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沈墨筠的声音微微颤抖着,眼睫低垂,“我不知道你身上发生了什么,我还对你……”
她还着萧泽宸说那么重的话。
“那时候发生了什么?你为什么会从悬崖上跳下去?”沈墨筠又道,目光灼灼。
萧泽宸便把在野冠山上发生的事情粗略地说了一遍,因为并不是好的回忆,他不愿多提,却独独忽略了梁晖身死的那段。
沈墨筠捂着了嘴,强忍着不让自己掉下泪来,新闻上的轻描淡写远不及从萧泽宸口中听到的详尽。
“傻瓜,你这是什么表情?”萧泽宸道,颇为无奈地揉乱了她的发,“我这不是回来了吗?”
是啊,他回来了,这就够了。
沈墨筠吸了吸鼻子,突然想到了另一个人,仰面问道:“梁晖呢?自你回来以后就没有看见他,他没有跟你一起吗?”
萧泽宸的心咯噔了一下,眸色愈深,“没有。”他道。
“是吗……”沈墨筠垂下头,有些失魂落魄地道:“他的姐姐很想他,这三年来她承受的痛苦不比我少。”
甚至到后来一段时间,沈墨筠竟有些无言去面对她,梁语柔整个人瘦了一大圈,面色也憔悴了许多。
“他跟我一起坠海了。”萧泽宸编了个谎言,眸色如谲诡的深海一般暗沉,“只是我醒来后他就不在我身边了。”
“那、那有没有可能,他也被人救走了呢?”沈墨筠突然激动地道,杏眸里燃起了希望,“或者说,他被水冲到了其他地方?”
萧泽宸默,半响,才缓缓地答道:“有这个可能性。”
他死了,是在萧泽宸眼前断的气。与其让沈墨筠和梁语柔接受这噩耗,不如让她们心怀希望地等下去。
“可是为什么他不回来找你呢……”沈墨筠道,尽管心底明白有另一种可能性,她却努力不往那个方向想去。
萧泽宸盯着她的脸,“也许跟我一样重伤难行,又或者有其他什么原因。”
“你说得对。”沈墨筠轻轻点了点头,勉强地提了提唇角。
“你饿吗?”萧泽宸突然问,冷不丁转移了个话题,“中午的时候你就没吃多少。”
被萧泽宸这么一提,沈墨筠的确感觉到腹中空空,便道:“有一点。你在这里坐一下,我去下两碗面出来。”
萧泽宸被她按在了沙发上,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个被招待的客人,不觉有些好笑。
“我来吧。”他反握住沈墨筠的手,站了起来,捧着沈墨筠的脸吻了一下,“洋葱鸡蛋面可以吗?”
“你会做了?”沈墨筠坐在沙发上,又惊又喜地抬头看他。
萧泽宸沉默地点了点头,进了厨房。
在英国养伤那会,他曾经在电视节目上看到洋葱鸡蛋面的做法教程,他第一次拿起笔认真地记下了步骤和各种食材的用量。
厨房被收拾得整整齐齐,冰箱里的食材亦是一应俱全。他简单地系了条围裙就开始忙碌起来。
油盐刀具的位置萧泽宸闭着眼睛就能摸到,熟悉感自记忆深处涌来,一种无法言喻的奇妙感觉涌上心头。
切菜,热锅。
不到三十分钟,萧泽宸就端着两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面出来,上面撒着葱花,香味扑鼻,引人垂涎。
“好香。”沈墨筠忍不住赞叹,坐在沙发上翘首以盼。
光是闻着香味就让沈墨筠食欲大开,接过萧泽宸递过来的筷子,“呲溜呲溜”地吸起面来。
望着沈墨筠一脸满足的样子,萧泽宸的唇角渐渐展露笑意,犹如初雪消融一般,黑眸静谧而温柔。
萧泽宸看着她,突然伸出手去,轻轻刮了一下沈墨筠的唇边,无奈道:“你是用脸蛋吃饭的吗?一点长进没有。”
沈墨筠这才明白自己将汤汁溅到了脸上,脸颊微红,就连手上的动作也慢下来几拍。
“你怎么不吃?再不吃面都糊了。”萧泽宸的目光始终锁在她的脸上,沈墨筠被他看得不好意思,抬起头才发现他碗里的面几乎没有动过的痕迹。
“我喜欢吃糊的。”萧泽宸道。
沈墨筠一口面呛在喉咙里差点咽不下去,“咳咳”地咳嗽着,脸蛋憋得通红,用力地拍着胸口。
萧泽宸被她吓了一跳,连忙递上一杯水,轻轻击打着她的后背,剑眉上挑,“吃个面都能呛到。”
喝了水,沈墨筠的气顺了许多,两颊依然泛着红,嗔怪道:“要不是你说奇怪的话我能呛到吗?”
沈墨筠直接把锅丢给了萧泽宸,而萧泽宸表示自己不背这个锅。
“哪里奇怪?”萧泽宸皱着眉,不解地问道。
“哪里都奇怪!”沈墨筠被这么一呛,再加上面也吃得差不多了,索性一丢筷子,撑着下巴看着萧泽宸,“我吃完了。”
萧泽宸这才慢吞吞地动筷,尽管面已经微微糊掉了,他却毫不在意,动作优雅,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沈墨筠看得入了迷。
这时,尹嫂走了过来,告诉他们两个孩子已经安顿好了,此时正睡得香甜。
沈墨筠微笑着朝她点了点头。
尹嫂慈爱的目光停留在萧泽宸的身上,里边似是有泪光闪动,“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她们的少爷回来了,少奶奶再也不用一个人扛着家里公司里的双重担子了。
“少爷,少奶奶真的太不容易了,萧氏集团这两年的运营不算太好,少奶奶忙得焦头烂额,有一段时间连续熬了几天通宵。”
沈墨筠和萧泽宸之间的坎坷让尹嫂心疼,她只希望所有的风浪能尽快过去,两个人再也不分开。
闻言,萧泽宸执着筷子的手一僵,没有说话,默然的抬起头看向沈墨筠。
“尹嫂,您别说了。”沈墨筠脸色微变,连忙制止了尹嫂,她可不想徒增萧泽宸的负担。
尹嫂自知说得多了,歉意地笑了笑,道:“我这一高兴,就越发地口无遮拦起来,该罚,该罚。”
沈墨筠当然不会罚尹嫂,若不是尹嫂的悉心照料,沈墨筠的身体早就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