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那是女生的模样,相比于罗琰蔷,她实在是太过于青涩,粉色的蕾丝,浅色的牛仔裤,情绪的明显化,那是未出社会,还有着校园天真的气息,但是,浑身的青春气息,可是罗琰蔷再也找不回来的感觉。
就像和面前这个男热的感情啊,也再也找不回来了。
是啊,她怎么就忘了,这个和她相恋四年的男人,严格意义上来说,还只是个未出校园的学生,和这样的女生待在一起,才是正常的啊。
罗琰蔷站在一旁,长发打下来,遮住了女人的半张脸,楚润恒放在身侧的手握紧,场面看起来,失控了。
“齐豫,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不是要你在里面坐着,乖乖等我的吗?害的我一阵好找……”女生开口抱怨,但是谁都听得出这句话里,撒娇的成分大过于责怪,“你说你穿这么少还跑到外面来,万一感冒了怎么办啊?”
齐豫脸上的笑容僵着,似乎连心跳都慢了下来。
“是啊,齐先生还是先进去吧,免得让女朋友太担心。”齐豫还未说话,楚润恒倒是先把话头接下去了。
听到‘女朋友’三个字的时候,齐豫的身体明显的怔了怔,眼底划过一丝懊恼,垂下头,嘴角牵起苦涩的弧度。
罗琰蔷扯了扯唇,脚尖抓住鞋底,心脏收缩,一丝痛感传递到脊背的神经系统,让她不自觉地屈了屈身。
女朋友,多熟悉的称呼。
“你们……是齐豫的朋友?”粉色女孩显然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看不到气氛里的暗潮汹涌。
眼前的两个人,看起来都好有气质啊,和他们这种在学校的人完全不一样,尤其是……穿白衣的女人,看起来,好美啊!
“小薇,我们……”
“我是他大学的学姐,以前共事过一段时间。”罗琰蔷打断齐豫的话,泠泠清清的女声像月光一样薄凉,她不想听见男人再用什么蹩脚的谎言来掩盖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她亦不是那种死缠烂打不知好歹的女人,既然已经分手,她看得清自己的定位。
罗琰蔷高昂着头,看向齐豫的目光,真的像是看一个一面之缘的人,疏离又客气,一点破绽也没露,如果楚润恒没有看见女人隐藏在身后的那双柔细的双手上凸显的血管的话,大概他也会是这样认为的。
“嘻嘻,你好学姐,我是齐豫的女朋友,我叫程薇。”程薇热情的打招呼,完全没有任何羞涩的感觉,落落大方的样子,使得女生脸上洋溢的笑容更加明媚,看向面前的人的眼底,带着一片的友好。
“齐豫常跟我说,他们学校盛产美女,现在一看,果然是没错!”
程薇毫无心机的聊着,完全没有察觉到身边的男人面上越来越僵硬的笑脸,她只觉得面前的这个姐姐,完全是自带仙气一样,就好像是月宫里住着的嫦娥,浑身环着一股‘只可远观’的气质。
扯了扯身边男人的衣服,口气娇嗔,“齐豫,有这么漂亮的学姐,怎么都不介绍给我认识,明知道人家找了好久的模特……”
程薇和齐豫不是一个学校的,不然也不会不认识罗琰蔷,她是隔壁艺术学校的一名学生,是学摄影的,这几天她们教授布置了一个叫什么‘清冷’作业,要他们自由发挥,她到现在都没找到身边有什么符合‘清冷’这个词的物或者人。
这几天急得她要死,这可是关乎她的学分的,当时她本来决定去本市最高的山上,拍凌晨那一瞬的满山云雾缭绕,但是在齐豫骑车带她上去的时候,轮胎打滑,结果连人带车,两人都漂移了。
她还好,被齐豫护在怀里,没有受什么伤,但是齐豫就严重了,左手大片的擦伤,当时流了不知道多少血,吓得她整个人都懵掉了,后来到医院检查,幸好没有伤到骨头。
本来她对齐豫只是出于外貌的痴迷,这件事一来,她简直就是为他整个人痴迷了!
“找模特?你也是摄影师?”楚润恒听到这个词,倒是忍不住条件反射问了一句。
程薇笑容羞涩,倾头挽住齐豫那只没有受伤的胳膊,发梢擦过男人外套的衣领,“没有啦,只是在学习而已,不过我的梦想是成为一名摄影师。”
罗琰蔷稍稍别过脸,这一副情深似海的画面,着实让她觉得刺眼。
楚润恒见罗琰蔷的反应,心里暗骂自己一声,怎么在这个时候多嘴!
齐豫像只僵尸一样,僵在原地,也不说话,也不动作,夜里的风不轻不重的拂过,带着刺骨的寒意,即使如此,他也没有半点的知觉,眼睛怔怔的望着地面,他知道,自己又一次的伤了琰蔷的心。
“哎呀齐豫,我都说让你多穿点了,你偏不听,身上都冰凉的……”程薇皱着眉,细软的手带着热度覆上男人裸露在外的肌肤,秀气的眉毛紧皱着,满是担忧。
这一句句话,就像是针扎一般落在罗琰蔷的心头,密密匝匝,疼的让她喘不过气,“抱歉,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拖住楚润恒的手,甚至都没有等对面人的回答,脚步稍带急切的离开。
她承认,她落荒而逃了,现在的她,还没办法真正冷静的去面对这些画面。
齐豫抬头,想追上去,但是脚下像生了根一般,没办法挪动半寸,眼睛直直的望着那抹白色的背影,身体无意识的绷紧,手上用力,紧咬牙关,眼眶里又暗光浮动。
“呀,齐豫,你的伤口怎又出血了!”程薇低头一瞥,就看见男人刚包扎好的绷带上,又染上红色的血迹,连忙大呼,“走。我们再去重新包扎一遍……”
白色的背影在听到这一句的时候,脚步顿了一下,一立马恢复自然,然后以更快的速度离开,直至完全脱离身后人的视线范围。
“没事,我们回去吧……”齐豫闭了闭眼,敷衍的开口,仿佛对一切都漠不关心。
“不行,这样伤口会很难痊愈的,我们去找医生处理一下!”程薇一脸严肃,就好像受伤的人是她一样,扶着有点失神的男人走回医院,眼睛半垂着,栗色的短发从耳后滑到下巴,轻轻晃动。
程薇对于这些暗潮涌动,没有任何的察觉,她眼底唯一关心的,就是身边这个男人的伤口。
也或许,她是察觉到了,但是,她什么也没说。