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顿时陷入僵持,白荷看得都跟着紧张起来。
大概过了三十秒,沈墨筠突然收回手,把棋子放在原来的位置上,执着一个兵勇往直前,枪矛在了萧冠华的棋子上。
很精妙的一步,既粉碎了他进攻的意图,又很好地给了他威慑力,让萧冠华不得不把棋子撤回来防守。
萧冠华眸色闪了闪,有些不可思议地抬眸。
沈墨筠依旧波澜不惊,神经紧绷着没有半分的松懈。
你一来我一往,沈墨筠好不容易扳回来的优势又被萧冠华抢了回去,一连损失了好几个子。
棋盘上,萧冠华还有六个棋子,而沈墨筠只剩四只了,分别是两兵一车一将,几乎没有翻盘的可能。
“第一百六十七胜。”萧冠华道。
不,还没完。
沈墨筠咬着牙,不肯服输,尽管已经黔驴技穷了。死死地盯着棋盘,她捏着车又走了一步。
萧冠华震惊于她的倔强,却也仅此而已,摇了摇头,又是将沈墨筠的一个炮收入囊中,沈墨筠的情况越发地糟糕。
白荷不忍看下去了。
走兵,上将,沈墨筠意外地又将军了萧冠华一次。
在萧冠华猛烈地攻势下,沈墨筠仅凭着两个兵给自己争了几个回合,萧冠华的眼里有着明显地赞赏。
就在白荷以为胜负已定的时候,却听到沈墨筠激动的声音响起,“我赢了。”
原来在这场拉锯战里,沈墨筠的两个小兵竭尽全力牵制住了萧冠华的主帅,他一个不留神,与沈墨筠的主帅打了个照面。
结果可想而知。
沈墨筠抬起头,杏目里有着压抑不住的狂喜,就像是耕种了许久的农夫终于收获了自己的第一亩麦地的喜悦。
萧冠华也抬起头,冰冷的脸上难得地露出了一抹浅笑,“恭喜你。”
仅一瞬,他脸上的笑边消失得无迹可寻,沈墨筠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下一秒,她举起白板,上面写道:“萧叔叔,我们之前的约定还算数吧?”
“算。”顿了一秒,萧冠华就回答道,脸上闪过了一丝黯然。
白荷从萧冠华那边打听到了这个约定的内容是什么,只是萧泽宸失踪了三年,这个约定作不作数已经不重要了。
可见沈墨筠那么激动,她也不好扫沈墨筠的兴,只好也跟着笑,只是笑容里微微泛着苦涩。
“小筠,这结果对你来说很重要吗?”白荷站在床头,一边摆弄着花瓶里的雏菊,状若无心地问道。
沈墨筠用力地点了点头。
“……”她的样子让白荷一阵心疼,情不自禁地上前抱住了她。沈墨筠一愣,随而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萧冠华凝视着两人,无声地叹了口气,眼尾的皱纹愈发地明显。
送走了白荷和萧冠华,已临近黄昏时分,沈墨筠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看来验DNA的事情要等到明天了。
入夜,病房里只有沈墨筠一人,她不免感到了一丝孤寂。
沈墨筠让医院的小护士帮忙跑腿到下面的便利店里买了两听啤酒和一个启瓶器上来,在病房里独酌起来。
虽然主治医生反复嘱托她这两天要注意饮食,可她就是想任性这么一回。
两听啤酒下肚,沈墨筠的脸色渐渐红润了起来,视线模糊,可脑袋还是清醒着的。这几年,她也应酬过几次,不像之前那般遇酒便吐了。
这时,房间的门被轻轻敲了敲,沈墨筠正出神着,被这敲门的声音吓了一跳,警惕地问道:“是谁?”
没有人回答。
沈墨筠心中打着小鼓,步伐有些飘忽地朝着门的方向走去,深呼吸一口气把门打开。
还未等她看清楚来者,就被人抱了个满怀,熟悉的气息迎面而来,沈墨筠一下子就知道了来者是谁。
“唔……”沈墨筠被他按在了墙壁上,下一秒,一个重重的吻便落在她的唇上,带着一丝药水的苦涩。
睁开眼,沈墨筠便看到一双幽邃的眸正望着自己,笑意直达眼底。
四目相对。
“想我了吗?”嗓音低沉而磁性,以及他特有的温柔。
沈墨筠点了点头,伸手勾住了他的脖颈,整个人几乎吊在了萧泽宸的伸手。
十几个小时没见,她承认自己的确是想萧泽宸了,仿佛犯了毒瘾的瘾君子一般。
“我也是。”
“你喝酒了?”萧泽宸微微蹙眉,他从沈墨筠的口中闻到了一丝酒味,又瞥到床头柜上两个空了的啤酒瓶,瞬间明白了些什么。
沈墨筠出奇地乖巧,点了点头,拿起板子涂涂写写了几个字,“心情有些郁结,就买了点酒来喝。”
“怎么了?因为萧恩的事情?”萧泽宸挑眉道。
沈墨筠摇着头,“今天十五,我一个人在医院……”
萧泽宸抬眸往窗外望去,果然,圆月高悬,薄雾环绕,仿佛一个用丝巾遮面的含羞女子,神秘而娇艳。
“我陪你。”萧泽宸道,盯着她娇艳的唇看了好一会,忍不住又亲了上去。
味道真好,甜甜的。
这时,沈墨筠才注意到萧泽宸的头上绑着纱布,伤口周围的头发都被剃掉了,她看得心隐隐地抽痛。
她被吻得反应慢了半拍,好一会才掏出杜天霖给她的那块电子板,在上面刷刷写下几个字:“你的伤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萧泽宸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又将她捞进怀中,“不过是皮外伤。”
不过萧泽宸也算是因祸得福,他之前坠海时头撞到了礁石,虽说没有造成失忆,但是在脑中留下了一块淤血,从而导致了三年里萧泽宸头痛的毛病。
而被那个绑匪这么一敲,竟阴差阳错地把淤血打散了,手术处理了以后,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
为了不让沈墨筠担心,萧泽宸选择性地忽略了这一段,只告诉她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