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里很安静，安静到沈墨筠可以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声。
“你偷看？”他似笑非笑地问道，黑眸深邃得像是要把他吸进去一般。
“没有。”沈墨筠红着脸，打死不承认。
“你就是偷看。”萧泽宸异常坚定。
“我没有偷看。”
“你就有。”
……
这个没有营养的对话一直持续到了萧泽宸沐浴结束。
翌日。
今天是沈墨筠去福利院报道的样子，她盯着镜子里那个脸色惨白，黑眼圈大得吓人的人。
在这里，萧泽宸每天都要折腾她到两三点，导致她的精神严重不足，也不知道萧泽宸是哪里来的这么旺盛的精力。
简单地化了一层淡妆提了提脸色，沈墨筠是坐着萧泽宸的车子去到福利院的，一如一年前她做萧氏集团助理的时候。
“我下班过来接你。”萧泽宸深深地凝视了沈墨筠一眼，像是要把她的模样刻入骨髓，才缓缓把车开走。
她来得比上班时间早了半个小时，福利院的孩子还在熟睡，整个福利院冷冷清清的，沈墨筠在院长办公室的门口碰到了梁语柔。
“小筠妹妹来得真早。”梁语柔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架眼镜，温柔地笑道：“萧泽宸的伤好些了吧？”
面对萧泽宸那“时还是坏”的伤，沈墨筠也不知道到底好透了没有，只能附和着点了点头。
梁语柔又跟沈墨筠说了一些注意事项，这一说就是一个小时，孩子们陆陆续续地起来福利院开始变得忙碌。
沈墨筠在一间活动室里又发现了之前的那个小女孩，只见她蜷成一团缩在角落里，呆呆地望着玩成一片的孩子们。
她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在晓茹的身边坐了下来，朝她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晓茹，怎么不跟他们一起玩啊？”
晓茹怯怯地看了沈墨筠一眼，又看了看她的身后，发现空无一人后失望地垂下头去，往角落里缩了缩。
这还是沈墨筠第一次接触自闭症的孩子，梁语柔说过自闭患者的心思比别人细得多，一句不经意说出的话很可能就会伤到他们。
“那你要不要听故事？”沈墨筠耐着性子问道，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加的温和，“沈姐姐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晓茹还是没有反应，连眉毛都不带抬一下。
沈墨筠正思索着从哪里找突破口，就看到晓茹愣愣地望着打闹的男孩手上的蜜蜂毛绒玩具，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墨筠心生一计，朝着晓茹伸出了手，“来，把手给我，姐姐带你去一个地方。”
晓茹这才转头看了她一眼，再看看她伸在自己面前的手，有些犹豫。半响，点了点头，缓缓把手伸了出去。
计划第一步，成功。
福利院外面是一个鸟语花香的大花园，暖暖的阳光洒在草坪上，空气中吹来清新的风。
为了方便管理，福利院是很少组织孩子到外面来的，沈墨筠也是偷偷地才把晓茹带了出来。
一到外面的广阔天地，晓茹的心情似乎好了不少，好奇地打量着四周，眼睛里充满了憧憬。
“喜欢吗？”沈墨筠伸了个懒腰，笑着问道。
晓茹点了点头，也学着她的样子伸了个懒腰，突然开心地笑了起来。
这时，沈墨筠突然觉得身后有人在盯着自己，转过身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可是就在刚刚，她分明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沈姐姐？”晓茹歪着脑袋叫道，不明白沈墨筠东张西望的含义是什么。
这还是沈墨筠第一次听这个小女孩说话，声音清脆如百灵鸟，沈墨筠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晓茹肯对自己开口，这至少是个好的开始。
“晓茹，你知道我是谁吗？”沈墨筠是自己听错，指着自己又问了晓茹一边，杏目里闪着期许的光。
晓茹毫不吝啬地对她绽出一个大大的笑，“你是沈姐姐。”显然，她已经慢慢开始对沈墨筠展开了心扉。
“沈姐姐，昨天那个大哥哥怎么没跟你一起来？”她问道，乌溜溜的大眼睛着实可爱。
沈墨筠立即明白过来晓茹问的人是萧泽宸，思忖了一会，摸着她的脑袋说道：“你很希望大哥哥来吗？”
晓茹用力地点了点头，“我想跟大哥哥道谢，是他救了晓茹。”
原来如此。
“那我过两天再带他来看你好不好？”
闻言，晓茹开心地拍了拍手，脸上挂着大大的笑。
沈墨筠心神不宁地跟晓茹说着话，方才那个毛骨悚然的感觉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久久无法散去。
沈墨筠在福利院里几天，和福利院里的儿童关系愈近，那些小朋友见了她都会亲切地喊她一声“沈姐姐，”其中要属晓茹最黏她。
她也逐渐爱上了这份工作。
这天，她跟平常一样，在萧泽宸的接送下来到福利院。
“沈姐，有你的包裹。”一个小她几岁的工作人员朝她走来，递给她一个黑色的包裹，“刚刚一个包得严严实实的人给我的，怪可疑的。”
沈墨筠跟她道了谢之后，疑惑地盯着手里的包裹看。
谁会给她寄东西？难道是萧泽宸？
想到这里，她迫不及待地找了个地方坐下拆包裹，露出里面红色包装盒装的盒子，心中一喜，不由得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有什么东西不能当面拿给她，偏偏要搞浪漫。
“啊！”
盒子拆开，一个带血的人偶娃娃赫然出现在沈墨筠的面前，她惊叫出手，手一抖，整个盒子掉在了地上。
沈墨筠心有余悸地看着地板上那个盒子，盒子里的娃娃被利器划得支离破碎，里面的棉毛外露，笑得着实诡异。
是谁？谁在跟她恶作剧？
“沈姐姐，怎么了？”活动室里的一群小孩子听到外面传来的声响，纷纷从里面跑了出来。
沈墨筠一惊，忍下肚子里翻江倒海的冲动，蹲下来把那个人偶娃娃捡起来，收到红色的包装盒里去。
她不能让心智尚未成熟的小孩子看到这些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