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不报什么希望,但听诺诺说完,赶忙拍手点头,“你说得对,这事情很可能是恶鬼做的。怪不得套这么干净,你等等,我找找资料,看有没有小鬼对人的内脏尤其感兴趣。”
我得了线索,飞快地把大包拿了过来,一股脑地倒了几本书出来,认真翻阅。
这些书,都是我从家里带出来的,以前不懂,现在知道这些书都是拿来救命的,我要一页一页地读,一页一页地背。不能疏忽呀!
诺诺也是眼巴巴地看着我,用手托着腮帮子地等我找到小鬼的来历。
我辛苦了一个晚上,找到天都快要亮得时候,才在一本发黄破旧的书里,找到只言片语的介绍。说世上大部分的厉鬼,都贪食人肉,人被他们称为两脚羊,是餐桌上的饕餮盛宴。他们吃人肉人皮人骨,有得甚至连头发都吃,恨不得没一寸都吃。至于只吃人内脏的小鬼,大抵是一些特别讲究的厉鬼,冥王不准鬼吃人肉,他为了不被发现,故意把驱壳留了下来,只吃里面的内脏……
而且选的对象也很有讲究,是那种用作冥婚的女人,一旦下到棺材里,就不会有人开棺过问。这里又穷乡僻壤,肯定不能吸引盗墓贼过来,盖棺之后他做得那些,就人不知鬼不觉了。
真是,厉害呀。
就他能做到这一步,我约莫着感慨,这应该是个有水平,且非常难缠的家伙。
换言之,人也不是不吃人肉人骨,只是觉得风险太大,求个稳妥。
恩,他事情能做到这地步,我服气。
只这家伙的本尊和真身,我到底,还是有些说不上来。
不过眼瞅着天已经亮了,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我让诺诺趴在我的肩头,一路小跑着下楼。
老板已经起来了,就坐在门槛上抽旱烟,他烟瘾很大,我十次有八九次看他,都是在抽旱烟。他看到我下来,冲我憨憨地笑了笑,露出两小磊牙。
“小姑娘,你起床了?”
我笑笑,有些无奈地看了老板一眼,虽然嘴上说“是的,是的”,但是心里吐槽说我哪是起床了,我是一夜都没有睡呀!先是被迎亲的打扰,然后去到荒郊野外挖坟掘墓,被吓得直接昏了过去,这还不算,被鬼上身回到旅店之后,还查了一晚上的资料,便是折腾到现在……
想想还真是闻者伤心,听者落泪。
我已经几个晚上没有休息好了,别说是给我一张床,就是给个地板,我都能毫不犹豫地躺下去!当然,理智告诉我我还不能躺下,除非我不想要自己的项上人头了……
我想要自己的人头,也想活得好好的,所以……
所以我还不能倒下,起码要弄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情,还有伤魂鸟要怎样才肯离开劈山鬼的坟头,不再搁在那哭哭啼啼。
这事情任重道远,我想着就头疼,想着心里就屈着不爽。
“不过我看你精神不是很好,黑眼圈有点重,是没睡好?”我的黑眼圈都重成熊猫了,就如果他特么不是瞎,应该都能发现。我昨晚所有的经过都不能说,只能搪塞了句。
“那个,那个,我可能认床,没睡好,没睡好。”
所幸他也是随口一问,并没有深究,我侥幸地逃过一劫,微微出了口气,将悬在半空的担心落了回去。不过也只是一瞬,因为我很快意识到,自己找老板,是有非常重要的事情。
于是我把小本本拿了出来,特走心地问老板,“大叔,我问你个问题呗,你认识一个名叫薛招娣的女孩吗?就你们村的,我……我这次过来还有另外一件事情,就是捡到了他的身份,想要给她送回来。”
我之前看过一个新闻,说是有人在外地捡到了个身份证,刚好是自己老家的,小姑娘就想着等自己回家的时候交给当地街道办事处,后来不但身份证物归原主,小姑娘还和人结婚生子,真是一段让人唏嘘,觉得稀奇的姻缘。
虽然这听着还是有一丢丢的像个段子,但这并不妨碍我把这当成是个借口,说给老板听。
老板有些诧异,“小姑娘,你大老远的,就为了一个身份证,这……这不值当吧?”他觉得我是脑袋抽了,就为了这个,怕是不值得专门走一遭。不过稍微一顿,再是继续往下说。“你说的薛招娣我认识,也见过。你知道的,我们村就这么大,人也就这么百来十号,我就是不想认识,这成天见面的,也都认识了,不稀奇不稀奇。”
“就是就是。”我猜到老板认识薛招娣,所以才跟他打听,现在从他口中得到确切答案,更是高兴得不行,便是眼巴巴地继续往下问。“那您方便说说他们家住在什么地方吗?我等会好去送身份证。”
“行的。”老板没有多想,只把我当成是个心肠好、且特别有时间的小姑娘,“你往前走,看到少生优生的牌子,就往右拐,然后再往前走,看到一处低矮的瓦房,院子里栓条狗的,就是那了……”
我把路线记下,写在了本子上。
老板却是摇头,“不过我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薛招娣回来了,他们家的人,大概也当这个女儿死了,你知道的,我们这个地方穷,男孩儿才是宝,女孩子都是草。”
他不说还好,说着我就来气,
现在这特喵地都什么时代了,竟然还有这种迂腐不堪、想法可鄙的封建思想。
我就想指着他们的鼻子骂,大清亡了一百多年了,怎么搁着还念念不忘呢?
硬是搞笑。
大叔看到我脸色已经沉了下去,知道我不开心,但这事情他可以说,只没有办法改变,便将手微微摊开。“这到底是人家的家务事,我们外人不方便跟着搀和。小姑娘依着我说,你身份证也别送了,一来薛招娣不在,二来他们家里人也不会领情,说不定吧,还会把你赶出来。我知道你好心,但再好心,也别把自己往沟里带,你说是吧?”
“那……那好吧。”我点头,露出不大高兴的表情,看上去还挺遗憾的。
我虽然不聪明不漂亮,但演技还是妥妥的。
这样,那大叔就相信了。
我和他闲聊几句,先套了套近乎,问他这附近的风土人情,山上有哪些植物动物,反正都是瞎聊天,大叔又是个话唠,说开了就停不下来,我估摸着时候差不多了,也不再套他的话,只画风一转。
“对了,昨儿个我不是看了起结冥婚吗?我记得你给我说过,那个走在前面的,那个说媒的,叫……叫什么来着?”
“张九头?”大叔就是单纯,我不过提个名字,再稍微拿捏一下腔调,他就上当了……
赶忙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对,对,对,就是张九头。我看他挺拽的,模样老厉害了。我八卦下,他是不是特别有来头,是你们这儿的一霸呢?”
我面上是波澜不惊,但其实吧,我是巴巴地等着他回答呢!
“那可不。”大叔对我没有防范,我问什么他说什么,大概也觉得这事情没差,大可以当个热闹说。“一霸算不上,反正人特别有本事就是了。我昨儿给你说,活人的媒他能做,死人的媒他也能做,有时候我就纳闷,你说他从什么地方来了这么多的资源,每次村里人有冥婚的需要,他总能找到合适的女尸,然后第一时间地,就把事儿办了。”
大叔一边说一边感慨,一边感慨一边给他竖了大拇指。
从某种其他意义说,他挺有本事的,不但能和鬼打交道,还能和鬼结成联盟,互通有无……确实,厉害了。
“对了,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对张九头挺有意思的呢?”大叔皱眉看了我眼,略微有些好奇我现在的态度。我脸上蒙了一层尴尬,但也只能特别走心地解释说。“也没什么,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有故事的人,我好奇心又重,多问了下。应该……不打紧吧?”
“不打紧,不打紧。”人老板大大咧咧,便没有把这个当回事情,再是继续往下说,“不过还真被你说到了,张九头别的没有,就特别有故事,他的那些故事连着,都可以说上三五十天了,你要是想知道,就听我一一道来,给你说说。”
呵呵,虽然我很想知道的,但貌似并没有那么多时间,所以我能恳求他,捡着重点说行吗?
大叔却突然变了表情,好像是想起件挺重要的事情,一本正紧地开口。“对了,小姑娘,你昨天不是告诉我说,你学医的是吧?”
“我,我是呀。”我学医没问题呀,只大叔问得我心虚,他突然提这个做什么,我怎么觉得他是给我挖了坑呢?
大叔猛地一拍大腿,“我就想给你说,张九头他有个亲戚病了,估计只剩下一口气的那种,他请了这附近所有的医生去他们家看看,帮忙着拿主意,我寻思着你既然学医,要不然也去看看。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没道理不去,是吧?”
我就知道。
我昨天就不该说自己学医的,我宁可说自己是跳大神的,不就没有现在的破事了吗?我的斤两我自己知道,一般的药理知识有,常识在,但是吧,就头疼脑热可以解决,你让我治病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