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儿分析得头头是道，“所以，我们帮她，是帮她找到李德沐，还是找到她的尸体，让她可以尘归尘土归土，有个尸身，能去地府？”
“可是为什么是我？”我欲哭无泪，真的快要哭了，我就这么一丢丢的本事，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也不知道自己是出门没有看八字，还是怎么怎么了，倒霉事情真一件连着一件，我堪堪要疯。
白儿轻轻点头，别以为他在认真分析事情的始末，不过很走心地通知我。“大概我们最近在查李德沐有些急了，被丁梦瑶发现了，我们目的一致，想法一致，她想到你，很正常的。”
“所以，丁梦瑶是谁？”我已经一个头两个大，偏偏秦朝还要问，还要再捅我一刀。
我没得选，只能给到他一个淡淡的眼神，稍微地抽了抽嘴角。
我，我不想解释！
而且这事情真真说来话长。
等秦朝清楚事情的始末，我们已经在楼下的麻辣烫桌前，呆了一个多小时，两人一鬼吃了不少，当然大部分是白儿吃的，也是她把事情的缘由给秦朝说了。她还非常遗憾地通知我说。“李德沐躲在暗处，他会不会出现我不知道，但丁梦瑶，她应该还会来找你吧。”
“她，她放过我吧。”我知道白儿说得对，也是真的欲哭无泪，以手抱住脑袋，绝望地给自己灌了一杯啤酒。“我哪知道李德沐在什么地方，更不知道她埋在什么地方……他找我做什么？还有当初李德沐找她实验，她也是自愿的。依着我说，他们就是同盟，是沆瀣一气。那……那最后被李德沐坑了，她也应该服气，找我做什么？”
我看过白儿给我的资料，知道丁梦瑶不是善类。首先她杀人，其次杀人之后还能装作精神有问题，在精神病院里避难，躲过法律的制裁。她自己都是恶魔，这样的，我玩不过。
“可能他觉得，你有办法找到李德沐吧。”白儿默哀地拍了拍我的肩膀。“狸猫喜欢喝酒，如果李德沐真是，我……我大概只能帮你帮到这里了。”
狸猫爱喝酒我知道，所以白儿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附近这么多的酒吧，我总不能挨着挨着地找一遍吧？然后再和每一个醉鬼搭讪，从而发现什么……
我……我应该不会这么闲。
等等，这说不定还真是线索。
“谢了。”我赶忙蹭了起来，如发现了什么巨大的希望般，“老板，过来买单。”
“我还没吃饱，”秦朝抬头，他不给我对着干，肯定浑身不舒服，不然不会这么无时无刻地要搞事。那我也是心情好，没有和他计较，“你放心，你继续吃，我先走了。”
“我也是服气，她想起一出是一出。”白儿目送我离开，优哉游哉地补充了句。
“可你明明知道他是那样的性子，偏偏还要逗她开心。”白儿再补充一句，她也是厉害，应该很少有人会这么给秦朝说话，只秦朝听了也不生气，只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不过那家伙，还真沉得住呀。”白儿补充了句，悠悠地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头，稍稍感慨了句。“他如果还不出现，我和刘滢，能把他查个底朝天。别说什么实验什么人命，再查下去，我连他哪天早饭吃的什么，午饭吃得什么都得查出来。”
“是呀。”秦朝补充了句。“我连苦肉计都出了，他那时就应该出现。那时不出现，我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他说话第一次这么没有把握。不过想想，事情的确超出了他的预期。
“可你的表演确实有些拙劣。”白儿大抵是唯一一个这么跟秦朝说话之后还能活着的，颇有几分无奈地摇头。“也只能偏偏刘滢那样的单细胞，李德沐那种老狐狸，慎之又慎，可不是你随随便便，就能忽悠出来的。”
秦朝轻哼了声，把手中的筷子放下。“我的法子不行，希望你的好用。这事情已经惊动冥王，你是如此，可别怪我不讲过去的情面。”
秦朝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可白儿丝毫不放在心上，她所有的表现，还是非常淡定，“我们应该能成，而且鬼将大人，我们过去，并没有什么交情。”
她这么说话，秦朝也是服气的，只轻轻点头，嗯了一声。
我按照白儿说的，挨着挨着把城里的酒吧走了圈，也把照片给老板和酒保看，他们之前还高高兴兴，以为我是客人，可听说我来找人之后，都一副懒散不大想接待的模样，甚至还有把我当成瘟神赶我出门的。
我，我大概是服气的。
最后没有办法，只能改了策略，说自己是来喝酒的，然后灌了一杯白酒下肚，就开始一个劲地哭，把李德沐的照片拿出来，说他是坏男人，骗了我姐妹的感情，都在一起好了大半年才知道他有家室有女儿，而且最后还消失了。
我说得义愤填膺，加了好多好多的戏剧修饰，说得那叫个声泪俱下，身旁的酒保和其他人听了，都特别生气，纷纷说李德沐这样的简直是人渣，如果被他们遇到，见一次，打一次，绝对不手软！
“还不止呢，他还打女人。不光打我姐妹，还打自己的妻子，说来那女人也挺可怜的，我见过一次两次，脸上都挂彩了。哎，跟了这样的男人，简直是人生的不幸……”
我一边说，一边摇头，不留余地抹黑李德沐，都快把他抹成黑炭，就算事后李德沐澄清，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只我都说成这样了，也把照片给他们挨着挨着看了，那些人还纷纷摇头，都说没有见过，不过会帮忙留意，还问了我电话，说一找到先打一顿，再联系我……
我如法炮制，去了一间又一间酒吧，虽然每次就喝一杯度数最浅最便宜的鸡尾酒，但一圈下来，那里的人都说不认识李德沐。客人说不认识我忍了，但连那些上班的酒吧都一口咬定没见过这号人……
他们都斩钉截铁地告诉我，说他们每天在酒吧打转给他们调酒，别说老酒鬼，只要连着来了三五次的，他们都能认出，瞧着也不脸生……
我嘟囔着，心里很不爽，如果不是青瑶没道理骗我……我肯定以为自己被小妮儿摆了道，嘟囔着嘴有些不忿，没注意到自己已经拐进了个小巷子里，周遭传来腐肉发臭的味道。
“嘿嘿……”
我走路有些不稳，应该喝大了，往上扯了扯嘴角，说话含含糊糊，“青瑶呀，青瑶，真没想到，你也有推算错误的一天……我还以为，你都是对的。”
喉头似乎抵了什么东西，我难受得不行，瞥见旁边有个缺了角的垃圾桶，连忙摇晃着奔了过去，把满肚子的酒，分成好几波地吐了出来。我真佩服自己，我今晚上喝得酒，比我这辈子喝的，都还要多得多……
而且我真得很想问问，这世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喜欢喝酒？就好像那自称酒中仙的李白，就为了这东西天子呼来不上船……
我是喝不惯，真觉得它就一马尿，有……有什么好喝的？
腹中又是一阵翻江倒海，我是没有酒吐了，都快把我胃那些吐出来了，喉咙里一个劲地泛着酸水，甭提多难受了。我……我是真羡慕青瑶，明明主意是她出的，为什么到头来是我跑腿？
更关键的是，秦朝那时也在场，怎么不推青瑶出去，谁主张谁出马，干什么跟着青瑶一块算计我？
嘿，我算是明白了，他……他就知道欺负我！
他就不能欺负软柿子吗？他不那么厉害，是地府堂堂的鬼将，不至于连青瑶一个凡人都怕，都会怂吧？
我吐了半垃圾桶的酒，吐得我肚子里一点东西都没有，空荡荡的，可还在一个劲的干呕，憋屈且不爽。关键是我女汉子惯了，从来不会往身上揣纸巾，脏兮兮地又没法收拾，只能用手和袖子，囫囵一刮。
勉强擦了。
当然我运气还是不错的，一只握着纸巾的手伸了过来，虽然没有说话，但意思非常明显，是希望我可以擦擦。
“谢谢哈。”
不是我说，这雪中送炭，实在是太好太漂亮了！
我用纸简单地擦了下嘴巴，心里隐隐觉得不对劲，现在已经晚上一点多了，再加上这又是条偏僻阴冷的小巷子。没道理会有人刚刚好出现给我递餐巾纸……
不是我对人性不够自信，实在是结合这样的大背景，我……我还真不能抱有太大的幻想。
这么说吧，我遇到坏人的可能性，得是百分之九十九，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能让我遇到好人……
从概率学的角度出发，我不能赌，我得撒开腿地跑！
只可惜我腿短，那家伙又手长，直接一勾便将我捉了过来，瞧我悠悠点头。“刘滢同学，我听说，你在找我？”
李德沐！
别跟我说什么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说这句话的前提是我见了李德沐打得过，能收拾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他如小鸡仔一样提领着。我也是服气，你说他好端端的一知识分子，大学教授，拿的也只是一把小小的手术刀，哪来这么大的力气？
既然是知识分子，他就不能尊重下知识分子的文弱吗？肩不能抗手不能提，这……这才是知识分子的标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