢。
童父听到了声音以后,也回头看了她一眼。
“微琪,过来看看。”
童微琪被她母亲拉着走下楼梯,一起坐在沙发上。
这屁股还没坐热乎呢,她母亲就好像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样,大喊大叫起来。
“老童啊老童,你还真是老顽童啊,医生不是说了不让你抽烟吗,你这……怎么又抽上了。”说着,还将那个水晶烟灰缸拿起来,“你瞧瞧,这都满了,你得吃了多少啊?”
“哎,还不是被白家那姐妹两个给烦的,不抽烟难受。”说着,还咳嗽了两声。
“你瞧瞧,这咳的。”她伸出手来,放在他那略微有些弯下去的后背拍了拍。
“微琪,你这脸……”童父注意到那一片红色的臃肿,将她另一边脸颊衬托得特有骨感。
“也是白知悦那小贱人给害的!”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浓浓的仇恨,如果她再稍微用点力,估计牙齿都会碎掉。
“白家就没有一个好东西,你那个妹妹也是,嫁过去以后就更不得了了。”童母附和着,“行了,我们两个得出发了,下午还有个慈善会。”
说话间,童父童母就站起来,让佣人替他们取了外套下来便走了。
空荡荡的房子里,除了厨房还有一点走动的脚步声以外,她只能听见一声强过一声的“全怪白知悦,都怪她”。
在这种引力的指导下,她一步步走上楼去,就像是一副行尸走肉一般,没有任何灵魂可言。
在白知悦姐妹两以前住过的房间门口停下,伸出手,轻轻旋转那把很久没有动过的门把手。
“吱……”
白色的门板因为经久未用,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声。
如果这时候,她再穿一件白色的连衣裙,最好是长到脚踝的那种,就会和一个衣袂飘飘的女鬼无异了。
她走进房间,已经有了霉味了。
“哼,白知悦,你就该一直在我身后,就像这间房间一样,充满霉酸味儿,熏死你!”她身子一动一动的,这会儿敲敲这张桌子,待会儿又拍拍那张椅子。
走着走着,突然发现空空如也的房间里还有一个大箱子。
当时他们家把她赶出去的时候,明明都将她的东西收拾好了,丢出去的,怎么还出现了这么一个大家伙?
她走到箱子前,拆开。
“啊!”她吓得连连倒退好几步。
上面赫然摆放着一张她姑姑,也就是白知悦母亲的照片,这还不是最关键的,最要紧的是,居然是一张年轻时候的黑白照,还是放大了的那种。
她往后退去的时候,一不小心撞在身后的柜子上,一把剪刀从上面滑落。
她听到声响就看了一眼,突然想到一个很是卑鄙的手段。
“哼,我让你吓我,我让你女儿让我活得不痛快!”说着,她就把地上那把剪刀给捡了起来。
一刀,两刀,三刀……每一刀下去,她心里就痛快几分。
嘴里还念念有词,都是些骂白知悦的话。
白知悦今天不用上班,就琢磨着反正和童家都闹翻了,以后应该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别的东西都可以丢掉,唯独她母亲给她留下的那些东西,无论如何,她都必须拿回来。
敲开童家的门,是佣人开的,她以前对童家的下人还不错,因此大家对她也还过得去。
她进去以后,以为童家的人都走了,便更开心起来,这样她就不用和她们打照面就能悄悄将东西带走了。
心中窃喜,她推开了房门。
“吱……”门声又一次响了起来。
童微琪剪得正在兴头上,根本就没有在意,况且,能进这间房间的,现在也就是她们家人了。
“你在做什么?”白知悦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她,手指正指在她手上的那把剪刀上。
“你还有脸来?”童微琪就像魔鬼一般笑了起来。
当即她也顾不了那么多,直接对着童微琪就是一个生扑。
童微琪反应总是慢半拍,也就是俗称的胸大无脑。
眼睁睁看着白知悦朝自己扑过来,居然还一动不动,一直等到她们两个同时倒地才反应过来。
“你从我身上滚开,滚开!”她叫叫嚷嚷。
白知悦其实并没有想怎么着她,只是想从她这个恶魔手中,夺回最后一件属于她母亲的东西。
可是,这么一扑,没有达到目的,还将那张照片送到了童微琪的背下。
她整个人趴在童微琪身上,试图扒开她,将那张照片拯救出来。
但是,童微琪反应慢,又不代表她傻,她将自己那性感的屁股慢慢挪到那张照片上,随后对着白知悦做出一个胜利的手势。
她好歹也是健身房的,虽说长得是比较瘦小,不如童微琪的丰满,不过也并不等于她就奈何不了她。
正在她准备使出绝招,挠痒痒时……
“卟”
两个人都傻眼了,时间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静过。
两秒钟以后,白知悦回过神来,继续伸手去抢那张照片。
然而……
“卟,噗噗噗……”
时间再一次在童微琪的魔屁下静止。
一股过夜的酒精味夹杂着丝丝缕缕的狗不理包子味,还有童微琪每天晚上必喝的酵素散发出来的青草味,交织成一支美妙的气体大杂烩曲目,在这狭小的房间里渐渐蔓延开来。
白知悦实在是受不了,赶紧伸手捂住了鼻子,“童微琪,你特么的天天吃的什么玩意儿,这么臭。”
虽然说,她自己也很难以忍受这个气味独特的屁,不过她还是很感谢它,并且从未因为放了一个屁而开心的她,此刻却是喜悦的。
因为白知悦为了让自己多活两分钟,已经从她身上爬起来,以达到最低限度地摄入这股专属的有毒气体。
趁着这个空挡,她火速抽出那张苟活到现在的照片,咔嚓两声,两刀一分为四。
白知悦听到剪刀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赶紧回头。
这毒气挥发的速度还挺快的,已经由刚才的浓烈变成清淡了。
“童!微!琪!”她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叫声,在楼下忙活的佣人还以为是地震了呢。
童微琪也没想到,她这么看重那几张灰色的照片,呆滞了片刻以后,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
那笑容就像夏日里的骄阳,还是四十度高温下的那种太阳,将白知悦心里最后一抹清凉的水流彻底切断。
“怎么样,失去的感觉是不是很难受,哈哈……”再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了她此时脸上的肮脏污秽的笑意。
白知悦管不了那么多,直接爬倒在地,将散落一地的碎片捡起,妄想拼凑出一张完整的回忆。
然而,一切只不过是枉然。
因为在她来之前,童微琪虐待这些白母遗物的手段,基本上可以用惨无人道来形容,不不不,是惨无纸道。
而唯一一张剩下的照片,还能看得清楚,勉强拼凑得完整的,只有刚才在童微琪的屁股下,受到了毒气攻击的那张照片。
她倒吸一口冷气,拿起,眼眸中含着坠坠欲滴的水珠,似乎只要她再多走一步,就会将这颗不争气的水滴摇落。
童微琪看着眼前的一切,呆了。
“你,确定要拿着它走?”刚刚那个屁是功臣没错,不过就是实在是有碍呼吸器官的健康。
白知悦转而盯着她,人家红孩儿是嘴里能喷火出来,她这个就更厉害了,直接用眼睛喷火,将童微琪那个六月骄阳的笑容烧得乌漆墨黑,黑不溜秋,简直无法直视。
“我,我是好心提醒你,带着这张死人照片,而且还是被我的美臀开了光的,坐上公交车影响普通民众的食欲。”说完,她还用脚拨弄了几下一地的残渣。
“童微琪,不要欺人太胜!”说这句户的时候,她一直告诉自己“君子动口不动手”。
不过,这也要看人的,有些人吧,她就是贱,就得用手才能好好教训她,要不然她还洋洋得意,自以为很是了不起。
“我欺负你?”她说话的语调阴阳怪气的,“您没开玩笑吧,哎,你和殷庭墨联合起来欺负我们童家知不知道?黄总不承认合同,董事会对我爸的意见很大的,他因为这个,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你懂这种感受吗?”
她面目可狰地靠近手里还捏着那几张带味道的照片碎屑,“还有啊,你那个可爱的前任莫森,虽然被我睡了,还口口声声说爱你,今天,为了你送的一个破烂游戏机,居然对我动手。”
听到她说的话,往事一点点涌上心头,她和莫森在一起的时间并不是最久的,那个游戏机是她送给他的唯一一份礼物。
为了它,动手打童微琪也并不是没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