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医生,我爸爸怎样了?还好吗?”薛庄雯迅速冲上去,抓住一个医生的手臂,急切的问道,那双水眸里泛着光,让王医生都不忍心告诉她结果,但是,还是需要面对现实的。
摇摇头,王医生把脸上的口罩摘下,“很抱歉薛女士,病人没有抢救过来,请节哀顺变。”
遗憾的口吻,瞬间就让薛庄雯眼睛里的光熄灭,脑袋里传来的一阵眩晕感,让她脚下有些虚空,差点摔倒,“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是我害了爸爸……”
“庄雯!”罗琰蔷赶紧上前,想要接住女人快要滑落的身子,但是站在另一旁,看着对周遭的一切都漠不关心的傅越泽,此时动作迅速,一把扣住薛庄雯的腰,将她扶稳。
抓住傅越泽的手,薛庄雯眼神空洞,没有焦距,口中喃喃自语。
王医生看着薛庄雯的样子,面上除了遗憾和抱歉之外,并没有其他的表情,转身对着这里面他最熟悉的人开口,“罗医生,我想还是先让薛女士休息一会吧,这个打击对她来说,确实很大,还是要好好劝一下薛女士,不要让她一直钻牛角尖。”
他从做郭父的主治医生来,就看见薛女士对自己公公的孝顺,就连是亲生子女都很少会做到这种事无巨细的地步,何况是媳妇。所以他能明白,薛女士应该是把郭老先生,当成自己的爸爸一样看待了。
现在这样的结果,是让她难以接受的。
罗琰蔷点点头,“谢谢你王医生,辛苦了。”
同为医生,完全能明白王医生心里的想法,不是他们冷血,而是这种事已经在他们身边发生了太多了,从当初的动容,会跟着患者家属一起难过,到现在的,只会觉得稍稍遗憾,他们已经习惯了。
生离死别,可能对于普通人来说,只会经历那么几次,但是对于是医生的他们来讲,几乎每个与都要经历那么一两次,这是常态,他们都已经麻木了。
傅越泽半搂着女人,听到她这样一直责怪自己,心里微微堵塞,这样暗淡无光的薛庄雯,他看的很不舒服。但是他又不知道要怎么样去安慰她,手扣在女人腰上,眼睫盖在下眼睑,盖住眼底翻涌的暗潮。
“医生,你说我爸已经死了?!”郭致远一把拉住将要离开的王医生,神色复杂。
对于他父亲已经离开人世这件事,他以为他已经做好准备了,但是真正到来的时候,又觉得脑子里是一片空白。
王医生看了好半晌把他拉住的人,才想起来,这是薛女士的丈夫,只来过几次,印象不深。
“抱歉,这样的结果,我们也很遗憾,请节哀顺变。”王医生回答的官方,对于这个极少露面的‘亲儿子’,很抱歉,他实在没有什么好感。
将郭致远的手从他身上拉下,王医生往更衣室走去。
罗琰蔷看着失神的好友,心里酸涩不已,“庄雯,你别自责,这不完全是你的责任,郭叔叔的情况,本来就很危险,就算是在最佳时间抢救,成功率也是很低,这不是你的错。”
罗琰蔷宽慰这好友,但是她说的这些,也都是事实。
薛庄雯突然直起身,从男人怀里挣脱出来,眼神暗的吓人,后槽牙咬得紧紧地,说话都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对,也不完全是我一个人的责任……”
傅越泽看女人的样子,觉得很不对劲,这也不像是看开的样子啊。
薛庄雯眼睛盯着前面不远的男人,速度快的出奇,还没反应过来,所有人只听见空气里传来一声‘啪’。
极响的巴掌声落在郭致远的耳边,薛庄雯站在他面前,就像一头发怒的小兽,目光紧锁在他脸上,满是愤怒。
郭致远伸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满脑子只觉得不可思议,他竟然,被一个女人扇了巴掌?
“是你,你也有责任!”薛庄雯声音低沉,哑的几乎听不出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在薛庄雯心里,郭父的存在,就像是父亲的存在。在过去的那么多年,是郭父给了她相当于父亲的那种关怀,给予她经济,给予她为人处世的道理,给予她生活上的关爱。
就算在后面,硬塞给她一段不完美的婚姻,但是对于薛庄雯来说,也不够泯灭郭父在她心里留下的那些高大美好的形象,他,就是她的父亲。
如果,如果不是郭致远在办公室了发疯,逼她做那样的事,那她的手机就不会被摔坏,这样,医院打来的电话,她就能第一时间接到,那爸爸,就不会错过最佳的抢救时间了!
郭致远缓缓地转过头。
‘啪’,又是一巴掌扇过去。
薛庄雯几乎是用尽全力去打着两巴掌,仿佛连之前的受过的委屈,也一并的发泄出来,她太恨了!
郭致远就像是一个魔鬼,要把她所在乎的一切,全部毁掉!
这一巴掌,彻底把郭致远的理智打没了,“你这个贱人!”
手掌高举,他必须要让这个女人知道,打他两巴掌,是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男人红肿着两边的脸,怒目而视,腮帮子紧缩,面目狰狞,宽大的手掌高高举起,手背上青筋暴动,可想而知,这一巴掌打下去的力度,会有多大,怕是女人的半张脸,都会歪掉。
但是想象中的力道并没有如期的落到薛庄雯的脸上,一只修长的手拦住的即将落在她脸上的巴掌。
睁开眼睛,看见傅越泽的脸,“我就知道你会过来……”
冲着男人虚弱一笑,薛庄雯眼睛一闭,彻底的昏睡过去。
傅越泽手上一用力,直接把郭致远往外推,面色紧张,双手急忙接住即将摔在地上的女人,嘴里轻呼,“薛庄雯……”
女人软软的倒在男人怀里,脸色苍白如纸。
郭致远面色又好不到哪里去,满腔的怒火憋在心口,手上的力硬生生的被推回来,他觉得自己离那种电视里真气溃散的人,就差一口血没喷出来。
傅越泽眼睛瞥向郭致远,里面结满冰霜,周身散发出来的寒气使整个室温都下降,“你最好祈祷她没什么事,不然后果,你承担不起。”
声音传进郭致远的耳朵,他觉得自己的耳膜都快要结成冰了,那男人看他的眼神,仿佛就像是看一只可怜的蝼蚁一样。
话一说完,傅越泽就抱着女人往急诊部门去,罗琰蔷穿着高跟鞋跟在身后,没有心情再去理会旁边站着的郭致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