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荷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从里面走出来,脸上有着疑惑,“是不是发烧了?”
说着,她便上前来准备探沈墨筠的额头。
“荷姐,我没事。”沈墨筠甩了甩脑袋,很快恢复了正常,“我也去洗个澡吧。”说着,她便落荒而逃地进了浴室。
扑通,扑通。
沈墨筠背靠在浴室的门上,还能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一下又一下,强而有力。不得不承认,萧泽宸的一个动作就能撩拨起她的神经。
夜愈深。
沈墨筠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白荷正坐在床上,手中随意地翻阅着一本杂志,见她出来,朝她微微笑了笑。
“小筠,来,坐。”白荷示意她。
沈墨筠点头,走到了白荷旁边的床上坐下。两张床隔得很近,只有二十厘米的距离,是萧泽宸临时让人加上的。
“小筠。”白荷正了正脸色,朝着沈墨筠道:“荷姐在这里先跟你说声对不起。”
她穿着一件简单的棉质睡衣,一头长发盘起,脸色的妆容尽数卸去,却一点不影响她的端庄,反倒添了几分仙气。
素颜的白荷也是极美的,这也难怪萧泽宸会生得这么好一副皮囊。
沈墨筠微微一愣,脸上有着惑色。
“之前,萧泽宸和沈心宓的婚事,是我极力撮合他们的。”白荷眸色平淡,有些愧疚地说道:“那时得知了她是子美的女儿,我……”
“荷姐。”沈墨筠打断她,“这件事情您不用跟我道歉,我从来没有怪过你,你和萧叔叔为萧泽宸的未来考虑是应该的。”
闻言,白荷手轻轻抚上了那枚宝石蓝的戒指,脸上依旧有着愧疚之色。
“谢谢你,小筠,谢谢你的谅解。”白荷面露感激地道。
顿了顿,她又接着说道:“过几天就是你们结婚的日子了,我好像还没送过你什么东西。”说完,白荷从一旁的挎包里掏出了一大一小两个红袋子。
“荷姐,萧家待我很好,我没有什么需要的。”沈墨筠婉言推脱。
“我知道,这是平安符。”白荷道,从床上下来,把那两个小袋子放在沈墨筠手里,“我去庙里求来的,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这……”沈墨筠犹豫了两秒,还是欣赏接下,朝着白荷绽出一个大大的笑,“谢谢荷姐。”
“大的是给你的,小的是替晨晨求的。”白荷柔声道:“你们一路过来受了太多苦,我希望你们以后的路能顺利无阻的。”
沈墨筠点了点头,除了谢谢,她想不出其他话语来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情了。
“乖孩子。”白荷宠溺地看着她,伸手揉了揉沈墨筠的长发,那目光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一般,“宸是个好孩子,我相信他绝对不会辜负你的。”
“我也相信。”沈墨筠道。
在这一点上,沈墨筠和白荷保持绝对的意见一致。
“我听尹嫂说了,你的婚纱明天会运到。”白荷起身,慢慢地回到了她那张床上,“早点睡吧,明天还要试婚纱。”
“婚纱?到了?”沈墨筠一惊,瞌睡虫在一瞬间跑了个精光。
她怎么没听萧家的女佣提起过?
“嗯。”白荷微微颔首,“据说是目前世界上造价最昂贵的婚纱,我很期待它穿在你身上是什么样子的。”
最昂贵的婚纱?
沈墨筠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白荷便已经熄灯躺下。
为了不影响白荷的睡眠,沈墨筠自然是把她这边的床头灯也熄了,只是她的一颗心再也平静不下来,硬是折腾了好久才勉强入睡。
东方刚吐露出鱼肚白的时候,沈墨筠就迷迷糊糊醒转过来,房间还笼罩在一片漆黑之中。沈墨筠早早的梳洗完毕,众人都尚在沉睡之中。
她轻手轻脚地来到阳台,看着即将黎明的天空,冬日的空气里还弥漫着一丝丝冷气,沈墨筠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仿佛在压抑着什么,又像是在给自己鼓起勇气。
恍惚间,她睁开眼,眼睛里面有着一些血丝,其实在昨晚就没有好好的睡着,翻来覆去,床就像一块针板一样硌着她。
她闭上眼,想要放空自己的大脑,想要好好地睡着,但是心跳却急促不停,仿佛是心悸一般的感觉。她觉得这样的感觉十分的熟悉,她突然想起小时候的那次春游。
那是她人生中第一次参加春游。
小学的孩子,对上课以外的其他东西都十分向往和好奇,更不用说春游了。
说来奇怪,那样的老师居然肯放孩子们一个假去春游,后来才知道只是为了收一笔学生的钱罢了。
她是一个懂事的孩子,知道春游要带着什么东西,当老师果不其然的提出那笔在她眼中昂贵的费用时,她已经暗暗下定决心,不再去参与这样的活动。
沈墨筠知道家里已经没有多余的闲钱来供养她这样多余的爱好了。在举手表示谁不能去的时候,全班同学几乎都兴奋地举起了手,只有沈墨筠低下了头,假装自己不存在。
老师那双如同鹰鸷般的眼神,满意的在全班巡逻着,看到一个和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一张课桌。
他走近了看,待知道是谁之后,发出一声冷笑,随即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大家都很热爱班集体,大部分的都是好孩子,但是这位为什么没有举手呀?”
同学们寻声而去,目光集中在沈墨筠的课桌上,沈墨筠一直是低着头的,没有察觉到,但是突然觉得芒刺在背,抬起头发现众人的一双双目光全部聚集在自己的身上。
她只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小丑般,顿时涨红了脸,嘴唇嗫嚅着。老师黑着脸,留下一句:“你不来以后别进这个班级门了!”
落下这句话,她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沈墨筠涨红的脸如潮水一般迟迟不肯退去,同学们早已被其他的事情转移了视线。等啊等,终于挨到了放学,沈墨筠飞快地告别了学校。
但是在路上她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向养母提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